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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分明就是白家內部的事,和他們這些外人無關。白愁卻絲毫沒有顧忌地在外人面前將家醜揭開,究竟這位海虎武神,他是什麼意思了?
那些“外人”們種種迷惑不解,但同時又幸災樂禍的神情,半絲遺漏都沒有地落入白家衆人眼中。竟然在外人面前出盡了洋相,自然沒有人會覺得高興。白露寶下意識地就擡起頭來,向藍海望了過去。彼此目光相對,白露寶偷偷向對方打了個眼色,希望藍海能夠看在自己面子上,站起來開口說句話,緩和一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可惜事與願違,即使白露寶眼皮子眨得都快要抽筋了,藍海依舊視若無睹,全無半點動靜。迫不得已,白露寶只好自己站起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冷汗,乾笑兩聲,道:“三哥、五弟,你們都消消氣。呵呵,不管再怎麼說,大家始終還是一家人嘛。有什麼不妥,可以坐下來三口六面說到妥當爲止,卻沒必要這麼大火氣啊。自己一家人喊打喊殺,那多不吉利?”
“白露寶,你給我收聲。”白愁連眼角也不擡,根本懶得搭理自己這個四哥。反而是向來作爲海虎武神心腹的“無相武神”,開口森然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也無謂再演戲扮好人打圓場了。白家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凡白家後代子弟,都不準研究《地獄道》。但是你呢?這十幾年來一直暗中收集《地獄道》的事,難道你以爲永遠不會被人發現嗎?嘿,人人都知道《地獄道》是找尋〖千軍武神〗的唯一線索。而你想要染指〖千軍武神〗,又是什麼意思了?收藏古董看着好玩嗎?”
“四弟,不用多講了。”白五世突然間斬釘截鐵地一聲大喝。他目光堅定,向大地第一武神沉聲道:“別說雪飛是五弟你的女人,即使她和你完全沒關係,我白五世也絕對不屑於向個女人下手。話放在這裡,信不信都由你。但話說回來,海虎武神的地位,向來有能者得之。當年你可以反爹和大哥,今天我們又爲什麼不能反你?弒兄篡位的你,又憑什麼要求別人向你表達忠心了?看我白五世不順眼,想借題發揮收拾我?好!那麼白愁,現在我們就來決一死戰吧!”
話聲未落,白五世猛然反手一扯,將身上的披風扯了下來。輕裝上陣的五世武神斷身沉喝,將本身力量催動至顛峰境界。渾身上下吞雷吐電,恍若天神下凡。不管面前這張寬敞圓桌抑或身後的座椅,霎時間統統被他震成了粉碎。〖磁場轉動〗二十四重天的強大力量。徹底表露無遺。白鐵拳和白露寶完全立足不住,赫然被震得着地滾倒,形容狼狽,幾乎全然沒有了白家武神強者所應有的氣度風範。
白愁依舊端坐於那張豪華交椅之上,如泰山不動。他淡淡笑道:“三哥,白家所有人向來都只以爲。你頂多就是十九重天的修爲。沒想到竟然是二十四重天,距離強者極限,也只剩餘半步了。哈哈,你隱藏得好深啊。不過……雖然只剩下半步差距,不如終究就是不如。所以很可惜,哪怕你現在所擁有的力量,已經不下於當年大哥的水準,但在今天看起來,卻不過只是只隨時可以被本帝皇捏死的螻蟻而已。”
白五世渾身殺氣騰騰,全不理會白愁的說話。他沉聲大喝道:“二哥四弟,還有雷勁與海撒,你們都聽見了吧?在這個獨裁暴君心目中,我們根本全無地位,只是隨時都可以被他捏死的螻蟻而已。今天他要對付我,明天就是對付你們了。爲白家利益着想,爲我們自己的命,統統都站出來,和我一起反他孃的吧!”
在場幾乎所有白家皇族成員的名都被點到了,白五世惟獨就沒有提“無相”武神雷奧。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即使天下間所有人都向白愁豎起反旗,但到最後,亦只有“無相武神”會是唯一的例外。故此這麼多年以來,皇族內部對白愁不滿的人,私底下都稱呼“無相武神”爲人形走狗——白愁的走狗。
但白五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不但海撒與雷勁兩名錶兄弟沒有迴應他,甚至連連二哥白鐵拳,以及剛被揭露出違反祖訓企圖染指〖千軍武神〗的白露寶這兩個親生兄弟,也連半分要站出來和白五世共同進退,一起對抗白愁的意思都沒有。幾名兄弟面色或鐵青或蒼白,人人雙腿都彷彿和地板焊死了,一動不動。
眼前這情景,就和白五世事先所想的“自己振臂一呼,立刻從者雲集”之情景南轅北轍,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饒他也是大地十大武神之一,然而剎那間,白五世亦禁不住爲之驚怒交集,甚至雙手也止不住地激烈顫抖起來。他回過頭來,大喝道:“二哥四弟,你們幹什麼了?難道到了這種時候,你們還妄想能夠獨善其身嗎?少做夢了!白愁不會放過我們任何人的。不將我們這羣眼中釘拔除乾淨,他絕對不會罷休!”
“眼中釘……哈哈,三哥,你未免太過高估你自己了。對本帝皇來說,有資格做我眼中釘的人,頂多就只有一個白無邊罷了。而你們?還不配。”白愁嘴角邊那絲諷刺的笑容更明顯,也更濃郁了。他懶懶道:“但無論如何,三哥,你畢竟還算得上是條敢作敢當的好漢,比起二哥四哥還有惡鯨他們幾個都強得多了。可惜,像他們這幾件廢柴雖然廢,但既然選擇了明哲保身,那麼本帝皇也不介意放過他們,就當多養幾個飯桶罷了。白家家大業大,養得起。只有你,三哥,‘出頭的椽子先爛’,這句你應該明白什麼意思吧?”
五世武神亦並非等閒之輩,雖然因爲事情發展超出預計而一時失態,但既然事已至此,再怎麼大吼大叫也沒有用,不如省下口氣來,專心戰他孃的一個痛快算了。
顫抖的雙手頃刻間恢復了穩定,摻雜太多心思而顯得渾濁的眼神亦回覆清澈。白五世轉身回首,冷笑道:“好!兄弟相爭,本來就是我們白家的宿命。可是今日究竟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當年只有二十一重天的你可以殺死大哥,今天有二十四重天的我,同樣也有機會幹掉你。白愁,咱們無謂浪費時間了,站起來動手吧!”
白愁端坐不動,懶懶道:“宿命……嘿,好討厭的名詞。但我卻認爲,只要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和智慧,那麼至少在某程度上,那些不利於自己的宿命,絕對是可以被扭轉的。也只有明白這一點,人才能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甘心屈服於命運,那只是懦夫所爲罷了。也正因爲如此,所以三哥,我便曾經向自己承諾過,今生今世,也絕不再親手殺自己的兄弟。而三哥你,也不會是例外。”
白五世原本渾身都充斥了騰騰殺氣。可是白愁這句話一出口,他那高漲的殺氣卻當場就衰落了幾分。因爲海虎武神言下之意,似乎就是要放過自己三哥一馬了。雖則白五世口口聲聲說什麼當年白愁能夠以弱勝強地殺死白正,自己今天就同樣有機會也來個以弱勝強,但實際上,他對於自己的信心,並不如他自己口裡所說的那樣大。否則的話,他早就公然向白愁提出挑戰了,又怎會等到今天迫不得已纔來翻臉?
白五世深深吸一口氣,面色鐵青,沉聲問道:“你不動手殺我,那麼……是要將我趕出白家麼?”
“哈哈,三哥,你是不是誤會一點什麼事了?”白愁放聲大笑道:“既然已經向海虎武神提出挑戰,那麼要麼變成死人,要麼就是成爲下一個海虎武神。我們白家的規矩,五千年來從未有任何改變,今天當然也不會。不過,我是白家的帝皇,沒有錯吧?自古以來帝皇要殺人,難道還需要親自動手嗎?”
說來說去,還是要置自己於死地。白五世深感自己簡直變成了個任人耍弄的小丑,胸中那股怒氣登時直衝天靈,再也不可遏止。他雙眼噴火,惡狠狠道:“你自己不動手,就想置我於死地?好,很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白家究竟還有誰能夠替你出手剷除我的。是無相那條走狗嗎?”
白愁冷冷一笑,將這句問話拋於腦後不答,卻徑直回頭望向藍海。淡淡道:“藍海,先前你還欠一個人情的。現在正好有機會償還了。我三哥就交給你。他死之後,你我之間就再也無拖無欠。至於殺子之仇,本帝皇便擱置到三年之後再報吧。”
明白了,藍海完全明白了。爲什麼白愁不惜自暴家醜,也要將自己和克豹、三眼等人叫過來?原因就在這裡。歸根究底,白愁其實根本不相信什麼〖千軍武神〗可以天下無敵的傳說,所以對於地獄耳環失蹤,他的態度是無所謂。而究竟是誰襲擊了雪飛,白愁同樣也不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