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鰲山論道大會的三日之後,以拳頭來釋道,用飛劍法寶來說理的時刻來到了!或者說,鬥法開始了!
鰲湖之上,時而電閃雷鳴,時而火光大作,熱鬧非凡。諸家修士各顯神通,你來我往,鬥了個不亦樂乎。
天震子守在門前,瞅着熱鬧,心頭卻忐忑不安!他只想往後拖延幾日,最好是愈久愈好!若是那小子直至最後還是縮頭不出來,而他自己又不幸落敗三場,可就真的與后土仙境無緣了!且不說吃虧了,當着紫玉的面,着實丟不起這人啊!
此次鬥法的抓鬮,依照仙門與修爲,由大至小、由上至下,依序而來。
十日之後,輪到了玉山島的仙門。先上場的是紫玉,與其對陣的乃是一元嬰中期男子。紫玉已是元嬰中期圓滿之境,比對方高出一成,經過一番較量之後,被神州門的修士裁定獲勝。
虛鼎門首戰獲勝,天震子本想着趁機上前道賀來着。可見紫玉那矜持的模樣,心事重重的他先自氣餒了。
翌日的傍晚時分,天震子還是被召喚上場了。對方是一位中年男子,卻有着元嬰中期大成的修爲。其身着玄袍,粗眉重髯,面相威嚴,氣勢不凡。
……
於此同時,鰲湖一側的角落之中,一個身着青袍的男子臉色蒼白,眸光陰沉。他冷冷盯着半空中那人,神情中盡是恨意!
距此不遠處的另一洞府前,有人不去關注鰲湖之上的鬥法,而是悄悄留意那青袍男子。那是一位清麗脫俗的粉衣女子……
……
天震子苦着臉,不得已離開了自家洞府的門前,踏空走向鰲湖的當央。
唉!時運不濟啊!靜修七年,元嬰中期尚未小成!而對手比自己的修爲高出一截來,這不擺明了自己要吃虧嗎?
環顧四周,數百道神識頃刻間而至,天震子暗哼了一聲,挺直了身軀。他衝着三十丈外的對方拱手說道:“玉山天震子,還請這位道兄多多指教!”
玄袍男子陰冷的眸子裡精光一閃,很隨意地拱了拱手,說道:“魔煞門公冶幹!”
見對方如此倨傲,天震子難看的臉上擠出笑容來,大聲道:“原來是公冶兄……”
公冶幹神情一怔,不由質疑道:“你……你認得我?”
天震子忽而哈哈大笑道:“你不就是魔煞門的公冶幹嗎?”其話語未落,竟是揮袖急卷,兩道雷光霍然而出。
公冶幹這才察覺上當,暗哼一聲,卻是不躲不避,同樣擡手擲出兩道雷光迎了上去。其隨即又張口吐出一黝黑的圓珠,倏然擊向對手!
“喀喇喇——”
四道雷光撞在一起,轟鳴聲震耳欲聾!而天震子的五行天雷威勢十足,轟碎相阻的雷光之後,直奔那對手劈了過去!
出手便佔了上風,天震子鬥志大盛!可他隨即便神色一變,忙不迭吐出一道劍光擋在身前,還不忘隨手擲出雷光護體。即便如此,一道闇弱的黑芒帶着凌厲的殺氣倏忽而至,“轟——”的一聲震響之中,其難奈來襲之勢,竟是被擊飛了出去。
天震子情知不妙,而那黑芒衝破飛劍與雷光的阻擋驟襲而來。迫不得已之下,他大呼,老子輸啦!其呼喊聲才起,只見鰲湖四周的蓮臺之上,那四位神州門的元嬰後期修士同時伸手一點,一層強大的禁制憑空生出,頓時阻住那要命的黑芒,亦同時分開了交手的雙方。接着便有人出聲,魔煞門公冶幹勝!
踉蹌着立穩了身形,天震子兀自驚魂未定,卻衝着那公冶幹狠啐了一口,以示心頭的不忿!對方卻是衝其不屑冷笑,揚長而去!
收起了法寶之後,天震子有些狼狽地返回了洞府。察覺那瞧熱鬧的人中,有熟悉的眼光看來,他竟是低下頭,老臉赧然!
“敗就敗了!何必這般的垂頭喪氣……”有人傳音入耳,不再如往日那般的冰冷。天震子只覺得麪皮愈加燥熱難奈,自顧一頭鑽進了洞府,乾脆躲起來不見人了。
魔煞門一方,公冶幹來至一處洞府前,神情恭謹,衝着那端坐的老者行禮道:“在下不負門主厚望,僥倖小嬴了一場!”
老者面容枯瘦,卻目光如錐,神情陰鷙。此人便是魔煞門的門主,有着元嬰後期修爲的離嬰。他輕輕頷首,面無表情說道:“公冶堂主入得我魔煞門來,勤勉有加,老夫甚慰!且去歇息……”
公冶幹又恭恭敬敬道了聲謝,這才返回自己所在的洞府。轉身之際,其眸子的深處有冷芒一閃而沒。
……
又是三日過去,夜色降臨,熱鬧了一整日的鰲湖安靜了下來。仙門衆人皆於各自的洞府中靜修,而天震子收拾了下沮喪的心情,再次出現在了自家的門前。
星夜無光,鰲湖與四周的山峰盡皆沒入了夜色之中,眼前的一切,沉沉而莫測!沒精打采的天震子,百無聊賴地四下張望一番,禁不住暗自腹誹起來。哼!高人便是高人,教唆打架,還能說出這麼一番道理來,不服不行啊!
還有那個魔煞門的公冶幹,老子沒傷着,不然這事兒沒完!
不過,今日已到了元嬰初期的抓鬮,所幸沒抓到那小子!而明日呢?
五年,有七八成的把握結嬰?小子,你比老夫吹噓的本事還大呢!明日又該如何,真是愁死個人了……
夜,漸漸深了。天震子兀自愁眉不展,唉聲嘆氣!
不知於何時,有輕微的水聲輕輕傳來,天震子愕然!這鰲湖四面環山,平整如鏡,怎會無風起浪呢?他不由得勾着頭往下看去,只見十餘里大小的湖面蕩起了層層漣漪。
尤其令人詫異的是,那漣漪漸漸捲起愈來愈高的浪頭,皆是往一處涌來。
隨着那浪花來處,天震子看了看腳下,忽又轉向右手邊那封閉七年之久的洞府,心頭不由得一怔。
便於此時,四周的靈氣突然狂躁起來,驟然化作一道道旋流急遽衝來!
天震子嚇了一跳,身形一竄便跑到了半空中,不忘又驚又喜回頭看去。喜的是那小子總算是有了動靜;驚的是,這動靜是不是太大了?
“呼——”狂風怒起!
“譁——”暴雨如注!
頃刻間,鰲山籠罩在了狂風暴雨之中……
……
此刻,神鰲峰上的一處洞府之中,文玄子正與一人說話。
突然察覺四下裡的靈氣紊亂,繼而有風雨聲傳來,文玄子微愕道:“金丹成嬰之兆……”對方呵呵笑道:“此乃尋常之事,師弟何以如此……”
文玄子搖了搖頭,說道:“師兄不曾留意鰲湖,你且看那成嬰之人來自何處……”少頃,對方好奇道:“雖不知那人是誰,卻是參與論道的修士無疑!可這一番聲勢不小啊!”
“正是如此!尋常成嬰,天生異象不過一時三刻,之後便有天劫降臨,有同門長輩護法,渡劫倒也不難!可這疾風驟雨來勢兇猛,更是擾亂了整個鰲山的靈氣,此般情形可不多見!除此之外,一個金丹小輩竟敢參與元嬰修士的論道大會,這膽子可真不小……”
文玄子話音才落,其師兄不以爲意笑道:“想必是來自小門小派的弟子,難尋閉關之地,這才貿然如此……不對呀……”他收起了笑容,詫異道:“這……?且看且說……”
……
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直至第二日的正午時分才停歇下來。鰲湖四周的洞府都空了,那些被驚動的修士,不是跑到了湖面上,便是尋了對面的山峰落腳,一個個四下張望,錯愕不已!
此般情形,使得原本要繼續的鬥法,只得暫且作罷。
於自家洞府對面的山峰之上,天震子神色不定。他一會兒擡頭看天,一會兒又盯着林一那緊閉的洞府,心裡頭是七上八下。小子,你比老夫會折騰啊!
“快看!那是劫雲……”隨着一聲驚呼,在場的所有人皆擡頭望去。
雨霽雲未收,反而是愈發濃烈。那遮住了整個天空的烏雲,急遽翻涌,於鰲湖之上的萬丈高處彙集,並緩緩往下傾軋而來。一個時辰之後,厚重的劫雲聚成一個數百丈大小的雲團,兀自沸騰不休。
“往常的劫雲不過十數丈,而這劫雲怎會如此巨大……”
“成嬰的陣勢這般驚人!若其結成元嬰,修爲絕非常人可比啊……”
“金丹修士修至成嬰的這一關不難,而真正渡過天劫結成元嬰者十不存三!這情形不妙啊!”
“這是哪一家的小輩啊?竟敢混進神州門來閉關結嬰,真是膽大妄爲,荒唐透頂……”
“膽敢擾亂論道大會,神州門的高人若是因此而怪責下來,可就麻煩了……”
鰲湖一旁的山峰上,人是愈來愈多,並七嘴八舌說個不停。這個時候,沒人願意呆在洞府裡,生怕雷劫落下會殃及自身。
此外,還有神州門的修士不斷從各個角落冒出身影!而神鰲峰上則是衝下來十餘位元嬰後期的修士。這些高手依着雷劫要落下的地方,圍成了一個十餘里大小的圈子,並不遺餘力地佈下禁制。這可不是好心爲那渡劫之人護法,而是怕天劫毀了鰲湖!
衆人有所不明之時,天震子則是在裝糊塗。他躲在人羣之中佯作懵懂的模樣,一聲不吭。紫玉見其神態有異,奈不住心頭的好奇,還是帶着兩位弟子走了過來。
“是那金丹小子……?”紫玉話說半截,卻意有所指。
天震子左右張望,見紫玉走至近前,這才手扶長鬚清咳了下,說道:“稍安勿躁!且靜觀其變……”
“哼!欲蓋彌彰!”紫玉低聲斥道。天震子還想陪個笑臉,對方已轉身離開,只有那個炎鑫回頭冷笑道:“呵呵!真是那小子?但願他能結嬰,抓鬮的時候莫碰上我……”
天震子臉色一黑,便欲發作,卻聽有人驚道:“那劫雲怎會這般的模樣……?”他忙與衆人一道擡起頭來,不禁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