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秘辛

在白楓谷的詢問下,美杜莎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將希臘神話中的一段秘辛婉婉道來。

希臘神系誕生至今,歷經了黃金時代、白銀時代和青銅時代三大神話時代。

黃金時代的神祗是第一代神祇,也可認知爲創世神祇。神譜中記載着,一切皆從混沌開始……

“天地未形,籠罩一切、充塞寰宇者,實爲一相,今名之曰混沌。萬物之先,有混沌之神卡俄斯,隨後誕生了大地之母蓋亞、地獄深淵神塔耳塔洛斯、黑暗神厄瑞波斯、黑夜女神尼克斯和愛神厄洛斯。世界,由此開始。”

世界形成之初,蓋亞和她的兒子天空之神烏拉諾斯結合,生下了十二位提坦神、三位獨目神和三位百臂神,他們將於黃金時代的終焉悲歌之中,取代身爲末代神王的父親,開啓並統治一個新的神話時代——白銀時代。

十二提坦神之一的克洛諾斯打敗了他的父親成爲了主宰,烏拉諾斯詛咒克洛諾斯,“你也會像我一樣,被自己的孩子推翻。”

於是,詛咒應驗,在白銀時代的末尾,克洛諾斯之子,宙斯,和他的兄弟姐妹、衆多支持者們創建了奧林匹斯神族,和以克洛諾斯爲首的提坦神族大戰。

最終,奧林匹斯神族取得了最終的勝利,戰敗的提坦則被投入地獄深淵塔耳塔洛斯。

於此,青銅時代降臨。

縱觀三大神話時代,黃金時代和白銀時代的神靈或許有爭鬥殺戮,神權更迭,但是他們卻是最爲單純簡單的神靈。

諸如大地之母蓋亞,單純地以母親的形象包容萬物,博愛衆生,地獄深淵神塔耳塔洛斯,化身深淵,承載罪孽。本身即是純淨的邪惡。他們,僅僅是單純地掌控着天地賦予的權柄。

而青銅時代,創世神祇和提坦神族盡皆蟄伏,奧林匹斯神族繁華、強盛、輝煌。卻是於堂皇之下充斥着殺戮、背叛、奪權、淫慾種種。

從美杜莎口中說出的答案,是因爲青銅時代的奧林匹斯神族,已經逐漸由先天神靈墮落轉化爲後天神靈,而造成這種變化的根源,則在於人類的信仰。

美杜莎曾經的悲劇。也不過是這場變故中,掀起幾許風浪的一朵浪花。

先天神靈,乃是天地賦予權柄,執掌神職,或者說,他們本身就是天地之間某一種規則的化身。

後天神靈,儘管同樣掌握天地間某種神權,卻已經被人類的信仰侵蝕,不再純淨,放在中國古老神話中。他們有這樣一個稱呼——“香火神靈”。

洪荒神話中,像是鴻鈞、三清、伏羲、女媧等等生而神聖的大神通者,即是先天神靈之屬。

而香火神靈的地位,只看商末周初,衆聖於紫霄宮中籤押封神榜敕封神靈,卻是誰也不願讓弟子上榜,一番爭執最終不歡而散,只能是以殺劫決定。

殺劫,歸根結底還不是以拳頭來決定,強大勝利者成仙得道。逍遙天地,弱小失敗者,身死道消,神魂入封神榜成爲神靈。

由此。也能看出香火神靈的地位。

希臘神話,青銅時代。

隨着人類的誕生,奧林匹斯神族接受人類信仰,夾雜在信仰之力中的種種情緒,不可避免地就侵蝕了他們的神軀。

創世神祇,諸如大地之母蓋亞。直接就是以大地爲身軀,地獄深淵神塔耳塔洛斯,也是以深淵地獄爲形體,黑夜女神尼克斯,以夜幕爲軀殼……

第二代提坦神族,他們比之創世神祇有所衰退,卻也是泰坦之身,身高百丈,或是隻有一顆獨目,或是長着五百個腦袋,或是有一千條手臂,跨越山川河流,追逐星辰大海。

而到了奧林匹斯神族這一代,他們或許還是璀璨奪目,光芒萬丈,他們的身軀卻已經從象徵天地規則的大地、天空、夜幕,轉變爲更傾向於人類的形態。

此時的奧林匹斯神族,既有人類的形態,也有人的七情六慾。神與人的區別,僅僅在於前者永生,無死亡期,後者生命有限,有生老病死。

當然,有得必有失,儘管被人類信仰侵染,不再有先天神靈的純淨,隨着信徒腳步的擴展,相對應的,他們的神名和神權也將得到擴張。

誕生之初,雅典娜只是掌控戰爭與智慧的女神,甚至她最爲重要的戰爭神權都要與戰神阿瑞斯分享,她象徵着軍事策略,正義之戰,阿瑞斯則掌控殘酷、血腥之暴力戰爭。

隨着希臘城邦的交流融合,雅典娜的神名宣揚出去,逐漸擁有了更多的神職,司掌農業、園藝、紡織、繪畫、雕刻、陶藝、畜牧、法律等等領域。

而這些新生的神職並非輕易就能納入掌握,於是,雅典娜想出了一個辦法,創造一個化身,將自己最爲本源的戰爭神職剝離到她的體內,自己全心全意地,以智慧神職融合掌握新生神職。

雅典娜的這道化身,正是美杜莎曾經的女神形態,也是蛇髮女妖的前身,雅典娜神廟的大祭司。

然而,海神波塞冬意外得知了雅典娜的現狀,不滿於僅僅掌控海洋神權,試圖將神威傳播於陸地的他,貪婪覬覦的目光盯上了美杜莎體內的戰爭神職。

於是,在雅典娜最爲虛弱的時刻,海神波塞冬強行闖入雅典娜神廟,以暴力奪取美杜莎體內蘊含的戰爭神職。

美杜莎空有戰爭神職,卻無法利用其中一絲一毫的力量,雅典娜僅剩智慧神職,畏懼波塞冬的實力,竟然龜縮於奧林匹斯山的神殿之中,任由波塞冬爲所欲爲。

事後,因爲莫名的原因,海神波塞冬無功而返,雅典娜以智慧神職融合新生神職之後,降臨神廟收回了美杜莎體內的戰爭神職。

但是,詭異的是,戰爭神職似乎有那麼一道印記深深地刻印在了美杜莎體內,就連雅典娜這個原來的主人都無法掌控回收,於是,雅典娜又將一切的過錯推諉到美杜莎的身上,詛咒她化作醜陋的蛇髮女妖,永世沉淪。

多年之後,神威越發浩瀚的雅典娜暗中指使珀爾修斯殺死美杜莎,將蛇髮女妖的頭顱刻印在自己的雕像、盔甲、盾牌之上,以此間接的方式來回收最後一道戰爭神職印記。

這,就是美杜莎與雅典娜的命運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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