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身爲號稱天下第一大幫的之主,自然是知道包不同,說道:“原來是包三先生,在下久慕英名,今日得見尊範,大是幸事。”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有什麼英名?江湖上臭名倒是有的。人人都知我包不同一生惹事生非,出口傷人。嘿嘿嘿,喬幫主,你隨隨便便的來到江南,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段凌看到包不同,更多的反應是不爽,不僅僅是這個人說話特別的膩歪,更是因爲這個人的性格,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或許對慕容復來說,包不同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可是一個在江湖之上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沒有絲毫自知之明的人,出來幹什麼呢?
若段凌是包不同,可能覺得這麼多年白活了吧!
現在包不同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噴喬峰,若喬峰真是心狠手辣的江湖中人,說不定下一刻就沒有‘包不同’這三個字了。
何況是天下第一大幫會,不管段凌怎麼看,但是在江湖之中,幫主的身份是尊崇至極,如同門派之中的掌門一般,而且還遠勝於類似這樣的小門派,而且諸幫衆對喬峰這個有情有義的幫主更是敬若神明。見到包不同對喬峰如此無禮,一開口便是責備之言,哪一個不憤慨?
大義分舵蔣舵主身後站着的六七個人或手按刀柄,或磨拳擦掌,都是躍躍欲動。
喬峰不愧是有大容納之人,擺擺手,淡淡的道:“如何是在下的不是,請包三先生指教。”
包不同道:“我家慕容兄弟知道你喬幫主是個人物,知道丐幫中頗有些人才,因此特地親赴洛陽去拜會閣下,你怎麼自得其樂的來到江南?嘿嘿,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喬峰微微一笑,說道:“慕容公子駕臨洛陽敝幫,在下倘若事先得知訊息,確當恭候大駕,失迎之罪,先行謝過。”說着抱拳一拱。
段凌心中暗贊:“這幾句話好生得體,果然是一幫之主的風度,不過這樣的容讓,確實又顯現出喬峰性格之中的一絲優柔寡斷,軟弱的一面,但是這份寬容,已經不是常人能夠到達的了。”
不過出乎衆人意料,但在段凌意料之中,包不同居然受之不疑,點了點頭,道:“這失迎之罪,確是要謝過的,雖然常言道得好:不知者不罪。可是到底要罰要打,權在別人啊!”
他正說得洋洋自得,忽聽得杏樹叢後幾個人齊聲大笑,聲震長空。大笑聲中有人說道:“素聞江南包不同愛放狗尼,果然名不虛傳。”
“丐幫的人終於來了。”段凌閉着眼睛,默默等待着暴風雨的到來。
包不同道:“素聞響屁不臭,臭屁不響,剛纔的狗屁卻又響又臭,莫非是丐幫六老所放嗎?”
杏樹後那人道:“包不同既知丐幫六老的名頭,爲何還在這裡胡言亂語?”話聲甫歇,杏樹叢後走出四名老者,有的白鬚白髮,有的紅光滿面,手中各持兵刃,分佔四角,將包不同、王語嫣兩人圍住了。
丐幫乃江湖上一等一的大幫會,幫中高手如雲,而從得到消息,六老的名字望重於武林,
這包不同……也是奇葩一朵,這個時候不逃,還在這裡耍嘴皮子。
豈不知道,若是的人兇狠,死的就不僅僅是他了,還可能連累王語嫣!
眼見丐幫六老中倒有四老現身,隱然合圍,包不同也心驚,恐怖,但臉上絲毫不現懼色,說道:“四個老兒有什麼見教?想要跟包三先生打上一架麼?爲什麼還有兩個老兒不一齊上來?偷偷埋伏在一旁,想對包三先生橫施暗算麼?很好,很好,好得很!包三先生最愛的便是打架。”
如此的嘴巴,段凌也自認爲“毒舌”不如。
忽然間半空中一人說道:“世間最愛打架的是誰?是包三先生嗎?錯了,錯了,那是江南一陣風風波惡。”
段凌擡起頭來,只見一株杏樹的樹枝上站着一人,樹枝不住幌動,那人便隨着樹枝上下起伏。那人身形瘦小,約莫三十二歲年紀,面頰凹陷,留着兩撇鼠尾須,眉毛下垂,容貌十分醜陋。
段凌心道:“看來這人便是阿碧和阿朱所說的風四哥,風波惡了!”
阿碧和阿朱在蘇州住的日子裡,段凌也是從兩個丫頭口中得知了不少的信息。
不由得,有句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
對於慕容世家的事情,兩個丫頭對段凌都是一一‘坦白’。
或許兩人都知道,不久就要從了段凌,委身段凌了,自己的夫君,何須猜忌什麼的?
果然聽得王語嫣叫道:“風先生,你聽到了哥哥消息了嗎?”
慕容復消失這麼長時間,王語嫣也是擔心的緊。
段凌倒是知道,但是他絕對不會說。
風波惡看也不看王語嫣,對着來人說道:“好啊,今天找到了好對手。小姐,公子的事,待會再說不遲。”一個倒載斛鬥翻了下來,向北方那矮胖的老者撲去。
那老者手持一條鋼杖,陡然向前推出,點向風波惡胸口。
這條鋼杖有鵝蛋粗細,推出時勢挾勁風,很像是後世的柺杖,但是用起來甚是威猛。
風波惡猱身直上,伸手便去奪那鋼杖。那老者手腕一抖,鋼杖翻起,點向他胸口。
風波惡叫道“妙極!”突然矮身,去抓對方腰脅。
那矮胖的老者鋼仗已打在外門,見敵人欺近身來,收杖抵禦已然不及,當即飛腿踢他小腹。
風波惡斜身閃過,卻撲到東首那紅臉老者身前,白光耀眼,他手中已多了一柄單刀,橫砍而至。
那紅臉老者手中拿的是一把鬼頭刀,見風波惡揮刀削來,鬼頭刀豎立,以刀碰刀,往他刀刃上硬碰而去。
風波惡叫怪叫一聲,倒縱丈許,反手一刀,砍向南邊的白鬚老者。
這難道是要一個挑一羣……說起來,段凌也奇怪,難道是慕容復因爲復國大夢而把自己弄得神經兮兮的,搞的手底下全是怪人?
一個好打鬥,一個天下第一大臭嘴。
那白鬚老者右手握着一根鐵鐗,鐗上生滿倒齒,見風波惡單刀反砍,而紅臉老者的鬼頭刀尚未收勢,倘若自己就此上前招架,便成了前後夾擊之形。
白鬚老者倒是自重身份,不願以二對一,飄身避開,讓了風波惡一招。
豈知風波惡和包不同一樣不知天高地厚,而且好鬥成性,打鬥的種種規矩從來不守。
白鬚老者這一下閃身而退,誰都知道他有意相讓,但是風波惡卻全不理會這些武林中的禮節過門,眼見有隙可乘,刷刷刷刷連砍四刀,全是進手招數,迅捷無比。
那白鬚老者沒想到他竟會乘機相攻,實是無理已極,忙揮鐗招架,連退了四步方始穩定身形,上前打鬥。
風波惡喝道:“再打一個。”竟然不架而退!他單刀舞成圈子,向丐幫四老中的第四位長老旋削過去。
白鬚長老這一鐗打出,敵人已遠遠退開,只惱得他連連吹氣,白鬚高揚。
這第四位長老兩條手臂甚長,左手中提着一件軟軟的兵刃,見風波惡攻到,左臂一提,抖開兵刃,竟是一隻裝米的麻袋。麻袋受風一鼓,口子張開,便向風波惡頭頂罩落。
風波惡又驚又喜,大叫:“妙極,妙極,我和你打!”
段凌這才體會到,阿碧和阿朱說過的風波惡生平最愛的便是打架,倘若對手身有古怪武功,或是奇異兵刃,那更是心花怒放。
如今段凌一見,風波惡果真是如此,也算是一朵奇葩!
風波惡眼見對方以一隻粗麻布袋作兵器,從來沒和這種兵刃交過手的他,,喜悅異常,同時暗增戒懼,小心冀冀的以刀尖戳去。
長臂老者陡然間袋交右手,左臂迴轉,揮拳往他面門擊去。
風波惡仰頭避過,正要反刀去撩他下陰,那知道長臂老者拳頭上拳力十分古怪,偏是力盡處又有新力生出,拳頭更向前伸了半尺。
風波惡一生好鬥,大戰小鬥經歷了數千場,應變經驗之豐,當世不作第二人想,百忙中張開口來,便往他拳頭上咬落。長臂老者滿擬這一拳可將他牙齒打落幾枚,那料得到拳頭將到他口邊,他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竟然咬了過來,急忙縮手,已然遲了一步,“啊”的一聲大叫,指根處已被他咬出血來。
“這是打架嗎……”段凌無語,這慕容世家的人,當真是瘋掉了。
旁觀衆人有的破口而罵,有的哈哈大笑。
包不同一本正經的道:“風四弟,你這招‘呂洞賓咬狗’,名不虛傳,果然已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不枉你十載寒暑的苦練之功,咬死了一千八百條白狗、黑狗、花狗,方有今日的修爲造詣”。
“……”段凌還有什麼話可說呢?這包不同果真是一個損人。
若真的有人因爲包不同說話而把他殺掉了,在段凌看來也不足爲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