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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
這一個月間,雷鳴般的轟擊聲便沒有消停過。而躲在雲霧裡的中天魔城,還是巋然不動。
五大長老坐見護城大陣太過於堅不可摧,輪番攻擊也漸漸變得威猛不再。而林尊一刻沒有下令,攻擊便一刻不停。
不過,攻城的動靜太大,起初惹來三、五人,到後來圍觀的各方修士已有成千上萬之數,卻又不敢近前,各自躲在數百里外盡情看着熱鬧!
據說那爲首的灰衣年輕人便是林一,當年的魔城之主,如今的千荒至尊。他因魔城濫殺無辜,併入侵妖荒等種種惡行而勃然大怒,這才攜衆上門討伐,並要奪回魔城之主的尊號。此舉不爲虛名、不爲私利,只爲天下擔道義,還八荒之太平!
且不論傳聞真假,洪荒若是真出了這麼一位心懷正義且敢當敢爲的高人,八方幸甚,萬衆幸甚!
或許魔城真的理虧,被狂攻至今,始終閉門堅守不出。即便是那令人聞之色變的九大高人,也不見有誰現身說話。怎奈雄城堅固,這般僵持下去無休無止……
“師父,何時才能攻克魔城?”
“你說呢?”
“師父攜衆而來,不在於克,而是在於攻、在於勢。或者說,不攻爲攻……”
“哦……”
“奴兒瞎說呢……”
“無妨的,閒着也是閒着……”
小山頂上,林一與仙奴盤膝而坐。山腳下,則是千荒修士聚集歇息之地。接連攻城月餘,使得五大長老也是疲憊不堪,各自趁機吐納調息而將養體力。於是乎,這對師徒倆倒成了閒人。
“丙凡對於師父以及千荒諸多高手的到來,並未有所質疑。而他身爲魔城老人,又豈能不知師父與千荒的恩怨。故而,他應該有所知曉,卻刻意隱瞞……”
“嗯……”
“正如師父所料,天寧、天棄未必就在城中。魔修的九大高人離開妖荒之後,本該前往千荒,如今卻下落不明,前後之間必有蹊蹺……”
“嗯……”
“師父便以攻城作勢,想要引出那九位高人的下落。而時至今日,魔城依然固守不出,只怕要無功而返……”
“奴兒不爲外相所惑,並自有斟酌,殊爲難得……”
“師父!我等興師動衆而來,早已驚動四方,如今卻在衆目睽睽之下離去,難免有挫威風而留下話柄……”
“得舍之間,何來彷徨?”
師徒倆話到此處,林一將手中的玉壺交還仙奴,微微笑道:“這百花露頗爲清爽淡雅,且給爲師留着……”
仙奴忙將玉壺接在懷中,小臉欣然,頷首應道:“那是自然!奴兒所釀美酒,爲師父專享之物!”
她見師父飲酒,便適時奉上所釀的百花露。觀戰之際,總算可以師徒敘話,着實令人倍感溫馨且又愉悅不已!
林一卻是無意多說,長身而起,眼光掠過四方,傳聲命道:“天理昭昭,善惡有報。來日再戰,不叫兇頑逞霸道!”言罷,他拂袖一甩,踏空而起,竟是直奔雲天之外。
仙奴有些猝不及防,隨後而去。而她匆匆之際,突然發覺少了兩個人。
呂元子正自帶人攻城,忽聽吩咐,急忙示意衆人停下。而馬明子、沈元子等長老也是莫名所以,卻又不敢怠慢。衆人匯至一處,相繼騰空而起。
沒有任何徵兆,持續月餘的喧鬧聲突然消停下來,曾徹夜不息的攻城就此戛然而止。百多位高手行動迅速,轉眼之間已盡數遠去。只留下雲霧籠罩的魔城,以及上萬圍觀的修士在面面相覷。
何爲“來日再戰,不叫兇頑逞霸道”?
攻城未果之下,一個退卻的藉口罷了!
魔城經歷過無數的動盪與變遷,至今屹立不倒。想要將其撼動,決非易事。而那林一攜衆浩浩蕩蕩而來,灰溜溜而去,所謂的主持正義,看來也不外如此!
圍觀的各方修士陸續散去,只將這一月來的所見所聞當作趣事而津津樂道。
又是半月過去,雲霧籠罩下的魔城情形如舊。曾驚動甚廣的攻城大戰,已然成了昨日的往事。而魔城四門緊閉,顯然還是處於戒備森嚴之中。
不過,當魔城四周終於迴歸安靜,半空中卻突然再次傳來法力撞擊的陣陣轟鳴。
只見十餘道人影追逐而來,並有人大聲叫罵:“你他孃的別跑……”
跑在最前頭,或是逃在最前頭的是位老者,應該受創不輕,行跡狼狽,氣喘吁吁。他手裡拎着把飛劍,已無還手之力,卻羞怒交加,大聲叱道:“焉敢如此欺我……”
隨後追趕的十餘人,中野修士的裝扮,梵天境界的修爲,一個個氣勢洶洶。尤其是爲首的兩位男子,各自赤手空拳而極爲囂張。
轉眼之間,一行人臨近魔城。
被追趕的老者尚未鬆口氣,身後突然擊來一道拳影。其躲避不及,“砰”的一聲悶響,頓時口吐熱血栽落半空,接着又“撲通”砸在地上。他急忙掙扎幾下,艱難爬上雲霧籠罩下的一截臺階,焦急喊道:“景沙在此,還不打開城門……”出聲未幾,他又勉力翻身坐起,回首吼道:“爾等小輩,必遭滅族之禍……”
許是有所顧忌,追趕的一行人慢慢在千丈之外的半空中停下身形。適才出拳偷襲的男子,留着濃密的大鬍子,像是位老者,實則極爲強壯,有着中年人的模樣。他看了眼身旁的同伴,已無之前的囂張,反而有些心虛道:“那老兒莫非真的來自魔城?”
“大事不妙……”
答話的是位老者,揮手示意隨後的族人往後退去。
恰於此時,護城大陣裂開一道縫隙,有數十道人影魚貫而出,瞬間已將坐在石階上的老者與追來的十餘人圍了起來。
“丙凡老友!快快與我將那些小輩碎屍萬段,非如此而不得消我心頭之恨……”
爲首的老者,正是丙凡。隨他現身的則是十餘位洞天高手,以及二、三十位梵天修士。他懸在數十丈的半空中,打量着石階上那個自稱景沙的老者,質疑道:“你本該人在妖荒,緣何如此這般……”
“唉!一言難盡,咳咳……”
景沙纔將張口,禁不住一陣氣喘,嘶聲說道:“半月之前,林一帶人殺向妖荒。我雖然僥倖逃脫,卻慘遭重創,好不易藉助陣法返回中野,已然耗盡了修爲,只得被迫躲入山谷中歇息一二,誰料這幫小輩趁火打劫……”
“你說林一殺向了妖荒?”
“野山谷耳玄、鳴翠谷吾禮,見過諸位前輩!此前唯恐小人作亂,難免有所冒犯,還請網開一面,我等這便離去……”
“是啊、是啊!聽說有千荒賊人入侵魔城,豈敢不加小心……”
“閉嘴!”
丙凡正自打量着景沙的一舉一動,卻被吵鬧聲惹得心煩。他擡眼看向那羣自稱來自野山谷與鳴翠谷的修士,神色中更添幾分狐疑。
“長老!有幾人常來魔城走動,所說應該不假!”
隨着魔城弟子出聲,對方人羣中有幾位拿出魔城令牌示意。
“還不前來攙扶一把,老夫要入城閉關療傷……”
景沙像是體力難耐,連聲催促。兩個梵天修爲的中年男子急忙落下將他扶起,並轉身奔向護城大陣。
突遭狀況,真假難辨,一時叫人眼花繚亂。
丙凡猶自懸在半空中遲疑不決,莫名間心頭一懍。他不及多想,忙厲聲喝道:“且慢……”
護城大陣開啓,灰濛濛的雲霧中隨之多出了一道尺餘寬的明亮光芒。景沙被兩位小輩攙扶着就要從中而過,隨即又被迫停下。轉眼之間,那道纔將開啓的陣法縫隙漸漸合攏而只剩一線。間不容緩,原本虛弱不堪的景沙突然擡手往前一揮。一道黑色的光芒驟然而去,快若閃電般穿過一線縫隙……
丙凡驀然一驚,失聲道:“你……”
異變再起,景沙周身上下光芒扭曲,霎時化作灰衣年輕男子的模樣。他根本不顧四周的驚愕,伸手便將近前的兩位梵天修士抓住並狠狠撞在一起。“砰”的一聲血肉迸濺,殘魂歸天。他丟下屍身,轉而回首清冷喝道:“本尊奪城,勢在必得。歸順者生,忤逆者死!”
與之同時,又是光芒閃爍,那自稱耳玄與吾禮的兩人已然雙雙變成了相貌年輕的彪形大漢,一個手持天煞鐵棒,一個揮動七尺銀刀,並威武有聲——
“虎哥在此!殺……”
“老龍在此,誰敢爭鋒……”
那兄弟倆纔將變回本尊,便揮刀舞棒大殺四方。“砰、砰”作響,血光飛濺。眨眼之間便有六七人在虐殺下墜落塵埃,餘下的魔城修士慌亂躲避。
隨之剎那,又是一陣轟鳴聲地動山搖。
像是勁風吹過,漫山雲霧頓去。隨着護山大陣漸漸消失,恢弘巨大的魔城緩緩顯露崢嶸。不過頃刻之間,城門開啓,一道老者的身影出現其中,神色振奮,舉手揚聲:“林尊!我等已奪下城門,正由馬明子、沈元子、春道子、單羅子等各位長老清剿餘孽,只待攻克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