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按住了毛驢,靜靜地等着木婉清前來。
木婉清騎着黑玫瑰,急急忙忙的衝到了他眼前,但是看着他的面孔,不知爲何感覺有點異樣。他的面孔和記憶中雖然一樣,氣質卻已經完全不同。
張了張口,木婉清摘去了自己的黑紗斗篷,也不管臉上的淚珠有沒有被他看見,就這麼用紅了眼圈的眼睛倔強地盯着許樂。
一言不發。
兩人之間的空氣都變得沉默了下來。木婉清也感覺自己的心口越來越疼,疼的自己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排解。
隨後而來的秦紅棉先是看到了許樂模樣,樣貌平常,除了氣質不同於常人之外,實在挑不出有什麼可以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再看兩人對面,自己女兒臉上淚珠竟然跟不要錢一樣地往下掉,不由地心中惱火:這小子根本一無是處,怎麼敢這樣欺負我女兒?
她迷上段正淳,本身就是喜歡那種風流俊雅的模樣,剛一見面,許樂的外形已經十分不討喜。再見到許樂的做法,和女兒似乎受了委屈,秦紅棉如何不能夠心頭火起?
纔想要開口說話,訓斥這男人一頓,讓他不要再來糾纏自家女兒,卻不料那男人卻先開口了。
“你的模樣,我倒是第一次見到。”
木婉清咬了咬牙,似乎眼睛又酸又漲的人不是自己:“見到又如何?”
“很漂亮。”許樂看着她說道,“就像是我想象過的那樣漂亮。”
木婉清低下了頭,把聲音順便也壓低了:“臭淫賊,你這大半年做什麼去了?”
許樂笑了笑,沒有回答。木婉清與秦紅棉都是火爆辣椒一樣的脾氣,這時候說的太詳細徒增煩惱。
“婉清,當初你不肯讓我看你面紗後的面目,現在怎麼讓我看了?”
木婉清頓時紅了臉,低下頭去,想要說點什麼話,自己的母親又在旁邊,最後想來想去,只能說:“想不想讓你看都是我的事情,你爲何要管?”
許樂搖了搖頭,對着秦紅棉拱了拱手:“見過修羅刀秦前輩,剛纔只顧和婉清說話,忘了通報姓名。在下叫做許樂,在江湖上行走有一個化名,叫做決明子。”
秦紅棉本來就看他不順眼,此時更是冷冷一哼:“不敢當!”
木婉清臉色有些爲難,輕聲道:“娘……”
秦紅棉心中微微一軟,這才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決明子,你的真名叫做許樂?”三人將馬匹和驢子牽到一旁,木婉清邁步到了許樂面前輕聲說道,神態已經與原來那種狠辣模樣全然不同。
秦紅棉不好跟過去,只得站在原處,眼睛不住悄悄打量那兩人。
“婉清,這些時日苦了你了。”許樂溫言說道,“你的心思,我已經知道了。”
木婉清身體一顫,不知道爲何,心中一股甜意便涌了上來,只剩下一句話在腦海中:他是知道我的,他是知道我的!
想到自己以往的那種種想法,此時此刻全都變成了蜂蜜,見她整顆心、整個人都泡在了裡面。
張了張口,木婉清壓住了自己的羞怯:“許郎,你既然知曉,我便也不再瞞你。今時今日,我已經對許郎身不由已。我自幼發誓,取下我面紗的男人便是我的夫君。今日,我卻是爲了許郎取下了自己面紗。”
“便是別的男子取下了我的面紗,我也絕不至於有這般心甘情願。今生今世,我木婉清願意與許郎山盟海誓,一生相伴。”
說到這裡,木婉清已經不再有之前的羞怯,而是帶着嚴肅和認真的神色看着許樂。
“許郎,我說的太過急切,不知你是否以爲我是輕浮女子?”
許樂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不,婉清,你說的我都明白。我也並不認爲你說的有什麼輕浮的地方。只是有些事情,我想要問問你。”
木婉清的臉上一片溫婉,如同已經過門的妻子一樣:“許郎,有話但請吩咐。”
“我並非尋常人。”許樂說道。
木婉清乖順地點點頭,半點懷疑也沒有:“我的夫君自然不是尋常人物,這一點我又豈能看錯?”
許樂搖了搖頭:“婉清,這麼說來,你只怕還是不懂。”
伸手抓住她,許樂邁步上了天空,直接飛上了百米高空:“婉清,你明白了嗎?”
木婉清吃了一驚,低頭看去,秦紅棉和馬匹都已經成了相距甚遠,再看腳下,竟然沒有東西支撐,卻又像是分明踩住了什麼。
心中震駭莫名,木婉清也忘了再說什麼,只知道來回左右上下的看。數十秒之後,秦紅棉在下面着急大喊大叫,木婉清纔回過神來,看向了許樂:“沒想到,你居然是神仙!”
許樂心知這時候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好解釋,便沒有解釋,只是說道:“婉清,這種情形,你可還是願意跟我走?”
木婉清點了點頭:“這等昇仙得道的機緣,又是跟着我的許郎,我自然願意。只是我自幼被娘撫養長大,這時候,能不能帶着我娘……”
許樂說道:“帶着你母親本身倒也無所謂,只不過這件事情你母親未必願意。你愛你母親不假,你母親自然也愛你,只不過母女之愛和男女之愛畢竟不同,若要帶着你母親走,她若是思念段正淳,而又仙凡有別,那豈不是十分痛苦?”
聽許樂這麼說,木婉清心內也是有些爲難: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娘有多麼放不下段正淳,但要是從此仙凡有別,和娘再也不見,當然是對不起娘……
又想到從此之後,娘也能夠逍遙長生,木婉清心中暗暗決定:讓娘先就此答應下來。段正淳這個花心男人時間一久應該就忘卻了,沒有必要讓娘就此在凡間孤苦一生。
就算是她留在凡間,也應該得不到段正淳,還不如及早做出一個決斷。
想到此處,木婉清對許樂問道:“許郎,跟你一去,可是從此長生?”
許樂點了點頭:“若是沒有意外,便是長生。”
木婉清輕輕咬了一下嘴脣:“好,既然如此,我去和娘說說,我們一起跟你走。”
許樂點點頭,又說道:“婉清,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訴你。我身邊還有其他女人,她們肯定能夠接納你,你是否願意和她們一起跟着我?”
木婉清聞言,原本喜悅的臉上頓時罩滿了烏雲:“許郎……你這般說……”
咬了咬牙,恨聲道:“我還道是神仙眷侶!沒想到卻是這般!索性也不要多說了!你將我放下去,你當你的神仙,我做我的凡人便是!”
說這話,剛纔已經哭得紅通通的眼睛又刷刷的流下眼淚來,竟然在半空中不管不顧的掙扎起來。 wωw¤ttκǎ n¤℃o
許樂的神色沉重:“婉清,難道你不願意跟着我?你喜歡我,我也愛惜你的一片心意。你我兩人並非是沒有情意,你就爲了這種拈酸吃醋的事情不肯跟我嗎?”
“許郎……爲什麼你不能一心一意待我?”木婉清問道。
許樂搖了搖頭,見她似乎沒有要跟自己走的意思,也不由地有點悵然:“看起來你是不願意了……”
木婉清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許樂點了點頭,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掌,帶着她向下落去:“罷了,你想要如何都隨你。現在你還不算我的女人,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便是如此。無論如何,我都不想辜負你的一片心意。”
木婉清低下了頭去:“你現在就要走嗎?”
“不算今日,還有四十九天時間。”許樂微微一笑,“這些時候,我便陪着你吧。”
木婉清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許樂笑了笑,還要再說什麼,卻冷不防一柄鋼刀朝着他砍了過來:“妖孽看刀!”
許樂伸手一彈,手指彈在刀刃上,一下子將秦紅棉手中的鋼刀打飛出去十幾丈遠。
“秦前輩這是要做什麼?”
秦紅棉大聲叫道:“你這妖孽,要不是我用月信破了你的妖法,險些讓你帶了清兒逃走!清兒,快過來,讓娘來對付他!”
許樂頓時哭笑不得,看向了木婉清,木婉清則是臉色通紅,目光看到了一旁。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許樂更加汗顏:那赫然是一塊女子用過的月經布。
這該不會就是……許樂的臉色古怪起來,看向了秦紅棉。
秦紅棉見他這樣吃驚,不由地得意洋洋:“沒錯,我便用此物破了你的妖法!”
“娘……不要說了……”木婉清聽得都臉紅了,“許郎不是妖怪。”
“不是妖怪纔怪!”秦紅棉指着許樂大聲說道:“人怎麼能飛出幾十丈高?”
“許郎是神仙,當然能夠飛起。”木婉清說道。
秦紅棉不以爲然:“清兒,你過來,莫要被他迷惑了。神仙怎會被我的月信污穢,飛不起來?這分明是邪魔外道!”
木婉清說道:“是我要下來的,許郎正好送我下來……再說,距離這般遠,如何能夠污穢?”
秦紅棉怔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月信布,臉色豁然變得紫紅。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