第二天一早,太子府便熱鬧了起來,整個府邸中籠罩着一片歡聲笑語,悅耳稚嫩的聲音在晨霧中格外的清甜。
“青姨,這裡好漂亮啊。”
“是啊,比干爹那裡漂亮多了。”
“嗯,孃親說以後這裡便是我們的了,因爲爹爹的東西就是我們的。”
太子府各處的下人,人人臉上露出笑意,看到三個小傢伙過來,紛紛的行禮:“見過長孫殿下,二殿下,小郡主。”
三個小傢伙從來沒看過人對他們如此尊重的,不由得新奇的睜大眼睛。
青欒在一邊提醒他們:“皓皓,宸宸,綰綰,還不讓人家起來。”
三個小傢伙總算回過神來,然後同時開口:“起來吧。”
“謝殿下和小郡主。”
一行幾人走過去了,身後的下人還呆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這下好了,他們以後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樣做幽靈了,還隨時擔心殿下生氣,他們會掉腦袋,現在他們是不用擔心這些了,因爲殿下心情好了,是不可能遷怒別人的。
三個小傢伙逛了一圈,前去花疏雪和軒轅玥的房間,此時二人已經起來了,一起走出來準備去百花閣的正廳用飯,用完早飯該進宮給父皇和母后請安了,先前他已經派人送信回來,稟報過父皇母后,雪兒給他生了三個小孩子,想必現在父皇和母后也十分的期盼這三個小傢伙。
皓皓宸宸和綰綰三人,現在已經全然的接受了軒轅玥是他們爹爹的事情,所以沒了先前的隔閡,血濃於水這話絕對不會是假的。
綰綰現在是最粘軒轅玥的一個,所以一看到爹爹和孃親從房間裡走出來,綰綰便衝了過來,大叫着:“爹爹,抱抱。”
軒轅玥脣角一勾笑了起來,伸手便把奔到他面前的綰綰給抱住了,花疏雪可不贊同這樣的事了,挑眉望着綰綰,輕聲的問:“綰綰,今年幾歲了。”
綰綰眨着大眼睛,有些不解孃親的意思,不過倒是很老實的回答了。
“孃親,現在人家四歲了。”
“那還要人抱啊?”
花疏雪取笑女兒,她手邊的皓皓和宸宸兩人一聽孃親的話,全都笑了起來:“綰綰羞羞臉啊,羞羞臉啊。”
“人家不理你們了,爹爹我們走。”
綰綰不好意思了,望向軒轅玥央求着,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往正廳走去,身後的如意和太子府的幾名婢女脣角掩不住的笑意,眼裡是濃濃的喜悅之情。
一家人用完了早飯,出了百花閣,坐馬車前往宮中。
花疏雪在馬車裡叮嚀三個孩子:“今日進宮,可要安份守已一些,別讓你皇爺爺和皇奶奶生氣,知道嗎?”
綰綰老實的點頭,皓皓和宸宸卻同時的挑起了眉望着孃親,她們還從來沒有看過如此嚴肅的孃親呢,兩個小傢伙相視一眼,然後宸宸開口:“孃親,那皇爺爺皇奶奶是不是很兇?”
花疏雪一聽,有些哭笑不得,這兩個傢伙因爲從小跟她一人生活,慣會看她的臉色,哪怕有一點的神色也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沒錯,她想到進宮去給阮後請安,便有點心煩煩的,因爲阮後並不喜歡她,三年前在雲國,她們兩個人之間並不愉快,所以她不自不覺中染上一絲深沉,沒想到竟被兒子們看出來了,不過她不想讓兒子們對阮後和文順帝有敵意,所以趕緊的換上了笑臉。
“皓皓和宸宸怎麼能如此說皇爺爺和皇奶奶呢,孃親是因爲要見到他們有些緊張呢,知道嗎?”
她說完伸出手來幫助皓皓和宸宸順了順頭髮,兩個小傢伙總算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馬車一側的軒轅玥自然知道花疏雪心中其實有些不自在,伸出手來緊握着她的手,眼裡滿是深邃的溫情,如早晨的驕陽一般暖暖的包裹着她,使得花疏雪總算放鬆了下來,回握了他一下,一家人進宮去了。
宮中文順帝和阮後早就接到了軒轅玥派人送進宮的信,知道花疏雪給皇室生了三個孩子,文順帝和阮後對於這件事還是很高興的,皇室的子嗣有了着落,身爲帝皇帝后自然是高興的,所以一早文順帝便命太監接了阮後前來他的宮中,靜候軒轅玥一家人,難得的阮後也沒有拒絕,此刻二人正在文順帝所住的宮殿,君臨宮等候他們一家人。
不過這兩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各自坐在大殿的一側,靜靜的等候着,現在他們兩個形同陌生人一般。
若說阮後從前曾經企盼過什麼,現在已經心如止水了,因爲她可以接受文順帝之前所納的妃嬪,卻無法接受宇文柔做他的妃嬪,因爲她做了這麼多的努力,本以爲他會想明白的,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他娶了另外一個女人進宮,還百般的恩寵那個女人,所以現在她已不再指望他什麼了。
大殿內,死寂一片,太監宮女們誰也不敢說話。
君臨宮殿門外,忽地響起了一道尖銳的聲音:“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娘娘到。”
大殿內,人人振奮了起來,不但是文順帝和阮後兩人,就是太監和宮女也十分的好奇,擡頭盯着大殿門前,不知道太子殿下生的孩子是什麼樣子的。
文順帝和阮後二人總算收斂了彼此的冷漠,臉色溫融了一些,緩緩的起身,走到大殿的上首,然後望向走進大殿內的數人。
正中的兩個人,正是雲國太子軒轅玥和雲國太子妃花疏雪。
此刻的軒轅玥已不復先前的冷酷凌寒,死氣沉沉,現在的他一身的風華,光芒四射,舉手投足更是雍雍高雅,尊貴霸氣,手中牽着一個小孩子,往大殿上一站,便是君臨天下的狂霸之氣。
再看他身側的花疏雪,三年的時間,並沒有使她的容顏有多少改變,要說改變,只是她瘦了一些,不過更水靈了,而且眉宇間的冷色,比從前更甚,不經意便散發了出來。
阮後知道花疏雪的身份,所以也不足爲怪。
文順帝和阮後打量了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便把視線移到了三個小孩子身上,這一看,兩個人便被吸引了,兩個一模一樣,粉妝玉徹的男娃子,還有一個粉嫩水靈的小美女,三個小傢伙眨着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上首的兩個人,紛紛想着,這就是他們的皇爺爺皇奶奶嗎?看上去一點也不兇啊,膽子不由得大了一些。
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上前給文順帝和阮後行禮。
“見過父皇,母后。”
文順帝和阮後的視線從三個小孩子的身上收回來,同時的開口:“免禮了。”
兩人起身,拉了三個小傢伙,示意他們上前行禮。
皓皓和宸宸綰綰三人學着軒轅玥和花疏雪的樣子上前給文順帝和阮後行禮。
“皓皓(宸宸,綰綰)給皇爺爺和皇奶奶請安了。”
三個小傢伙奶聲奶氣稚嫩可愛的聲音一起響起來,上首的兩人脣角忍不住勾出了笑意,同時一擡手示意下面的三個小傢伙起身。
文順帝示意:“你們都坐下來吧,一家人不用那麼客套。”
“謝父皇。”
軒轅玥和花疏雪謝恩之後領着三個小傢伙坐到大殿的一側,文順帝和阮後對於三個小傢伙很感興趣,所以招手讓他們三個人上前,皓皓和宸宸還有綰綰,掉頭望向自個的爹爹和孃親,直到他們同時的點頭了,才飛快的跑到了文順帝和阮後的面前。
文順帝拉着宸宸和綰綰的手,阮後拉着皓皓的手,兩個人看上去十分的喜歡這三個小傢伙,一邊打量着他們,一邊溫聲問他們的話。
“你們叫什麼名字啊?”
綰綰立刻搶了話,孃親先前可是和他們說過的,以前他們姓花,但現在有爹爹了,所以自然該跟爹爹的姓了。
“回皇爺爺皇奶奶的話,我叫軒轅傾綰,這是我哥哥軒轅傾皓和軒轅傾宸。”
文順帝聽了綰綰的話,想了一下點頭:“嗯,不錯的名字。”
一側的阮後開口:“你們今年幾歲了。”
皓皓正好就站在阮後的身邊,便回了話:“回皇奶奶的話,我們今年四歲了。”
阮後點頭,拉着皓皓,一臉的若有所思,她幾乎從皓皓的身上看到了從前她兒子的影子,那時候,她們一家人是多麼的親密啊,她一心一意的輔助夫君,助他滅匪徒,除奸黨,算計朝中的皇子們,最後他終於一躍成爲雲國的新皇,可是沒想到到最後她得到的竟是這樣的一杯苦酒,阮後的脣角勾出了輕渺的笑,深邃的瞳眸中更是一片冷寒,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她便恢復如常了。
阮後望着三個孩子,不得不承認,花疏雪把他們教得挺好的,這女人確實不錯,可惜一想到兒子爲了她竟然除掉了她手中的一多半暗衛,還把她安插在朝中的不少棋子給除掉了,這可是她多少年的心血啊,一想到這個,她便惱怒異常,沒想到她失去了丈夫,最後竟然連兒子也失去了,難道她註定了就是個失敗的人嗎?
大殿內,文順帝又問了皓皓他們幾句話,越看這些小傢伙越喜歡,心頭有濃濃的喜悅,雲國總算後繼有人了,本來兒子一直不肯納妃,他還心有憂患呢,沒想到現在一下子便有了孫子,這真是大出人的意外,讓他開心,想着,龍顏大悅的下令。
“來人,給朕賞。”
皓皓和宸宸還有綰綰一聽說皇爺爺有賞,不管那東西是什麼,這都是好事啊,所以三個小傢伙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立刻機靈的跪下來:“謝謝皇爺爺的賞。”
文順帝一看,越發的高興了,這三個小傢伙真是讓人高興啊,心中如此想着,便望向了軒轅玥:“他們也有四歲了,該開始啓蒙學習了,回頭朕會給他們指兩位啓蒙的老師,就在太子府教他們學習吧。”
“謝父皇。”
軒轅玥起身謝恩,父皇能喜歡孩子們,這是好事兒。
阮後一看文順帝的賞賜讓孩子們如此的開心,也飛快的開口:“本宮也有賞,回頭本宮會命太監把賞你們的東西送到太子府去。”
三個小傢伙一看便又向阮後謝恩:“謝皇奶奶了。”
阮後笑着點頭,然後又補了一句:“以後沒事進宮來看望皇奶奶。”
“是,皇奶奶。”
三個小傢伙謝過了恩起身,便又被阮後拉到身邊去說話了,文順帝也拉着綰綰詢問一些她們日常的生活細節。
大殿內,軒轅玥和花疏雪相視,兩人都沒想到文順帝和阮後竟然如此喜歡三個小孩子,本來他們還擔心他們不喜歡皓皓他們的。
殿內一片喜氣,文順帝和阮後也難得的沒有像以往那樣冷麪孔相對,有時候甚至還能自然的相視一眼。
可是就在這時,殿外有太監奔了進來,飛快的開口:“稟皇上,柔妃娘娘過來給皇上和皇后娘娘請安了。”
“柔妃?”
這一次不但是阮後的臉色變了,就是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的臉色也微微的暗了,望向上首的阮後,只見阮後臉上的溫和不再,此時一片冷肅,瞳眸中更是一片冰寒,不過並沒有任何的動作。
大殿內,只有文順帝一人滿面溫和,脣角一勾,溫聲命令太監:“宣。”
阮後直接便起身了,望向身側的文順帝,淡淡的開口:“本宮忽然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她說完看也不看文順帝的臉色,便自行下了高臺,走到花疏雪的面前時,忽然的停了下來,望着花疏雪,緩緩的開口:“太子妃,回頭來本宮的宮殿一下,本宮有事找你。”
“是,母后。”
花疏雪趕緊的起身,不知道阮後有什麼事找她,不過還是應了一聲,阮後再不看別人,轉身走了出去,在大殿門口,正好碰上了迎面而來的宇文柔,宇文柔脣角擒着溫柔的笑,對着阮後一福身子:“見過皇后娘娘。”
阮後直接無視的走了過去,身後大殿內的文順帝,臉色冷了,瞪了那走出去的背影一眼,倒也沒有立刻發作起來。
大殿內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一起望着從門外走進來的宇文柔,穿着一襲豔麗的宮裙,嫋娜溫柔,脣角的笑意一直沒有離開過,領着兩名宮婢走了過來,對着上首的文順帝行禮:“見過皇上,妾身給皇上請安了。”
文順帝因爲先前阮後的動作,所以心中有些生氣,不過一看到宇文柔,便深呼吸,調整了氣息,臉上勾出了溫和的笑意:“起來吧。”
宇文柔謝恩過後立在一邊,文順帝招手示意宇文柔上前,宇文柔便上前端坐在文順帝身邊,一臉的溫柔乖巧。
文順帝身邊的皓皓他們飛快的退了下來,站在軒轅玥和花疏雪的身邊。
上首的文順帝已經擡眸望向了軒轅玥和花疏雪,介紹起柔妃來:“玥兒,這是柔妃娘娘。”
那柔妃一聽文順帝的介紹,便欲起身,文順帝示意她別起身了,她是他的女人,就算玥兒是太子,也該向她行禮纔是。
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聽了文順帝的話,瞳眸中都布上了深意,不過二人不動聲色的起身,緩緩開口:“見過柔妃娘娘。”
宇文柔有些無助的望向了文順帝,文順帝笑着示意她不必緊張。
宇文柔才緩緩的開口:“免禮了。”
從頭到尾我見猶憐,小鳥依人,文順帝對她是溫情款款,寵愛有加。
難怪先前阮後急急的離去,做爲深愛着文順帝的女人,她恐怕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一切的,花疏雪想着,心裡對那阮後倒是充滿了同情,雖然她很厲害很霸道,可是這樣的事情依舊會傷了她吧。
只是他們兩個人看宇文柔,雖然長得很美,但這樣的女人文順帝應該見得很多了,爲何卻如此的寵愛宇文柔呢,當年韓姬可就是宇文柔這一型的,也沒有看到皇上如此不避諱的寵愛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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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軒轅玥望着宇文柔,沉聲開口:“不知道柔妃娘娘是哪裡人?”
宇文柔望了一眼文順帝,並沒有回軒轅玥的話,她身側握着她手的文順帝,臉色有些不悅。
“玥兒,柔妃娘娘乃是闌國人,父母雙亡,前來雲國投親,誰知道雲國的親人竟然搬遷了,所以她找不到親人了,先前朕出宮的時候,有人想殺朕,柔妃娘娘當時就在朕的身邊,她毫不猶豫的替朕擋了那一箭,朕看她品性純良,所以纔會賜封她爲柔妃,其實柔妃娘娘並不想留在宮中的,是朕讓她留下來的。”
文順帝說完,臉色越發的難看了,這是他的妃子,怎麼還要向兒子交待啊,他說完了,便望向身邊的宇文柔:“柔兒,你先回去吧。”
“是,皇上。”
宇文柔起身告安,然後領着兩名宮婢離開了大殿。
文順帝滿臉冷色,不過當着孩子們的面,不好發作,忍了下去,然後起身望向軒轅玥:“走,朕有事要找你。”
“是,父皇,”軒轅玥並不懼怕文順帝的怒意,掉首望向花疏雪:“雪兒,你先帶三個孩子去母后的春闌宮,她剛纔不是說有事找你嗎?回頭我去春闌宮接你。”
“好。”
花疏雪點頭,軒轅玥跟着文順帝的身後走了出去,吩咐瞭如意和寧程等人保護好太子妃和孩子們。
皓皓和宸宸等三個小傢伙,雖然小,卻很精明,先前文順帝雖然沒有發作,但他們依然感覺到了他的生氣,所以一看到文順帝和爹爹走了,便趕緊的問花疏雪。
“孃親,皇爺爺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皇爺爺是皇帝,所以自然該高高在上很嚴肅的樣子,”花疏雪解釋,然後帶着三個小傢伙離開了君臨宮大殿,殿外不少人候着,一看到她們出來,忙上前侍候着,一衆人浩浩蕩蕩的前往春闌宮。
春闌宮,阮後正候着花疏雪,所以等到太監一稟報,她便命人傳了花疏雪和三個小傢伙進殿。
此時的上書房裡卻是一片冷冽,文順帝冷沉着臉瞪着自個的兒子,一直以來這個兒子都很出色,比起他來,不知道精明多少倍了,他的足智多謀遺傳了他的母親,雲國的未來他還是很看好的,只是對於他虎視眈眈的針對着宇文柔的事,他相當的不悅。
“玥兒,你不覺得你太過份了嗎?柔妃她只是一個弱女子。”
“弱女子竟然可以當街救下了父皇,這不是很奇怪嗎?還有爲什麼如此巧合呢,父皇剛剛出宮便有人知道了,還暗殺父皇。”
“這件事朕已經派人查了的,是宮中有人泄露朕出宮的秘密,朕已經嚴懲了那幕後的真兇,這件事和柔妃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只是巧遇上了朕而已,何況朕不是沒有查過,朕派人前往闌國查過了,知道柔妃所說的話沒錯,她的父母確實雙亡了。”
“父皇?”
軒轅玥沉聲開口,文順帝的臉色陰黑一片,一舉手阻止軒轅玥接下來的話,沉沉的開口:“軒轅玥,身爲東宮太子,你不覺得自已做得很過份嗎?朕纔是雲國的皇上,朕納一個女人爲妃,你竟然質疑,當初你娶闌國兵部尚書府花疏雪的時候,朕二話不說就支持你了,爲何朕納了一個妃子你也百般挑釁。”
軒轅玥瞳眸中一片深驁,不過卻沒再說話,現在他是說什麼父皇也聽不進去了,真不知道那宇文柔給他灌了什麼迷湯,總之這一次他似乎真的很喜歡宇文柔,完全不同於先前的寵幸韓姬,他寵幸韓姬,是想對付母后,但這一次,很顯然的是他喜歡這個宇文柔,想到母后,軒轅玥不禁有些爲她心疼,雖然她很多事情做得很過份,可是她是他的母親。
“父皇,你這樣做完全傷害了母后的心。”
軒轅玥不再提宇文柔的事情,輕聲的提醒文順帝。
文順帝挑高了眉,瞳眸中滿是犀利陰驁:“朕給過她機會,十幾年的時間足夠她做該做的事情,但是她一直沒有做,所以朕和她已經無話可說了。”
現在他們可算是水火不相融了,完全是形同陌路。
文順帝如此說,軒轅玥心痛的開口:“父皇和母后究竟是爲了什麼不和的?”
上書房裡籠上了沉悶,文順帝的周身一下子籠上了嗜殺,瞳眸更是一片凌厲的刀光劍雨,呼吸也重了起來,但是他並沒有說他和阮後之間的事情,因爲他認爲這是他和阮後的事,與別人無關。
“一切都過去了。”
軒轅玥狹長的鳳眉輕挑起來,想起了堯國和雲國的事情,難道堯國被滅的事情和母后有關,所以父皇纔不會原諒她。
“父皇,難道你和母后這麼多年的不和,是和當年堯國被滅的事有關?”
軒轅玥一說完,文順帝便接了口:“你怎麼知道堯國的事?”
這句話一出口,軒轅玥便知道自已的猜測是真的,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父皇和母后究竟爲了什麼事鬧不和,沒想到竟是因爲堯國被滅的事情,難道說當年的事真的不是父皇下命令的,而是母后下命令的。
“父皇,當年堯國被滅,是不是你下令的。”
軒轅玥說完緊張的盯着上首的文順帝,很是不安,生怕父皇點頭,那他和雪兒可就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了,雖然雪兒不在意,但是那納蘭悠呢,只怕不會放過雲國皇室中的人。
好在這件事文順帝並沒有隱瞞他,搖了搖頭:“這件事不是朕下令的,是你母后暗中下令給慕容風,讓他滅掉了堯國,當這件事傳到安陵城來的時候,朕只覺得五雷轟頂,唯有一個念頭,如果能讓堯國皇室中的人復活過來,朕寧願一死,可是人死不能復生了。”
文順帝說到舊年的往事,依然沉痛,垂首把臉埋進了大掌中,深深懺悔着。
“你知道嗎?堯國的皇帝納蘭長亭乃是朕的師兄,他待朕如同手足,可是你母后竟然幹出了這種事,朕沒辦法原諒她,所以朕給過她旨意,若想朕原諒她,她必須親手殺掉慕容風和他手下的得力親信,給堯國皇室的人祭魂,但是這麼多年她都沒有做,慕容風一直活得好好的。”
軒轅玥對於文順帝的話有些難以理解:“爲何父皇不殺掉慕容風和那些壞蛋呢,非要母后親自動手。”
父皇身爲雲國至高無上的皇帝,若是不滿意慕容風等人,大可以下旨除掉慕容風和那些手下,爲何非要母后下手。
文順帝滄然的一笑:“當年你母后嫁給朕的時候,曾讓朕發了一個誓,將來朕登基之後必須無條件的答應她一件事,一直以來,朕以爲她所要的那個條件便是朕的六宮無妃,所以朕一直沒有納妃,可是堯國被滅的時候,她突然的提出了這個條件,朕既然從前準了她的,就斷然不會反悔,所以她既要了那個條件,那麼朕的六宮就不會無妃。”
文順帝說到最後一身的冷意,然後不想再提從前的事情,因爲每說到從前的事情,他便整個身心糾疼起來,恨不得死過去,可是現在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死,因爲他害怕到了黃泉路上,遇到了他的師兄該如何面對他。
“你下去吧,朕不想再提這件事了,”文順帝揮手,示意軒轅玥退下去。
軒轅玥此刻整個人處在震憾中,他沒想到父皇沒有下旨意,可是母后卻私自下了旨意,那麼納蘭悠會放過母后嗎?還有雪兒,她又會如何想呢。
此刻的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緩緩的應聲退出了上書房,前往春闌宮去接雪兒和三個小傢伙,母后一直以來對雪兒都不太好,所以他不放心讓雪兒待在春闌宮裡。
此時的春闌宮內卻是一片的安寧。
三個小寶貝被阮後命人帶下去玩了,大殿內,只有阮後和花疏雪二人。
花疏雪淡淡的開口:“不知道母后讓兒臣過來是爲了什麼事?”
“兩日後,本宮在花池舉辦了選美大賽,到時候就由你來主持這件事。”
雲國安陵城,有三大景點,花池便是其中之一,尤其是早春的時節,花池更是美不勝收,它座落於南郊,方園佔地足有數十里,漫山遍野的各式野花,這些野花詫紫千紅,大的足有碗口大,小的就像星星一般,其中大部分都叫不出名字來,不但如此,這花池還有數口溫泉,漫山遍野的鮮花紛紛揚揚的墜落在溫泉中,那熱氳的氣息浸泡着鮮花,空氣中是濃郁的香氣。
很多才子佳人的都會在春天相約前往花池遊山玩水,逗情弄趣。
後來朝廷上發現了這處地方,便把此地圈了起來,起名花池,這裡便成了安陵城的三大景地之一。
雖然朝廷圈起了此地,但是早春的時候,依然會開放,仍然有不少的人會前往踏青。
花疏雪沒想到阮後竟然會在花池舉行選美大賽,腦海中飛快的閃過念頭,不知道阮後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她並不是那種無聊的人,卻爲何要辦這什麼選美大賽,難道還想把女人塞進太子府,如此一想,臉上的神色便有些不好看。
阮後是何等精明的人,花疏雪神色一變,她便知道她在想什麼了,眉宇染上了淡淡的冷氣。
“本宮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吧,本宮並沒有打算把那些選得的美人送進太子府。”
她現在算是知道了兒子的逆鱗,所以暫時的她還沒打算招惹他,所以自然不會蠢得往太子府送人。
“那母后爲何要辦這選美大賽。”
“本宮自有用意,你只要盡心盡力的去辦就是了,本宮這兩日身子不舒服,所以不想前去。”
阮後說着打了一個哈欠,儀容確實有些疲倦,緩緩的起身揮手:“你回去吧,本宮累了,也不留你們在宮中用膳了,選美大賽之後,你把名單派人送進宮來便是了。”
她說完扶着一名女官的手自轉身進寢宮裡面去休息了。
花疏雪起身送她離開,然後往殿外走去,剛走到殿門前,便看到三個小傢伙玩累了過來走過來,三人一起甜甜的叫起來:“孃親,這皇宮好大好漂亮啊,比我們家還漂亮。”
花疏雪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不過好在周圍沒什麼人,所以蹲下身子望向兒子:“這裡可是皇宮,是天下最漂亮的地方,知道嗎?”
“知道。”
三個小傢伙用力的點頭,花疏雪帶着他們一起往春闌宮外走去。
門外,軒轅玥適時的過來了,躍下馬車,抱着三個小傢伙上馬車,又扶了花疏雪上車,衆人一起出宮回雲國太子府。
馬車內。
軒轅玥和花疏雪的神色都不太好,誰也沒有說話,三個小傢伙玩了半日,也都有些累了,此時在馬車裡晃晃悠悠的,有兩個竟然睡着了,另外一個似睡非睡的。
“雪兒,怎麼了?母后爲難你了。”
軒轅玥溫聲問,伸出手握着花疏雪的手,眼裡便有點點的冷光,花疏雪趕緊的搖頭:“沒有,今日她倒是沒有爲難我,只是她讓我兩日後替她前往花池去主持選美大賽。”
“選美大賽,她搞什麼名堂啊?”
軒轅玥直覺上便有些不悅,不知道自個母后想幹什麼?很認真想了一下,然後沉聲開口:“難道她又想?”
他想的和花疏雪當時想的一般,以爲阮後又想往太子府裡塞人,花疏雪搖了搖頭:“沒有,她直接說了,不是賜進太子府的。”
“那她想幹什麼?”
軒轅玥挑眉,然後望向了花疏雪,花疏雪想了想,腦海中有些清明,輕聲的開口:“你想她會不會是爲了送美人進宮給皇上,不讓柔妃一人獨寵。”
花疏雪一說,軒轅玥沒有說話,不過他心裡卻知道,如若母后選美是爲了送給父皇,那她的心裡一定如刀絞一般疼痛,他身爲他們的兒子,自然是深深知道母后是愛着父皇的,既然愛父皇,當年爲何不顧父皇的意願呢?軒轅玥現在都替他們頭疼,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你呢,去上書房怎麼樣了,可是和父皇吵了起來?”
花疏雪先前可是瞧得很清楚,父皇對於那柔妃可是很寵愛的,就因爲玥責問了柔妃一句,父皇便很生氣了,讓玥進上書房,想必是爲了訓斥他,所以玥的臉色纔會如此的難看吧。
軒轅玥搖了搖頭,望向花疏雪,臉色越發的陰沉,不過他並沒有打算瞞花疏雪,所以緩緩的開口。
“今日上書房內,我問了父皇關於堯國的事情,父皇果然沒有下旨滅掉堯國,可是?”
軒轅玥說到這兒,停了下來,花疏雪卻知道他的臉色爲何不好看了,反手握着他,輕聲的開口:“是不是母后下的旨意,所以父皇和母后現在的關係纔會如此的僵?”
軒轅玥點頭,臉色明顯的很凌寒,瞳眸更是深不可測的暗芒:“其實從國家的角度出發,母后並沒有做錯,若是沒有當初的滅掉堯國,又何來今日雲國的強大,說不定還會因爲父皇的仁慈,而使得雲國被滅呢,可是母后確實是下了這樣的命令的,那她就是父皇和堯國人眼裡的仇人,你說納蘭悠要是知道了這件事?”
軒轅玥其實不擔心雪兒,雪兒在闌國長大,就算是堯國人,恐怕也未必有多大的仇恨,可是納蘭悠呢,他絕對不會放過母后的,最可笑的是他現在竟是母后身邊的人。
花疏雪對於眼前的局面一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事實上她早就懷疑當初滅堯國的人不是文順帝,而是阮後,甚至於她還想過如若阮後也沒有下令,那麼就是慕容鏗的自做主張,他們完全可以殺掉慕容鏗,但現在文順帝親口承認了是阮後下的旨意,那麼這事還真是難辦。
不過花疏雪瞳眸中滿是若有所思,輕聲的低喃:“可是如若母后當年真的很愛父皇的話,又如何會下這樣的旨意呢,難道她不知道父皇是個很重情義的人嗎?她如此做,不是破壞自已和文順帝的感情嗎?”
“可是父皇都說了,這是母后的旨意,他定然去問過母后了,如若她沒有下旨,又如何承認呢。”
花疏雪想想沒有說話,不過沒忘了叮嚀軒轅玥:“我們暫時先不把此事告訴納蘭悠。”
若是納蘭悠知道這件事,定然會找阮後算帳的。
“好。”
軒轅玥應聲,接下來兩個人誰也是沒有說話,視線落到了馬車一側的軟榻上,只見三個小傢伙在晃晃悠悠中早睡得不知天南地北了,尤其是宸宸的小嘴丫子還流出了口水,不知道做到了什麼好夢,脣角的笑意大大的,似乎十分的開心。
馬車一直到太子府門前,花疏雪想起一件事,告訴軒轅玥。
“今日我們進宮,竟然沒有去藏書閣找那四樣靈物的下落。”
“沒事,回頭我們再進宮去找那些東西的下落。”
“好,”花疏雪點頭,想到自已嫁進雲國太子府,還沒有正經的請過安陵城的那些貴婦們用宴,此次重回太子府,她是全心全意的當自已是雲國太子妃的,所以自然要和雲國的人打成一片,所以笑着開口。
“玥,明日我想辦一場午宴,招待安陵城的誥命婦們,你說呢?”
“這事你全權做主,”軒轅玥邪魅的笑着,伸出手幫花疏雪攏了攏頭上滑落下來的秀髮,柔聲細語的開口:“以後你是雲國的太子妃,太子府的女主人,不管做什麼,我都在背後支持着你。”
聽他如此說,花疏雪脣角止不住的笑意,如水一般傾瀉出來,忽然馬車內響起一道細軟的低語:“孃親羞羞臉。”
兩個人一怔,飛快的望去,卻是綰綰在睡夢中嘟嚷,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竟然羞起了花疏雪,軒轅玥和花疏雪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