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榮大師說道:“善哉,善哉!大明輪王駕到。你們練得怎麼樣了?”
本參道:“雖不純熟,不過應該可以用來遇敵了。”
其餘諸人都是這麼回答,不過唯獨沒有段凌沒有表示任何東西。
枯榮大師似乎也是見怪不怪,縱然段正明說段凌的功夫已經不下於他自己,但是枯榮大師只道是誇張的修辭,可能段凌的修爲是同齡人之中的翹楚,但是絕對不可能如同段正明說的那樣高超,後輩之中,不是沒有驚才絕豔的人,但是,能夠在20歲左右的時候到達40歲的能力,那無疑有些癡人說夢了。
所以枯榮只道是段凌看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參悟透一招一式呢!
不想現在段凌卻是正在考慮如何提升【六脈神劍】威力呢!
段凌先修習過了【一陽指】總共分九品,最高乃一品境界,而修習到了四品,方纔是習得了【六脈神劍】的基礎。
而這【一陽指】在段凌看來,並不僅僅是簡單的基礎功法而已,除了基礎,還有優勢互補,取長補短的意思。
所以,在原來的劇情之中,段譽的功夫是不全的!
爲了修習【一陽指】,段凌研讀了不少的古書點擊,在《素問·陰陽類論》看到過,“一陽者少陽也。”王冰注曰:“陽氣未大,故曰少陽。”。陽主生髮,少陽爲陽氣初生,其髒應肝,五行應木,其時應春,春之一陽初生,生機乃發,萬物於生,一陽初始而生生不息。陽氣爲人身之大寶,故一陽指可使人一陽初生如春之萬物生髮,實乃救人之術而非殺人之功。
也就是說,【一陽指】的妙用並不僅僅是用來傷人,殺人,還可以用來救人!
這顯然彌補了殺氣重重的【六脈神劍】的短處。
可是就算是修行瞭如此長的時間,段凌依然十分疑惑,自己修習的【六脈神劍】、【一陽指】,僅僅是能夠殺人,而不能救人,這與原本【一陽指】的武功有所違背!
殺與生,都是相對應的。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頃,音聲相和,前後相隨。《道德經》之中就有這樣的話語,那麼如此之說的話,有殺氣的東西,自然可以從它的對立面,衍生出“生氣”來!
如此說來,本來覺得功夫修習的不錯的段凌立刻如同從一個池塘進入了一個鄱陽湖一樣的大湖泊,重新有了天下之大,小視天下英雄的感覺。
如今,段凌正是要從一個小世界破空而出!
當然,枯榮若是知道段凌此時的境界,不知道會不會瘋掉。
聽到本因和其餘人都這麼說,枯榮道:“很好!本因,我不想走動,便請明王到牟尼堂來敘會吧。”
本因方丈倒是隨和,忙應道:“是!”說完便走了出去。
身爲方丈,能夠如此的品行,倒也是難得。段凌很是欣賞本因這個大和尚,若是說本因具體像什麼的話,那麼,段正明,同樣是上位者,同樣有中春風般的親和力。給人的感覺如同是春風化雨一般。
“喂,小子,修行的怎麼樣了?”段正明這個時候已經是一個“和尚”了,自然不能夠犯什麼貪嗔癡的戒條,此時趁着這個空閒壓低着聲音來找段凌說道。
“嘿,伯父,你腦門好亮,晚上回家不用浪費蠟燭了!”段凌看着腦殼“鋥明瓦亮”的段正明,打趣道。
“去你小子的,我問你話呢!”對於這個回家之後“性情大變”的段凌,段正明倒是覺得更適合自己的胃口了。
以前的段凌再他看來就是一個書呆子一般,而如今的段凌,則是給人一種隨和親近的感覺,如同真正的小孩子一般了。
“全會了,正在考慮能不能更上一層樓呢!”段凌洋洋得意的和段正明說道。
“去去去,耍你伯父很好玩是吧!唉,不和你說了,枯榮大師叫我們了。”
聽着段正明的話,段凌摸摸鼻子,哭笑不得,難道世界上,真的是真話沒有人信嗎?
本觀取過五個蒲團,一排的放在東首,西首放了一個蒲團。按照枯榮大師的意思,自己坐了東首第一個蒲團,本相第二,本參第四,將第三個蒲團空着留給本因方丈,段正明坐了第五個蒲團。段凌發現自己沒有座位,也不生氣,畢竟,或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相信段凌這個年齡段就可以成爲高手吧!
段凌站在段正明身後。枯榮、本觀等最後再溫一遍劍法圖解,纔將帛圖捲攏收起,都放在枯榮大師身前。
段正明道:“段凌,待會激戰一起,室中劍氣縱橫,大是兇險,你雖然輕功不錯,但是戰力怕是不行,伯父我不能分心護你。你到外面走走去吧。”
段凌心中一陣無語,你這讓我感動呢,還是讓我無語呢,明明自己都已經展示過功夫了,沒想到還是被當成一個小孩子,當然,在這些人面前,自己確實是一個小孩子。
除了段正明40多歲,其餘人的年齡都是50歲以上,知天命的年齡,誰又會人爲20歲的人是一個成人呢?
枯榮大師道:“段凌,等會兒你坐在我身前,那大輪明王再厲害,也不能傷了你一要毫毛。”他聲音仍是冷清冰冰的,但語意中頗有傲意。
段凌道:“是。”好吧,段凌終於明白了,自己向段正明“表演過”的【凌波微步】,看來是白演了,沒想到自己表現一下輕功,只是被當成輕功卓絕,其餘的普普通通而已。
不過聽到枯榮大師的話,段凌心中還是很感激的,適才枯榮大師以枯禪功替段正明落髮,這一手神功足以傲視當世,要保護一個普通人的話確實是綽綽有餘。
可惜,段凌不是一個身無武功的普通人啊!不過他也樂的清閒,正好趁着幾個人鬥法的時候,好好揣摩一下鳩摩智的武功,畢竟,這鳩摩智,可能是自己要“斬殺”的第一個大BOSS了!
霎時間牟尼堂中寂靜無聲。
過了好一會,只聽得本因方丈道:“明王法駕,請移這邊牟尼堂。”另一個聲音道:“有勞方丈領路。”
段凌聽到這聲音甚微微一愣,這鳩摩智也太能裝了吧,如果剛聽聲音的話,一定會認爲是一個親切謙和,彬彬有禮,而不是什麼強兇霸橫之人。但是鳩摩智什麼樣,段凌還不知道?若不是因爲武功全廢,生死之間大徹大悟,怎麼可能去普渡什麼佛法!
聽得本因推開板門,說道:“明王請!”
大輪明王道:“得罪!”舉步進了堂中,向枯榮大師合什爲禮,說道:“吐蕃國晚輩鳩摩智,參見前輩大師。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
段凌腦子一暈:“一來就講禪法……和尚不好當呀!”
不管段凌怎麼鄙視此時的情況,枯榮大師心中一驚:“大輪明王博學精深,果然名不虛傳。他一見在面便道破了我所參枯禪的來歷。”
世尊釋迦牟尼當年在拘屍那城娑羅雙樹之間入滅,東西南北,各有雙樹,每一面的兩株樹都是一榮一枯,稱之爲‘四枯四榮’,據佛經中言道:東方雙樹意爲‘常與無常’,南方雙樹意爲‘樂與無樂’,西方雙樹意爲‘我與無我’,北方雙樹意爲‘淨與無淨’。茂盛榮華之樹意示涅般本相:常、樂、我、淨;枯萎凋殘之樹顯示世相:無常、無樂、無我、無淨。如來佛在這八境界之間入滅,意爲非枯非榮,非假非空。
枯榮大師數十年靜參枯禪,還只能修到半枯半榮的境界,無法修到更高一層的‘非枯非榮、亦枯亦榮’之境,是以一聽到大輪明王的話,便即凜然,說道:“明王遠來,老衲未克遠迎。明王慈悲。”
大輪明王鳩摩智道:“天龍威名,小僧素所欽慕,今日得見莊嚴寶相,大是歡喜。”
本因方丈道:“明王請坐。”鳩摩智道謝坐下。
鳩摩智靠近了,段凌側過頭來,想看一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從枯榮大師身畔瞧了出去,只見西首蒲團上坐着一個僧人,身穿黃色僧袍。不到五十歲年紀,布衣芒鞋,臉上神采飛揚,隱隱似有寶光流動,便如是明珠寶玉,自然生輝。而門外站着八九個漢子,面貌大都猙獰可畏,不似中土人士,自是鳩摩智從吐蕃國帶來的隨從了。
鳩摩智雙手合什,說道:“佛曰:不生不滅,不垢不淨。小僧根哭魯鈍,未能參透愛憎生死。小僧生平有一知交,是大宋姑蘇人氏,複姓慕容易,單名一個‘博’字。昔年小僧與彼邂逅相逢,講武論劍。這位慕容先生於天下武學無所不窺,無所不精,小僧得彼指點數日,生平疑義,頗有所解,又得慕容先生慨贈上乘武學秘笈,深恩厚德,無敢或忘。不意大英雄天不假年,慕容易先生西歸極樂。小僧有一不情之請,還望衆長老慈悲。”
聽到這話段凌一陣鄙夷,不就是爲了【六脈神劍】嗎?此人真正是口蜜腹劍,笑裡藏刀啊!
本因方丈道:“明王與慕容先生相交一場,即是因緣,緣分既盡,何必強求?慕容先生往生極樂,蓮池禮佛,於人間武學,豈再措意?明王此舉,不嫌蛇足麼?”
聽到本因的話,段凌一笑,天龍寺的和尚們也不是好對付的,說這話當真是要絕了鳩摩智的心思!
不過和尚之間的勾心鬥角,也讓段凌看多了一層,什麼和尚,什麼寺廟,不過是沒有胭脂氣的另一個世俗,和尚,也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