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種繼懵了,一刀流弟子也懵了,原本以爲的自己人,卻在背後捅刀子,陣列中瞬間少了近半真正的自己人,這擱誰都得懵。
而他們懵,靜虛弟子與刀宗弟子卻不會懵,將自己盯上的,處於自己身側的一刀流弟子幹掉後,他們又殺向了其他一刀流弟子。
等到藤原種繼反應過來,他們被謝雲流坑了時,一刀流弟子已經只剩下寥寥三四十人。
前方一個照面被羅長風五人斬殺二十餘人,背後被靜虛弟子與刀宗弟子偷襲殺死百餘人,此時殘餘的這點人也陷入了被前後夾擊的境地,可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藤原種繼悲憤的仰天怒喝道:“謝雲流,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不得好……”
“嗤”
“噗”
“呃……咯……咯……”
他這句話再也沒能說完,因爲就在他出聲時,一道身影人劍合一,頃刻間便掠過十數丈距離,將手中長劍貫入了他的咽喉之中。
洛風凝視着被他一劍穿喉的藤原種繼,冷冷道:“究竟誰是卑鄙小人,大家心中有數,你們用陰謀詭計對付師父,我們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
“師父問過你,可知道欺騙他的後果,這……就是後果。”
“噗”
洛風說完,從藤原種繼喉嚨裡拔出了長劍。
藤原種繼雙目圓睜,雙手捂着咽喉踉蹌後退,最終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這個日後原本能坐上公卿之位,東瀛奈良時代著名的政治家,如今卻在他尚未走上政治舞臺前,就因任務失敗而陣亡。
毫無疑問,若非羅長風,他原本能因完美完成此次任務而得到藤原廣嗣的看重,從此平步青雲的,這一波劇情改變度,穩了。
……
此時冷天峰、蕭白胭、澄如大師與裴元等人都已經動上手,當年一刀流的人冒謝雲流之名,在中原大肆殺戮,幾乎每一個門派都有弟子死在他們手中。
如今他們都已經知曉罪魁禍首,出手自然不會留情,便連慈悲爲懷的少林高僧,此刻也化身怒目金剛,展開伏魔杖法,狠打猛砸,一刀流弟子很快就被屠戮一空。
而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在一刀流弟子遭受屠戮時,遠處一個山丘後,一道黑衣蒙面的身影緩緩退去。
殺光一刀流弟子後,洛風率靜虛一脈弟子迎上前,齊齊拜伏在地,道:“不肖弟子,拜見諸位師叔(師叔祖)。”
李忘生親自上前扶起洛風,道:“快快起來,你們沒有不肖,是師門對不住你們,你們自願跟隨師父,正是尊師重道的典範,何過之有?”
洛風瞬間淚崩,現在好了,一切都結束了,他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到純陽,挺起胸膛做人了。
於睿見此,也對其他跪着的弟子柔聲道:“都起來吧!”
其他人這才紛紛起身,洛風擦了擦眼淚,又對蕭白胭四人見禮道:“見過幾位前輩,爲家師之事,勞幾位前輩長途跋涉,親身赴險,諸位前輩大德,我等永銘於心。”
“阿彌陀佛。”
“洛道長客氣了。”
“此乃我等應盡之義。”
待洛風與四人見過禮後,上衫勇刀也帶着刀宗弟子上前,與李忘生等人見禮。
“刀宗弟子見過諸位真人,前輩。”
李忘生微笑頷首道:“不必多禮,今後就是一家人了,還望諸位能與純陽同門守望相助,和睦相處。”
上衫勇刀抱拳躬身道:“謹記真人教誨,家師已等候諸位多時,請。”
“走吧!”
……
神武遺蹟平臺。
李忘生與謝雲流相顧無言,良久,謝雲流才嘆道:“師弟,你也老了。”
李忘生眼中含淚,顫聲道:“當年師兄你誤會我與師父,離開純陽,這些年來我時常思量此事,以致兩鬢生霜,只盼有一日能與師兄說個分明,想不到這一等,就是三十七年。”
謝雲流雙目之中也有霧氣凝聚,面現愧色,微微垂首,沉聲道:“當年皆因我衝動誤事,如今爲兄惟願到師父面前叩首請罪。”
李忘生道:“你離開華山後,師父只有心痛難過,卻從未怪過你,只要你能迴歸師門,師父定會無限歡喜。”
謝雲流聞言,心中更是感動莫名,仰頭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壓制住流淚的慾望,隨即看向了澄如大師幾人。
李忘生見此,轉回身來,對四人打了個稽首,道:“諸位同道,當年之事,一路上貧道已與諸位說得分明,乃是一個誤會所至,家師並未怪過大師兄。”
“貧道請諸位前來,便是想請諸位做個見證,我大師兄靜虛子謝雲流,即日重歸純陽,爲我純陽七子之首,還望諸位同道冰釋前嫌,切莫再因當年之事,與他爲難。”
冷天峰率先代表天策府表態:“自當如此。”
澄如大師也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既然誤會已解釋清楚,我少林自不會再與靜虛真人爲難。”
蕭白胭最是直接,“七秀坊恭賀靜虛真人重歸純陽。”
謝雲流微微頷首,道:“多謝蕭夫人。”
裴元道:“我萬花谷會向衆武林同道廣而告之此事,靜虛真人安心回純陽便是。”
謝雲流對裴元抱拳道:“多謝。”
羅長風拍手笑道:“這下好了,純陽七子歸位,這下咱們純陽宮,可真個是‘七星拱瑞’了,哈哈。”
“呵呵呵呵……”
衆人紛紛輕笑不已,唯有祁進依舊冷着一張臉,他接受了謝雲流重歸純陽這件事,也認這個大師兄,但對於當年他打傷師父的事,他心裡卻仍舊十分介懷。
師父是這世上他最敬重的人,即便是要爲師父而死,他也甘之如飴。
正如當初羅長風所言,哪怕別人說師父一句壞話,你都要拔劍便殺,更別提打傷師父了。
羅長風不知道祁進的心態,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正色道:“諸位,事情既然已定,我看咱們還是儘快離開寇島吧!”
“小弟對日輪山城始終有所疑慮,總感覺藤原廣嗣不會讓我們如此輕易的離開寇島,大師兄,你傷勢無礙了吧?”
謝雲流頷首道:“無礙了,當日你本就已治好我的內傷,些許淤血,我已運功逼出,如今早已痊癒。”
李忘生驚道:“怎麼回事?大師兄受傷了?”
謝雲流聞言有些尷尬的側過身,若無其事的道:“沒什麼。”
羅長風卻沒打算隱瞞此事,苦笑道:“那日我將當年之事如實告知了大師兄,他知道自己當年是誤會師父與二師兄後,一下子心態崩了,當場劈了自己一掌。”
“之後又覺得因自己的過錯,害得靜虛一脈弟子受苦,還要打自己第二掌,下手可真狠吶!”
“若非小弟在場,他就算不把自己打死,我們現在見到的,估計也是半死不活躺……”
謝雲流擺擺手,打斷了羅長風的話,嘆道:“小師弟,別說了,那是我欠師父的。”
“……”
李忘生等人啞然無語的看着謝雲流,大師兄果然不愧爲劍魔,是個狠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他們都沒注意到,祁進聽了羅長風的話後,渾身輕輕一震,看向謝雲流的目光,不知不覺的緩和下來,直到此刻,他心裡才終於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