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着軍區行刑隊把許樽押下去,衆位族老心有餘悸,尤其是那些親近許樽的人,則暗暗膽怯。他們都感受到了來自許燁的怒意,明白這次可能是要玩真的了,真要把許樽以拆骨之刑處死。
他們同時暗暗質疑,這個刑罰未免太重了吧?
骨族現在缺人,尤其是缺高階強者和有能力的謀士,許樽畢竟是軍務院的大佬,又是名副其實的半聖境界。可能是一時衝昏了頭,犯了不該犯的錯誤,稍微批評指正之後還是可以重新啓用的,怎麼能直接給拆了?
可是,誰也不敢多嘴了,生怕許燁拿他們下第二刀。
許燁站在桌案前,表情冷漠的看着被拖走的許樽。
其實心裡……默默地道了聲對不起……
真要算起來,他跟許樽合作過很多年,其性情或許偏激,但在軍務院的職位上做的很到位,大局謀劃面面俱到,是全族不可多得的謀士。
可是這一次,他不得不狠心殺他。
許燁不是小心眼,更不至於因爲許樽挑釁自己而直接處死,他是爲了族羣着想,爲了族羣未來的安定,不得不下殺手。
因爲,許專諸丟了!骨族的信念崩塌了!
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以肯定的是許專諸不會再出現了。現在許厭走了,許專諸丟了,骨族的精神支柱倒了,他必須想方設法彌補這個災難。
編造一個謊言。
所以,爲了讓這個謊言持續下去,不至於被人識破,首要任務就是除掉許專諸最親近的人——許樽。
所以,對不起了,老朋友。
許燁一直在沉默着,營帳內外所有人都垂首肅立,不敢有絲毫忤逆,更不敢有任何挑釁,因爲面前站着的人已經成爲了骨族的族長,真正的族長。
“召集所有高尊以上的族老和將軍,我有話要說。”許燁坐到了桌案前,揮手打出了能量波紋,把龐大的營帳遮掩起來。
很快,族內高階尊者級別以上的強者全部集合過來,另有些實力稍弱,但身份不低的族老和謀士,也被應邀抵達。
近百人齊聚一堂,是骨族當今僅存的力量了。
“從今天起,我許燁繼任族長,掌管骨族大小事務,重新接受軍務院,統帥四大軍團。各位可有意見?”當着全體高層的面,他再次重新審定。
“我等全力輔助,守護骨族。”
無一例外,全體通過,聲音高亢,氣勢盛隆。
他們在來的路上大致聽說了事情經過,這一晚的混亂也讓他們心力憔悴,太需要一個主心骨來安定了,也明白骨族經不起更大的波動了。
“既然這樣,有些話我要說個清楚。骨族的情況,大家心裡清楚,外患當頭,應團結起來,共同應對。某些人若再敢心懷亂謀,絕不姑息,到時別怪老夫心狠手辣,這次殺一個許樽,下一次就能殺上十個二十個。”
一番寒涔涔的話說出來,直讓營帳裡面的氣氛下降到了冰點。
“第二個要點,誰要是敢私通外族,意圖擾亂骨族,或是圖謀不軌,一旦查證,立刻推上拆骨臺。
對於這種連祖宗都忘掉,把自己是誰都忘掉的畜牲,留之無用。
還有,某些人別以爲投靠了外族,就能脫離骨族這個苦海。實話告訴你們,一天是骨族,永生永世都是骨族,你們的血脈換不掉,身上的烙印就褪不去。
九大族是什麼性情,你們自己比誰都清楚。他們現在利用你們,好話說盡,將來呢?你會以什麼身份在其他族羣裡面活着?
對於一個連自己家族都拋棄的人,一生一世都會被烙印上背叛二字,永遠受到唾棄辱罵,遺臭萬年。
你有臉活着嗎?他們會看得起你?你留在他們族羣裡,就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就是一個令人噁心的垃圾。
所以,在這個大難當頭,別以爲自己多聰明。忠貞守護纔是正途,團結一致纔是你們應該走的路。”
許燁重重冷哼,嚴肅審令。
營帳裡面鴉雀無聲,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垂首聆聽着新族長的教誨。但不得不說,這些尖銳的話語,刺痛了不少有私心的人。
“我知道你們裡面很多人還在猜疑我,不必了,我直接向你們挑明白。許厭、許破軍、許冷程,乃至守望者一號,是我親令送走的。許破軍帶走了狂風軍團最強的一個團部和衆多高層謀士,許冷程帶走了寶閣多數至寶和寶骨,守望者則是全體遷移。”
“啊??”族人們相繼擡頭。
“還有許專諸,昨晚由守望者部隊轉移帶走。”許燁說這話的時候,坦然直白,看似很正常。可實際上,他明白許專諸已經遭遇了不測,之所以這麼說,是爲了讓骨族上下保持住那分信念。
讓族人相信許專諸還活着。
一切的痛苦和絕望,由自己來承擔。
爲了確保這個信念永久存在,必須斬殺許樽。
因爲,他知道事實。
“這……”族人們面面相覷,很是不解,有些人則爲之皺眉,有些人若有所思的沉默。
“現今九大族圍困血骨禁區,你們以爲他們是安的好心?他們會真的放過骨族?就算骨族順利投靠靈族,將來也面臨太多的變數。
骨皇教過我們,凡事能留後手,儘量多留。
我思前想後,決定讓許破軍他們帶着骨族的希望,逃出血骨禁區,在外界另謀生路。許破軍擅長兵法,有大智慧,許冷程掌握秘寶,可做輔助,守望者部隊忠貞職守,將以死守護。有他們幫助,許厭和許專諸,以及我族大量新生代,終究能夠在這世界上紮根生存。
遺落戰界面積廣佈,有着很多未知的世界,他們總歸能找到合適的地方,悄無聲息的生存成長。
或許他們會面臨很多的危險和變故,但他們需要的就是這種歷練,要的就是這種絕望下的掙扎,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成長。
讓他們遠遠離開,總比整個骨族都做九大族的砧板魚肉。
讓他們離開,我們這些老傢伙們留下來,由我們承擔苦難。但我們要活着,我們要堅持住,更要保存住實力。我們更要身懷信念,永不放棄。然後就是等待,等待許專諸或是許厭成皇的那一刻,等待他們振臂呼應的那一天,我們這些老骨頭還能帶着餘下的骨族重新回到他們的身邊,重振骨族輝煌。”
族人們恍然大悟,紛紛垂首:“我等錯怪族長了。”
“我本意是秘密送走他們,不驚動各族,等他們離開了,我們可以謊報說是這些人在天魔族侵襲的時候戰死,即便他們懷疑,也找不到線索,即便他們惱怒,也無從發泄。
可許樽愚蠢,一心只顧依仗專諸謀求權位,亂了整個計劃,把我和整個骨族置於被動局面。不僅我族面臨質疑,逃離的許厭許專諸等人更會面臨更多的追殺,處境艱難。
現在,可有人質疑我殺許樽??”
許燁編了一整套謊言,是在前來北疆大營的路上想好的。不管將來怎樣,總歸必須給予骨族一個信念,給他們一個堅持下去的信念,再苦再累,信念不能倒。
“我等錯怪族長了。”
“從今往後,骨族定當全力輔佐族長。”
“我等死罪,竟然聯同許樽霍亂,請求族長責罰。”
族老和將軍們紛紛跪倒,感受着久違的溫暖與激動。
“一切都過去了,只要一心爲骨族,我們要做的是儘量挽回這次意外造成的損失,應對九大族的壓迫。要堅定一個基準,竭盡所能爲許專諸他們營造安全的環境。”
“我等謝恩,我等遵令。”全族高層跪拜,高聲呼吼,久違的凝聚力在這一刻重新降臨骨族,久違的歸屬感重新迴盪在他們的心中。
有些心繫骨族的老人們甚至熱淚盈眶,感慨萬千。
“現在,羣策羣力,共同想辦法。我們只有五天時間了,必須想出一個措施,彌補許樽鑄就的大錯。”
ps:久等了,上了個夜班,實在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