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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雲軒閣’的門匾,林一不禁想起這家鋪子的來歷。
據玉山鎮天璣坊的夥計所說,九州煉器一道執牛耳者,當爲雲軒閣。其用雲絲煉製的雲袍與雲靴,乃天下一絕,萬金難求……
自己那件毀壞的道袍,不就是來自‘雲軒閣’嗎?
於這家鋪子門前遲疑了片刻,林一還是擡腳了走了進去。鋪子裡的擺設古色古香,三兩個修士在多寶槅子前流連,一個白鬚老者守着一張圓桌閉目養神。另有一個年輕的夥計,見有客人登門,迎上來施禮,打了個招呼。
林一拿出了那件道袍,問道:“此物可是由貴店煉製……?”
那夥計二十來歲的年紀,練氣三層的修爲,渾身上下收拾地乾淨利索。見來客二話不說便拿出了件道袍,他忙帶着笑臉伸手接過,隨即便訝然道:“這是‘雲袍’?”
聞聲,桌子旁的老者驀然睜開了眼。睨着夥計手上的道袍,他又悄悄打量起那位相貌年輕的金丹修士來。
見這夥計識得道袍,又未藉口推搪,林一便又問道:“可否予以修補……?”
誰料夥計尚未答話,那老者已起身湊至近前,一把接過了道袍,並衝着林一溫和一笑,說道:“雲袍皆由陽州的‘雲軒閣’總號煉製,嵐城的分號可沒這個本事……”說着話,他將道袍拿在手裡細細查看一番,神色微微一變。
原來這家雲軒閣只是分號,莫非修補道袍還要跑一趟陽州不成?林一暗暗搖頭,並未在意老者神情中的異樣。這位築基中期的老者應是此處的掌櫃,卻又開口說道:“雲袍可以修補,還請這位前輩留下大名以及來處,以便聯絡……”
林一有些意外,未及多想,便掏出了入城的那個玉牌,說道:“如此便好!不知費用幾許,所耗時日幾何……?”
老者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將道袍交予一旁的夥計。他接過了玉牌,略作查看,便將其奉還,轉而凝神打量起林一的相貌。繼而,其又摸出一塊空白的玉簡,用神識在拓印着什麼。
轉瞬間,老者忙完了手頭的一切,接着說道:“這件‘雲袍’須送至陽州纔可以修補,所需費用與時日,尚待‘雲軒閣’的總號來定奪……”其神色輕鬆,話語卻是不冷不淡。
林一稍怔了下,隨即皺起了眉頭。本以爲交了靈石,三五日之後,或是等待個旬月的工夫,便可取回自己修補一新的道袍。而若是依這掌櫃所言,‘雲軒閣’豈不是隨時可以知曉自己的去向?想不到,小小不然的一件事情而已,卻生出如此的牽扯來……
不知爲何,林一的心頭隱隱不安。尤其是想起老者方纔的舉止,讓他暗生悔意。
事已至此,林一擡手將夥計手中的道袍拿了過來。不待那老者動問,他一把抓過對方手中的玉簡。果然,其中不僅有自己的名字與來歷,還拓印了相貌。
“這位前輩……”老者錯愕失聲,卻見對方手上輕輕用力,頓時將玉簡捏成粉碎。他隨即恍然說道:“我雲軒閣的規矩一向如此,前輩無須介意……”
雲軒閣的背後不知有何來頭,所立下的規矩亦是這般的霸道。林一搖搖頭,說道:“我並無他意!以後去了陽州,再修這道袍不遲……”一句話說完,他衝着老者點頭示意了下,轉身走出了鋪子。
見客人走遠了,老者不以爲意地哼了一聲。他袍袖一動,手上又多了塊玉簡,轉而進了鋪子裡的一個側門……
……
林一在街上信步閒逛,又買了幾瓶療傷的丹藥。在一家鋪子裡遇見有賣飛舟的,最差的也要一千靈石。類似玉山鎮柳煙兒的那種靈器飛舟,要價皆在五千靈石以上。最終,他只買了幾塊與之相關的煉器玉簡。
這世上最好用的省錢法子,莫過於自己動手。
仙鋪的生意便是有買有賣,修士不用的法器、靈器乃至法寶,以及各種天材地寶,皆可於此處寄賣。林一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少,卻無心將其換成靈石。真正的原由,避免麻煩之外,還是怕吃虧了。待他長了見識,摸清了此地的大致行情之後,便是一天下來了。
林一走出了一家鋪子,解下腰間的紫金葫蘆灌了口酒。天近黃昏,遊興闌珊,他便想着返回客棧。此時,迎面走來兩個中年男子。
那是兩個築基修士,竊竊私語着,漸漸走遠了。
看着那兩個背影遠去,林一的神色中閃過一絲訝然。他忖思了下,便慢悠悠跟了過去,於前者身後數十丈遠綴行。穿過了兩個街口,前方出現了一間小小的酒肆。
這家酒肆沒什麼生意,門前冷清,只有箇中年的掌櫃,倚着破舊的蓬杆而立,沒精打采的模樣。兩個築基修士走至近前,各自掏出一塊玉牌晃動了下。見之,那個乾瘦的掌櫃隨即神情一變,整個人精神抖擻了起來。
兩個築基修士相視一笑,又掏出一塊靈石扔了過去。那掌櫃的點頭道了聲謝,又小聲吩咐了幾句,這才伸手虛指了下身後低矮的小鋪子。前者心領神會,結伴走了進去,轉眼間沒了身影。
此時,華燈初照,靜謐的夜色中,街道上的人影朦朧起來。
四下打量一番,略有所思的林一,慢慢踱着步子往前。那間酒肆不大,門戶低矮,前面還用幾根木棍撐着破爛的雨棚,顯得極爲寒酸而不起眼。乾瘦的男子見路人臨近,並未在意。隨即見來者竟是一位金丹修士,他斜倚着的身子慢慢站直了。
於酒肆門前停了下來,林一掏出塊玉牌,學着方纔那兩人的樣子晃動了下。誰料,掌櫃的並無相邀的意思,反而是將身子又耷拉了下去,臉上還露出猥瑣的笑容來。
這個乾瘦的男子並非凡人,而是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不過,其憊懶油滑的模樣,倒是與其掌櫃的身份頗爲相符。鋪子裡黑燈瞎火的一片烏黑,幾個酒罈子東倒西歪……看着眼前的一切,林一暗忖,莫非與猜測有出入?
“嘿嘿!這位前輩的牌子早已被棄用了多年……”掌櫃的忽而呲牙一笑,不大的眼睛中精光閃爍。
聞聲,林一眉梢輕挑,靜靜看着對方。那人又懶懶地說道:“既然能尋至此處,或有通融的法子……”其話未說完,便見眼前飛來了五塊靈石。
“嘿嘿!凡事皆可通融……”掌櫃的霎時來了精神,一把抄起了靈石之後,又飛快摸出了一塊玉牌奉上,很利索地說道:“這是長輩的新令牌,若無意外,數十年之內皆可於此處通行無阻!”
林一接過用五塊靈石換來的玉牌,稍稍看了下。其頗爲粗陋,上面有個‘嵐’字銘文,還有看不懂的古怪紋飾與淡淡的靈力波動。
“這位前輩,請……”掌櫃衝着身後示意了下,出聲相請。
點了點頭,林一未作遲疑,一頭扎入了烏黑的鋪子。裡面的一側還有個小門,穿過其中,循着彎曲的小巷,轉而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小院子裡。
院內有人守候,同爲兩個築基修士。其中一人迎上前來勘驗了林一的玉牌之後,又交代了幾句。見對方應允,便收取了十塊靈石,奉上了一塊玉符。另一人則是指着不遠處的月門,說了一聲,請前輩這邊走……
行到此處,林一心頭明瞭,這一天沒有白逛,尋到要找的地方了!
之前的街道上,林一無意中聽到了那兩個修士的說話。一人說到隱秘*處便改爲了傳音,恰被他聽到了‘鬼市’的字眼,這才一路跟來。
當到了那個酒肆之後,所見所聞使林一斷定了自己的猜測,便拿出了鐵七所贈的玉牌,想學着前者的模樣走進那暗含玄機的鋪子。不料想所尋的地方變了,所用的玉牌亦跟着換了。好在是那掌櫃的認牌認靈石,就是不認人,他這纔來到了此處。
進了月門,面前又是一條烏黑的小巷。前後無人,林一舉起了手中的玉符。方纔兩人交代說,買賣有風險,用此物可以隱去相貌,以防不虞。雖有不俗的‘幻靈術’可用,他還是掏出了十塊靈石,算作是入鄉隨俗吧!
將玉符隨手捏碎,一小團光芒生成,倏然覆蓋在了臉上。林一用神識反觀自身,見一層霧氣遮去了五官,倒還真辨不清原來的模樣。而他看了看身上的衣着以及髮飾,不由得搖了搖頭。或許,此法只是對陌生人好用!
於夜色中,往前走了不多遠,林一來到了另一個去處。看着眼前頗爲寬敞的大院子,他腳下一頓,繼而獨自走向了一旁。
院子裡沒有燈火,依舊是烏黑一片。而此處竟然站着數十位修士,皆是抄着雙手默不作聲地佇立着,對林一的到來,無人理會。不一會兒,又有人影從另兩處院門不斷涌進來。
守着院子的一隅,林一四下打量着,眸子閃動着赤芒。有禁制遮面,倒不怕有人識破他‘幻瞳’的異狀。
少頃,林一暗暗搖頭。院內衆人皆是隱去了相貌,而在‘幻瞳’之下,一切無所遁形。可院子裡的情形,還是讓他瞧了個新鮮!
烏黑的夜色中,人影晃動,形同鬼魅一般,這‘鬼市’之說,恰如其分!
這夥人之中,不僅有衆多的煉氣、築基修士,還有爲數不少的金丹修士。讓林一頗爲驚訝的是,竟然有幾個元嬰修士混跡於人羣中。不過,這幾個高手只是隱去了身上的氣息,卻是不屑用禁制遮去面容。而人羣中的異樣還是爲有心的修士所察覺,紛紛躲至一旁,使得這幾人的身邊少去了擁擠。
漸漸的,院子裡有了百餘人。
這個時候,有人打開了院內一間屋子的大門,接着便有人走了進去。裡面竟然是一個傳送陣,不知去往何處。
待前面的人陸續被傳送走了,林一才隨着最後的幾人踏進了傳送陣。只是眨眼的工夫,先前的屋子換作了一個山洞。
出了陣法,走出山洞。尚未看清眼前的所在,林一便詫然回頭。只見已有人將方纔的傳送陣拆除,顯然是要毀了退路。還有人在前面大聲招呼着,下一回的‘仙市’開張,將另選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