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龍雀一縮脖子，他知道林淵肯定會發怒的，也不解釋，只是瑟瑟回道：“我也不知道，裡面會有一頭四階的巨型食人魚，我……”
“大師兄，你罰我吧！”
唐龍雀卻是跪了下來，低着頭，眼眶發紅，很是愧疚。
“師門規矩！盡責不盡心，害死同胞，自割十兩肉！”
林淵眉頭都沒皺一下，隔空從唐龍雀身上抽出一把短彎刀，漂浮在唐龍雀的面前。
雖然他們是不久才成爲同門師兄弟的，可是照樣不能破了師門的規矩。
唐龍雀見彎刀到了跟前，眼睛也不眨一下，操起彎刀對着自己的大腿就是猛地一下。
“剜皮剜骨！”
哧啦一聲，鮮血飆濺了出來，散落了一地。
林淵也不去看手中提着一塊腿肉的唐龍雀，而是來到了趙羽的身邊。
趙羽的身軀已經斷成了兩截，腸子和內臟混在了一起，腥味刺鼻。
上一刻趙羽還是好好的，甚至林淵有想過將自己的絕學什麼時候傳給他，但現在人卻沒了。
“我的錯，嗚都是我的錯.”
王懷秋在一旁哭着，明亮的眼眸想是要滴出血來。
林淵於心不忍地將趙羽死不瞑目的雙眼蒙上，扭過頭看了看還在哭泣的王懷秋，只是搖了搖頭。
“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貪玩，害死了趙羽。”
許友冷冷地說道，一下子刺痛了王懷秋的心。
“嗚……都是我是我貪玩哇.！”
王懷秋嚎啕大哭着，但那並沒有掩蓋林淵眼中的冷意。
“算了，林淵，其實錯也不在懷秋的身上。”舞清顏走了上來，用手撫摸着王懷秋的頭，接着看向林淵，“其實你也察覺到了，不是嗎？”
林淵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下一幕，就是一條巨型食人魚被猛地劃過衆人的頭頂，啪嘰一下掉到了林淵身邊。
還沒等食人魚掙扎，林淵就是隔空一掌，將食人魚的頭部一下子打錯了位。
“外門傀儡。”
林淵淡淡道，但眼神中卻是抑制不住的殺氣。
“沒想到我那個素未謀面的師兄竟如此歹毒。”
一腳踹碎了地上的巨型食人魚，林淵的白髮瞬間變得血紅，林淵目光沉痛，繼而冷笑：“最好別讓我碰到你。”
“這是墨家的機關術。”
舞清顏也走了上來，拍了拍林淵的肩膀。
林淵點了點頭：“看來墨墨他那個歹毒的兄長也和我那師兄混在了一起。”
“子宸他，不會吧。”舞清顏皺了皺眉，想起了小的時候墨飲雪那個冷冷冰冰的哥哥墨子宸。
“怎麼不會！”
林淵的眼神中暴射出幾分殺氣，對舞清顏質疑他的話很是氣憤。
“說不定，子宸他有苦衷.”
“有個屁！那墨墨被帶走的時候，他怎麼不去救？！”
林淵被氣得身子都完全地顫抖起來，血紅的長髮飄揚在空中，“別跟我扯他媽的家族規矩，就墨子宸那種人！”
“墨子宸那人的城府我會不知道？他是那種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
我的混蛋！”
林淵將拳頭賺的死死地，長袍也似乎染上了一層妖異的紅。
舞清顏輕蹙秀眉，輕聲問道：“你說子宸他和你大師兄？”
“肯定是！我大師兄年輕時，竟殘忍地能將招待自己的老伯一家上下七十多口一下殺光！就因爲誤以爲那老伯磨刀是爲了殺他！”
“曹孟德啊曹孟德，你若讓我得了機會，休怪我不認同門之情！”
話音剛落，林淵卻是站了起來，一腳狠狠地踏在那傀儡怪魚之上，碎屑散飛，掀起漫天塵土。
待林淵冷靜下來，他才搖了搖頭轉過頭來，將目光放在了小二，也就是唐龍雀身上。
林淵走了過去，將掌心放在唐龍雀剜去一大塊血肉的大腿之上。
溫和的光芒瞬間將其包裹，唐龍雀感覺腿上癢癢的，血肉也緩緩地長了出來。
額頭上冒着一層虛汗，唐龍雀這才向着林淵一抱拳：“謝大師兄不罰之恩。”
林淵擡起頭，用他的明眸與唐龍雀的大眼睛對視在了一起，許友才嘆了一口氣：“小二，你不會怪師兄吧。”
“怎麼會，剛剛的事是我的錯，我甘願受罰。”
唐龍雀堅強地看着林淵，眼神飄過趙羽的屍體時也是閃過一絲不忍之色。
“我明白應該怎樣做了。”
唐龍雀在許友點了點頭的時候站了起來，走到了趙羽的殘屍邊上。
“天道酬勤，上鍊鋼骨，下飲黃泉，引渡血骨，急急如律令。”
瞬間趙羽的斷屍像是重組了一樣，超乎了科學的認知後重合在了一起。
趙羽在衆人驚喜的注視下緩緩睜開了雙目，但他的眼眸中只有空洞與無神。
“啊！趙羽他”
王懷秋驚呼一聲，眼中又是透出深深的絕望，大家也才明白，趙羽沒有復活，他現在只是一具沒有意識的空洞傀儡。
“破魂手，噬焱回魂。”
唐龍雀收回雙手，將自己的中指咬破，滴出一滴鮮血，然後抹在了趙羽的眉心間。
“只需要他兒時的記憶就行了。”
林淵搖了搖頭殘忍地開了口。
他不能再讓失去了意識的傀儡還跟着他進行危險的任務，只需要他能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陪陪他的父母安享晚年也就足夠了。
唐龍雀皺了皺他的細眉，這纔對趙羽收回了手中的幾根唐門傀術用的淬骨針。
“你們都回去吧，帶着趙羽。”
林淵還是開了口，朝着他的那些戰士說道。
語氣中的不容置否一下子憋的他們說不出話來，他們見識到了先前的驚恐，也都默默地點了點頭將趙羽拉到了身邊。
“小姐，你也回去吧。”林淵淡淡地說道，隨即說道：“龍雀，你帶着欣兒送她回去。”
但王懷秋卻是亂山尤遠，她搖搖頭，大喊道：“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不行——”
林淵這才轉過頭來兇狠地盯着王懷秋：“後面的危險不是我們能夠預料的，你去，會死！”
王懷秋還是不死心，她眼中流露出悲傷的神色：“不行，我也要去，你忘了我前世嗎？”
“我是妖后！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她突然撕心裂肺地吼道。真不像一個女子。
這一句話似乎觸及了林淵的心絃，他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瘋狂的神色，整個人也一下子漂浮在空中，他的話那麼冷，那麼冰涼。
“就因爲你是妖后。”
“就因爲我是妖后？”王懷秋搖了搖頭，她咬着自己的下脣：“林淵，你知道我離不開你了！”
但林淵卻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我現在不是林淵。”
王懷秋一怔。
他現在莫不是血瞳了吧。
血瞳？
那個一怒之下衝上九霄的妖帝南皇血瞳？！
王懷秋愣了愣神，隨後還是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血瞳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慼，他望着王懷秋在唐龍雀的護送下落回了地面。
可是，他不是血瞳。
他還是他，林淵。
“別想了。”舞清顏靠近林淵，將他的頭擁進自己的懷裡，安慰着許友。
感受到臉邊傳來的溫暖與柔軟，林淵卻是沒有絲毫的分心，他苦笑着甚至自嘲地想着：自己該不會是不行了吧。
將頭掙脫了舞清顏的懷抱，林淵一臉依戀地摸了摸舞清顏的臉，這才露出一抹笑容：“我們走吧。”
“嗯。”舞清顏露出一抹難得的慈愛的笑容，看向許友像是一個失意的孤兒。
森林，更加冷清了。露水滴落在地發出嘀嗒的響聲，一切顯得分外靜謐。
天涼了，夜，寂寞如水。
林淵也沒有找一處山洞，而是和舞清顏坐在樹頭之上，彼此依偎着。
爲什麼大師兄會三番五次地爲難他？
林淵想着，心裡卻是亂成一團，焦慮布上心頭。
以大師兄的性格，不會因爲他一個師弟而去誤了他的大事。
曹孟德啊曹孟德，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林淵心裡幾分苦澀：“師傅，你倒是收了個好徒兒。”
亂世梟雄啊，哈！
舞清顏看着面部表情不斷變化，有時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有的時候，不能給男人太大的壓力，不然會適得其反，舞清顏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陽光透過湛藍的天空射了下來，落在閉着眼的林淵身上。
他緩緩地睜開眼眸，抖去身上的露水，呼出一口濁氣。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今魔身突破到了三階入魔的狀態，也是自己的一個底牌了。
林淵環視四周，這才發現了不遠處的舞清顏。
舞清顏此時正採着果子，一雙火紅色的布鞋也脫了下來，露出自己雪白的小腳丫。
林淵笑了笑，一個縱身飛身而下，從後面一把握住了舞清顏的盈盈腰肢。
舞清顏先是一驚，隨後轉過頭來風情萬種地白了一眼林淵，嬌嗔道：“一大早就沒個正經。”
說着，舞清顏還取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水葡萄，放進了林淵的嘴裡。
“真甜。”
林淵嬉皮笑臉地回答道，一邊嚼着嘴中的葡萄，笑眯眯的看着舞清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