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
雲鈞等修者安然入夢。
此刻關山度的居所內,卻仍有豆苗大的燈火跳動,照亮整個房間。
關山度一臉鬱悶地喝着悶酒,神色陰鬱不快,似今日雲鈞對其衝撞,仍舊鬱結在心裡,無法排泄出去,十分苦悶。
一人獨飲,不知到了何時。
突然,門外穿來輕輕的叩門聲。
關山度非常不耐煩地皺眉:“誰啊。”
“關山度師叔是我。”門外低沉的聲音傳來。
聽得此聲,關山度眉頭皺眉得更緊。
但遲疑了片刻,他還是壓下心中的不滿,低聲迴應。
“進來吧。”
門推開,一個年輕人入內。
脣紅齒白,面如冠玉,器宇軒昂,一看便是人中龍鳳。
且其周身奔涌着極爲濃烈的氣息,雙眸更有着湛湛神光,蜂背猿腰,氣度不凡。
放眼北部神州,能有如此年輕人,絕對少之又少。
此人姓林,單名一個宇,乃雲宮一位長老的後輩。
論天資,直接就可以成爲雲宮弟子。
即使弟子令也輕而易舉。
但暗地裡,蕭族血旗盟得知雲鈞已經進入雲宮,雖然對他無可奈何,但也不想雲鈞一步步成長,最後真的威脅到他們,所以,還是儘快就買通了關係,畢竟蕭族立族千年,人際關係也是密密麻麻,本就與林家有些莫逆。
他們再許以重利,林家便是滿口答應下來。
並且,準備趁着衆修者對於雲鈞弟子身份的不滿而發起攻勢。
林宇便是爲此而來。
關山度沒想到這一導以,只以爲林宇只是求弟子令,所以早有安排,自然滿口答應。
按照關山度推測,此事由他負責,倒有很大的騰挪的空間。
卻沒有想到,一系列的事件之後,其他的弟子令都已有人選,偏偏又冒出來一個雲鈞,把原本爲林宇準備的弟子令佔據,直接導致林宇完美地錯過。
“關山度師叔可還順利?”林宇笑問。
“林長老可是咱們雲宮長老,什麼事瞞得過他,想必你早就知道一等弟子令已經有主,又何必明知故問?”關山度不悅:“你送來的大禮,我可分文未動,帶走吧,免得說我收了禮又不辦事,落得一個惡名聲。”
“關山度師叔說得哪裡話。”林宇坐了下來:“我既然求到師叔這裡,就沒有收回禮物的打算,此來不但不收,反而還要送師叔更大的禮。”
林宇取出一張獸皮卷,遞給關山度。
關山度接過,一瞧,便是神色激動起來。
竟是極適合他的功法。
而且還是關山度修行所必需的,一旦收下,關山度自信短期內還可再有突破。
關山度資質一般,修煉數十年,也纔剛剛成爲真傳弟子,自知無望更進一步,所以自願來到外門,負責外門招收培養弟子事宜,以期能夠得到更好的機緣,從而更進一步。
林宇所送,卻是讓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但隨後,關山度冷靜下來,便狐疑地擡頭。
“林賢侄此舉倒讓我搞不明白所來何意了,上一次交待的事情,我尚且沒有辦好,如今又送來更大的禮,所爲何意?莫非只是想讓暗中動動手腳,從而奪來一等弟子令?以賢侄的修爲境界,沒有幾人能夠擋得了吧?”
林宇的天資,即使在雲宮也極有名的。
按理說,根本沒有必要走偏門。
“關山度師叔勿慮,這只是小小意思,待事成之後,還有更大的禮等着。”林宇淡笑。
“無功不受祿,還請賢侄明言。”
關山度再無酒意,看着林宇。
林宇俊朗的面孔卻極爲老沉,接過關山度手裡的酒杯倒了一杯,飲了飲。
“今日發生的事,我已經知道,所以怪不得關山度師叔,但我卻有辦法剝奪那雲鈞的名額,從而讓弟子令落得我的手中。”
“賢侄請說。”關山度道。
“很簡單,弟子令雖說代表着地位不假,但我們雲宮本就鼓勵弟子之間的競爭,倘若我若挑起了雲鈞與我的紛端,豈不是大有可爲?”林宇莫測高深地一笑。
一等弟子只是開始,只要還沒有通過內門弟子考覈,便一切皆有可能。
關山度眉頭微緊,而後想到了一個可能。
“賢侄莫非是想,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激怒雲鈞,從而讓得雲鈞與你對戰,到時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讓所有人明白雲鈞的實力不如你,從而……”
“沒錯。”林宇雙目陡然星光大放:“我有很多種辦法對付區這傢伙,讓他與我對戰,只要他同意,我就可保證將其拉下馬,並且奪其弟子令。”
這是雲宮不成文的規矩。
只要能夠讓得雲鈞同意,便是機會。
關山度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但隨後又有擔憂。
“那我能做什麼呢?你又如何保證雲鈞會接受你的挑戰?”
“關山度師叔自然什麼也不用做,只要見證我挑戰雲鈞便可,到時候即使宗門內部對我不滿,有關山度師叔做證,大家也沒有什麼可以指摘的。”
“至於雲鈞嘛……”
“他年紀輕輕,血氣方剛,如果當着無盡修者的面,被質疑挑戰,那種恥辱感與憋屈感,他又如何能夠咽得下?別說是他,就是關山度師叔你,你能真的嚥下那口氣嘛,那可是當着所有修者的面。”
林宇俊朗的臉猙獰起來。
關山度看着這林宇都覺得有些心驚。
這林宇也是年紀輕輕,但論心機之重,無人能出其右。
如此機密地算計,任憑雲鈞再如何隱忍,也很難當着無盡修者之面將所有的質疑當着不存在,自然會落入林宇的圈套,弟子令自然也會旁落。
而且,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林宇的算計肯定不僅僅是弟子令。
但他也懶得深究,一個小小的弟子而已,如果能夠藉此得到功法,他將更進一步。
這纔是關鍵!
“好,接下來這段時間,便任由你縱橫捭闔,交由林賢侄處置。”關山度道。
林宇又與關山度商量了一些細節,便離開了關山度居所。
關山度望着林宇悠然的身影,不自禁爲雲鈞感到可憐,但隨即他關上房門,便又神色凌厲起來:“雲鈞啊雲鈞,這可休怪得我,原本給你指明瞭一條更好的路你不走,如今惹到了林家,在雲宮,你又如何鬥得過他,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若你聽從我的建議,交出弟子令,不但可以成爲雲宮弟子,還可得到豐厚的資源,現在嘛……可能,你非但什麼也得不到,被人當衆剝奪,成爲雲宮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