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在日本這個國家中,是一個毫無特點可言的名字。
但是對桐子來說,這個平凡無奇的名字,卻是她心中永遠也沒辦法抹去的一道傷痕。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剛剛踏入高中的少女會有什麼刻骨銘心的痛楚,但事實就是如此,SAO中的生活遠比遊戲之外的成年人依靠他們貧乏的想象力臆想出來的場面要精彩得多,當然也殘酷血腥的多,失去了法律和道德的約束,就算是孩子也有可能蛻變成野獸,桐子在那個死亡遊戲中留下的傷痕很多,“幸”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那是個只能用善良和軟弱來形容的女孩兒,那種溫柔的確給與了當時心情低落的桐子不少安慰,具體過程也沒有什麼好贅述的,無非是女孩兒所在的公會不幸遭遇了超越自身應對能力範圍之外的陷阱,最後以成員全滅收場,本來這件事該就此結束纔是,SAO中幾乎可以說每天都在死人,但也許是因爲和幸的感情太深厚了,因爲要給前線攻略組補充新鮮血液而隱瞞等級混入這個公會的桐子卻執拗的將這一切都歸咎於自己隱藏等級的行爲。
如果自己沒有隱藏等級,就能用前輩的身份提醒公會成員那個陷阱的危險性,那樣的話“幸”也不會死……
總之在那次事件之後,本來就因爲二十五層攻略出現大量犧牲而陷入消沉的桐子更是變得如同死人一般,在打怪練級方面的兇狠勁兒甚至超越了戰鬥狂魔白劾,那明顯是在進行毫無意義地發泄,後來爲了傳聞中的復活道具,居然去單挑了聖誕節特殊BOSS【叛教者尼古拉斯】,那次若不是白劾得到消息前去救援,這丫頭就真玩兒完了。
後來事實證明人死是不能復生的,那個復活道具也不過是能在微波徹底把人的大腦煮熟前緊急關閉程序而已,之後白劾用風格獨特的白氏嘴炮秘訣費盡心力開導了這鑽進牛角尖的小丫頭片子好一段時間,纔算是撥雲見日。
“你……”輕易地被陌生人揭開心中傷疤,桐子輕啓櫻脣,卻又覺得口乾舌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你問爲什麼選中你?”某薩把相當沉重的赤劍塞進了女孩兒手中,“那是因爲,在這裡的人其實都是一樣的……這柄劍是我朋友的遺物,具體含義不用我說你也明白,剛纔從後廚揮劍殺出的那個孩子,和她母親因爲皇位之爭自相殘殺而雙雙隕落,進入這死後世界才冰釋前嫌,這裡絕大多數人都是生前抱憾而終的死者,茅場我就不說了,就連火焰女皇也是命運坎坷,正是因爲大家都經歷過傷痛,所以才能以更加仁慈的心態,對正處於傷痛之中的人伸出援手……”
桐子狐疑的看着某薩一本正經的老臉,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這些其實根本不是你想說的東西吧?”
“好吧,之前白劾誇讚你的洞察力是非人級別的我還不信,現在我相信了。”毫無疑問桐子那不應該屬於人類的敏銳洞察力再次立功了,被一語戳破僞裝面具的某薩不在意的聳聳肩,“在這裡的每個人基本上都經歷過苦難這一點我並沒有說謊,但大家是否會因爲自身經歷對同樣處於苦難之中的陌生人抱有同情,我個人持保留意見,事實上我認爲這個公司其實就是一羣吃飽了撐得慌同時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好事分子湊在一起琢磨怎麼找樂子而已,而湊巧目前領頭人認爲拯救世界就很有意思,多少還有點兒英雄夢想的大家便欣然跟隨,不過最近頭頂大BOSS表示要擴大本公司從業人員規模,要是讓到手的鴨子飛了難保不會惹到那位,所以這個言辭方面嘛……你懂的?!”
就說這帥逼怎麼會和那個毫無下限的混蛋混在一起,看來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和着骨子裡都是一樣不靠譜啊!
對於這個獵奇公司的平均節操水準,桐子表示自己有了一個比較全面而且具體的認識,她表示就算面前這個帥逼宣佈自己是個Gay她也不會感到絲毫驚訝的,不過有個八卦還是引起了少女的好奇:“那傢伙經歷過什麼傷痛啊?”
“他其實是最慘的一個,之所以失憶是因爲被自己女兒在後腦勺上抽了一悶棍,你說悲劇不悲劇?”
“臥槽?”少女瞬間感覺10086只羊駝在自己心中鬱鬱蔥蔥的馬勒戈壁上高歌而過。
總感覺,自己是來到了一個非常不得了的地方呢……
“這些日子以來感謝各位的照顧,我必須要回國繼續學業,家姐就拜託先生多多關照了。”登機通道的入口處,運動型少女很有禮貌地向某薩鞠躬道別,隨後又轉向了一臉悲苦的桐子,“姐姐,媽媽讓我轉告你,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任性給大家添麻煩,既然不容易找到了願意接納自己的地方,那就用心多學一些東西,抓緊時間找個男朋友步入正常的生活節奏,吸取SAO的教訓,不要再沉迷遊戲了,不然天國的爸爸會很傷心的……”
少女絮絮叨叨的樣子不像是個妹妹,反而更像是個媽媽桑,對於桐子的身世問題,其實包括白劾在內也是最近才從運動少女口中知曉——桐子和桐谷直葉根本不是親姐妹,而是被桐谷家收養的,她的親生父母在她幼年時就死於車禍,她自己也差點兒就過去了,十歲那年桐子就通過高超的電腦技術入侵政府戶籍資料庫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而如今她的養父也去世了,這命途簡直沒法更多舛,要是她真的不幸死於SAO,搞不好也會進入死後世界呢。
不過血緣關係上的隔閡,貌似並沒有影響兩個女孩兒的姐妹感情,實際上桐谷直葉並不在白劾的邀請範圍之中,白劾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損友還有妹妹,詢問之後才知道,少女是代替工作很忙的單親媽媽,專門在學校請長假來保護桐子的,姐妹情深可見一斑——後者剛剛完成康復訓練,論身體素質根本就是個渣渣。
也不知道某薩在國際長途中用了什麼理由,才騙取到桐谷媽媽的信任,願意把因爲SAO事件而註定未來暗淡的大女兒安心放在他手裡,但不管怎麼說,桐谷直葉的護衛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今天她就要踏上回國的班機了。
“小直,臨走之前不介意給姐姐最後一個擁抱吧?”桐子擺着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伸開雙臂,抱住了有些扭捏但並沒有明確拒絕的妹妹,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我親愛的妹妹,還有尊敬的母上大人,你們的姐姐和女兒分明是落入了邪惡組織的手中啊,就算我不是你們桐谷家親生的,好歹血緣關係還有一點兒,你們不能就這麼扔下我啊!
可惜,雖然直到現在都對自己加入的這個公司頗有非議,但這番話桐子萬萬不敢當着身旁笑面虎薩菲羅斯的面說出來,只能依依不捨欲語還休的鬆開妹妹的手,看着那比普通女孩兒健壯不少的背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你妹妹的劍術天賦也相當優秀呢!”某薩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發表了這麼一番感嘆。
“喂,坑掉我就算了,我承認自己的手不怎麼幹淨,但是我警告你別打小直的主意!”桐子聞言警惕的看向某神秘莫測的帥逼——對於被坑進邪惡集團這件事她自己算是認命了,在她的想法中,自己在SAO中“害死”了不少人,手上也有那麼屈指可數的幾條人命,這就算是贖罪了,但是作爲一個姐姐,他決不允許無辜的妹妹被捲進其中。
“你緊張什麼?”明顯是蓄意作死的某薩樂了出來,像白劾一樣伸手撥弄了幾下少女的腦袋,“帶你一個徒弟就夠麻煩的了,這種事情我絕對不嘗試第二次,而且嘛……論起綜合素質,你妹妹可是要比你差太多了。”
“總感覺你這傢伙其實樂在其中的樣子……”桐子低聲嘟囔了一句,“接下來我們要幹什麼啊,師!傅!?”
某薩嘴角一勾,露出了異常兇殘的微笑:“既然你妹妹都送走了,接下來自然是慘無人道的魔鬼地獄特訓咯!”
“靠,那是什麼鬼啊?”
“很簡單啊,之前我和白劾討論了一個晚上,制定了針對你的專門訓練計劃,首先是你這被死宅生活掏空的身體,需要進入重力訓練室從基礎練起,考慮到普通地球人的極限,你起碼要適應在五倍地球重力環境下行動自如纔算合格,這部分由白劾與他女兒負責;之後是魔光爐浸泡,還有傑諾瓦細胞的移植,這會讓你徹底脫離人類的境界,也擁有了學習真本事的本錢,這部分由我負責;最後就是和劍術高手對練,真正的戰鬥技巧應該在戰鬥中磨練,而不是拘泥於固定的技巧招式,這部分由我和亞瑟王母女負責,相信我,你一定會成爲一個出色的戰士。”
“原來如此。”桐子眯起眼睛,露出了非常燦爛的笑容,隨後轉身就往登機通道里跑,“小直等等……呃……”
“現在纔想起逃跑?”某薩冷笑着扶住暈厥過去的少女,“晚了,我愚蠢的弟子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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