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柯簡直無言以對,她早就知道顧涼舟臉皮有多厚,但是現在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明明早就已經撕破了感情的那張紙,爲什麼顧涼舟還是可以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似得出現在她的面前,還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顧涼舟,還需要我提醒你多少次,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在我眼裡就是陌生人而已,當然如果你說分手後的男女可以做朋友什麼之類的話,那不好意思,我奉陪不了。我這個人一向我行我素,傷害我背叛過我的人我從來都不會再去理睬,我會徹底將他從我生命中給踢出,你顧涼舟便是如此。”
“所以請不要再說什麼你心裡有我之類的話,甜言蜜語誰不會說呢,你顧涼舟風度翩翩,可以繼續用你的蜜語甜言迷惑更多的女孩子,但是那些人裡面不可能有我。”
沈小柯眼底滿是嫌惡,她不想見到顧涼舟,因爲只要面對他,心上的傷口便會被撕裂開來,那麼的痛,即便已經過去好些日子了,但是她還是疼痛難忍,這些疼都是顧涼舟給的。
原本以爲這一生都不可能再去愛一個人了,年少時候的愛情遭遇了背叛,她從雲端跌落,以爲自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以爲這一生也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去。
可遇到顧涼舟,她的心忽然活了,猶如一潭死水突然有了動靜,又像是即將乾渴致死的人忽然得到了甘泉,她再一次動心了,猶如飛蛾撲火般決絕不給自己留一點後路的去愛顧涼舟,原以爲自己遇到了幸福,原以爲顧涼舟便是她要等的人,可是事實卻是如此殘酷。
顧涼舟心中摯愛是別的女人,根本不是她,就連夜裡做夢都會喊的人又怎麼可能不是他深愛的人。
爲什麼還要來騙她,爲什麼還要出現在她的面前說這些話,顧涼舟到底有沒有良心,不,他所有的柔軟都給了他夢裡的那個女人,又怎麼可能在意她沈小柯呢。
顧涼舟知道沈小柯厭惡自己,他原以爲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也許沈小柯便不會那麼氣憤,也不會那麼的討厭他,可是現在看來,都是他想多了。沈小柯恨不得從沒和他認識過,又怎麼可能會原諒他呢,但是他放不下,深愛的人怎麼能夠說放下就放下。
“小柯,我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顧涼舟出聲說道,“我放不下,你始終不肯相信我愛的人是你,可是,小柯,過去的事情我早已經從我的記憶裡剔除了,裝滿的都是你,和你在一起發生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記着,而我又怎麼可能對那個女人動心呢。”
還真是可笑,口口聲聲說着忘記了過去,愛的人是她,可是午夜夢迴時喊的名字卻是那個所謂被忘記的女人,顧涼舟還真是把她當成了傻瓜,以爲一遇到愛情就會失去所有的理智,有些女人的確會是這樣,但是她沈小柯不會。
她不是一個會因爲愛情而迷失自我的人,更不是一個會因爲喜歡一個人而把自己的自尊和驕傲統統都扔掉的人,這樣的傻事,這輩子只做一次已經足夠了,她不可能再犯一次傻。
“顧涼舟,有意思嗎?你現在和我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你是在向我求和嗎?如果是的話,我不用思考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顧涼舟,死了這條心吧,我和你不可能了。”
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沈小柯會是什麼反應,他只是依舊心存着一絲僥倖而已,希望自己能夠觸碰到沈小柯內心的柔軟而已,但是事實證明他異想天開了,沈小柯一向都是這般決絕的,又怎麼可能會因爲他而突然改變。
“現在請你讓開,我還有事情要忙,就不陪顧少爺多聊了。”沈小柯冷笑出聲,隨即提步欲要離開。
顧涼舟想要伸手拉住沈小柯,可手才伸出了一半便沒有再繼續往前伸了。已經讓她如此討厭了,又何必再做讓她不喜歡的事情。
沈小柯提步進了電梯,電梯門一關上,她整個人便突然鬆懈了下來,一直挺直着的背忽然垮了下來。
在顧涼舟面前一直假裝,假裝自己很強大,假裝自己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不會再記起從前的種種,更不會再愛他。可是隻有沈小柯自己知道,假裝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情,明明心裡還沒有放下,可是要強裝堅強。
用心愛過的人,又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沈小柯在公司一整天狀態都不好,一點精神都沒有,臉上更是沒有任何一點笑容。同辦公室的人都不敢輕易搭訕,害怕殃及到自己。
原本還可以找蘇牧婉聊天,談談自己的心事,可是現在蘇牧婉出國了還不知道人在哪什麼時候回來,電話更是直接作廢,她連個談心的人都找不着。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年底。
鹽城的新年格外熱鬧,大街小巷皆是張燈結綵,可是陸園卻冷清至極。
陸景年讓許姨回鄉下老家了,家裡只有他一個人,沒有開燈,整個屋子都是黑的,安靜的能夠聽見院子裡的蟲鳴鳥叫。
陸景年坐在蘇牧婉的房間裡,翻着手機裡的相冊,相冊裡的幾張照片,他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可是他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她,更沒有她一點消息。
他開始相信蘇牧婉是故意躲起來不想見他,她是故意把過去的一切都割除,所以纔會躲藏起來。
去年過年,她還是在的,忙着做好吃的,和他一起貼畫,坐在客廳沙發上吃許姨包的餃子,一起開心地聊天。
可是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了,那個答應要和他走一輩子的女人走了,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顧涼舟和寧澤天大半夜提了一箱酒來陸園找陸景年,兩個人下車後瞧見屋子裡一片漆黑,都同時無奈地嘆氣。
“我說這到底要怎麼辦纔好,都已經過去大半年時間了,他還是這副樣子。之前不是已經拍到了蘇牧婉的照片嗎,怎麼他還這樣。”
寧澤天無奈開口,他實在是不想看見陸景年這副樣子。陸景年都已經變得讓他快要不認識了,女人啊,還真是一種神奇的物種。
顧涼舟白了眼寧澤天,“我要是知道的話,還會和你一起大半夜來這裡找他?”
“算了,進去看看吧,我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在二樓的那間客房裡,你說蘇牧婉也真是的,怎麼就一點消息都沒有,還真是夠狠心的。”
顧涼舟沒有出聲,陸景年看見的那些背影照都是秦依苒模仿的,根本不是蘇牧婉的。蘇牧婉到底在哪裡,他其實也不知道。如果陸景年知道真相的話,估計要和他翻臉,所以就連寧澤天,他都沒有說這件事情。
寧澤天率先進了屋,找到了開關,把屋子裡的燈全都打開了,終於屋子變得亮堂起來。
“好好的屋子弄得黑漆漆的,我真是越來越不懂景年的喜好了,也是,我好像一直不太懂他的愛好。”寧澤天無力吐槽,手裡拿着的鑰匙直接往沙發上一扔,然後提步上了樓梯。
顧景初把提來的一箱酒放好了以後緊跟着寧澤天上樓。
寧澤天推開房門一看,又是黑的,但是隱隱約約能夠瞧見坐在窗臺那的陸景年,果然他沒有猜錯,陸景年還是在這間屋子裡。
“你一個人在屋子裡不聲不響的,有些嚇人啊,要不是我和涼舟心臟夠強大,還真是要被你嚇出病來。對了,帶了酒來,要不要一起下去喝一點?”
寧澤天出聲說道,他最不喜陸景年一言不發的樣子,可是這半年以來,陸景年都是這樣一副狀態,公司的事情根本就不管了,全都交給了他和顧涼舟。
寧澤天當然知道陸景年太過想念蘇牧婉,可是都已經過去半年多了,他這個當前夫的一直對自己的前妻念念不忘,實在是有些讓他看不下去了,如果真的放不下,爲什麼當時要選擇離婚,雖然他真的很想問陸景年,但好幾次話都到嘴邊了還是嚥了回去。
顧涼舟伸手拍了拍寧澤天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多說。
“景年,牧婉她現在過得很好,你已經選擇和她離婚放她自由,那便是說明你希望她過得快樂,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一直折磨你自己呢?”
顧涼舟試圖將陸景年給喚醒,可是他說完,陸景年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顧涼舟有些挫敗,有些話他和寧澤天都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甚至還想着給陸景年找心理醫生,但是陸景年還是這副樣子。
靜坐在那的陸景年,忽然動了,他側身轉頭對顧涼舟說道,“其實我知道那些你找來的照片不是她,即便很像,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但是我能夠分辨的出來那不是牧婉,是你找秦依苒拍的吧,我其實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有說而已。”
他的喉嚨乾啞,說話的聲音也是格外的嘶啞。
顧涼舟訝異,他真不知道陸景年這麼早就知曉真相了,他還以爲陸景年一直都沒有發現,“景年,你不生氣嗎?”
他這般騙陸景年,陸景年竟然也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