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治西的話讓朱代東一怔,他沒想到竹治西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跟他談起這件事。在去京城學習之前,羅智偉也徵求過他的意見。當時羅智偉有意讓他去省城,但朱代東並沒有表態,他覺得自己留在焦遂,不但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焦遂負責。
“竹書記,我希望能在任期內把焦遂建築成爲一座新興產業城市。”朱代東堅定的說道。
“代東同志,你現在很年輕,如果侷限在一個地方,未必是好事。”竹治西說道,朱代東應該是全省最年輕的正廳級實職幹部,如果他能在四十歲之前走到副省,未來必定會大有作爲。
當然,如果讓朱代東擔任副省級幹部,也意味着他要付出很多,也許一輩子就待在副省級也是有可能的。但他相信,誰都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從正廳到副省,要比正處到副廳難一百倍!所以他覺復奶意外,朱代東的意思好像還不想動,完全出人意料。
“如果有機會,我希望能在焦遂再工作幾年。”朱代東說道,這些年他的工作兩三年就會有變動,每次想讓自己的理想變爲現實,總沒有機會。他知道如果去省城的話,對自己的仕途又是一次重大進展,但他同時也很清楚,省城的情況要比焦遂複雜得多,他在焦遂能玩的轉,到了省城未必就行。如果受到的掣肘太多,還不如留在焦遂。如果再給他五年時間,他會將焦遂建設成爲宜居、生態、幸福的城市。
至於擔任副省級幹部,朱代東反倒沒那麼動心,他以前之所以努力拼搏,只是爲了能讓自己做事的時候,少受點掣肘。可如果去了華武市的話,上面的領導至少要突破十人以上。婆婆一多,媳婦就不好當了。
竹治西深深的看了朱代東一眼,他在判斷朱代東是否說的是真心話。很少有人會像朱代東這樣。明明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卻不去爭取,反而放棄。
朱代東一直送到市界,這是作爲地方幹部送領導的最高禮遇了。朱代東下車之後,一直目送着竹治西的車子消失在視線中,才返回自己的車中。
“朱書記,回去算了吧。”陽署光輕聲說道。朱代東不走,他也不能動,這次市裡動員了幾乎所有的警力,現在案子拿下來了,他得馬上趕回去做好善後工作。
“好,回去吧。”朱代東淡淡的說道。竹治西絕對不會跟他說起工作上的事,恐怕省裡還會有領導找自己談話。他很多情況,奉行的是不爭就是爭,可是這次,卻是真正的不想去爭。他在中央黨校已經脫產學習了半年,資歷有了,能力也能在焦遂體現出來。只要焦遂建設得好,以後還怕沒機會升上去?
而且就算真的升上去了,肯定還得有幾年的蟄伏期,與其在那熬資歷,不如多幹點實事。到了他這個級別,上面又沒有紮實的後臺,能有個一畝三分地,就不錯了。
在路上的時候。朱代東突然想起了白松義的事情,其實就算白松義不是他的房東,作爲焦遂的市委書記,他對焦遂人在外地所做的事情,也是要負責的。從去年開始,市政府法制辦就專門負責爲在外地的焦遂人服務。比如說爲農民工討薪、爲外地焦遂做法律服務,一句話。只要是焦遂人在外地遇到了困難,受到了欺凌,都可以找焦遂市政府。
“老馬,聽說你要進省政府了?”朱代東笑着說。他是給雲省衛生廳的廳長馬智仁打電話,兩人在黨校是同學,因爲他去陽家派出所撈過他一回,兩人的關係迅速走近。在學校三十多個同學裡,朱代東除了跟馬智仁關係較好之外,就是與天成市師範學院的院長高斯林了,聽說高斯林也要調任省教育廳擔任廳長,也算是小小的升了一步。
“代東,你這是從哪聽來的消息?”馬智仁很意外,他沒想到朱代東會突然打電話給他,另外就是朱代東竟然知道他要調任副省長的事,這件事就連雲省的幹部,知道的都不多呢。
“你別管我從哪聽來的消息,總而言之我提前恭喜你。”朱代東笑着說道。
“這件事還早呢,最快也要明年初才能上任,現在道賀還早了點。”馬智仁沒有再做作,笑了笑,說道。省裡的主要領導確實已經找他談過話,如果是雲省的同志問起,他是不會承認的,可朱代東遠在湘北,跟他沒有任何利益關係,承認也無妨。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馬省長,我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件事還真的要麻煩你。”朱代東笑了笑,說。隨後他就把白松義的事情說了說,白松義的工程已經全部做完了,也經過了有關部門的驗收,可是在收款的時候,卻被推三阻四。機關裡的幹部,個個都是太極拳高手,不但讓你有勁無處使,而且還能讓你受內傷。
“這件事我先調查一下吧,不能說保證完成任務,只能說盡力而爲。”馬智仁說道,雖然他不知道朱代東跟這個白松義是什麼關係,但是他對朱代東還是很重視的。
“可以,如果需要什麼費用,到時我讓白松義跟你聯繫吧。”朱代東連忙說道,馬智仁雖然是衛生廳長,但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但他畢竟是廳長,就算不能出力,能給白松義指條道,也足夠了。
“到時再說吧。”馬智仁說道,在不瞭解情況之前,他是不會輕易做出承諾的。
“文軒,你給白松義去個電話,把馬智仁的聯繫方式告訴他。”朱代東說道,他也知道有些規矩是要守的,不管馬智仁能不能幫白松義拿到工程款,白松義都得感謝馬智仁。
“好。”席文軒說道,看來白松義還真是走運,如果他不是朱代東的房東,恐怕他的事情只能通過市政府法制辦,通過政府手段要拿到工程款,那可不是一年半載可以的。
白松義沒想到能接到席文軒的電話,剛開始他聽到席文軒的聲音時,還以爲又是哪個討債的,直到席文軒報出身份,他才恍然大悟,同時語氣一下子變得恭敬起來。
“席大秘你好,我是白松義,沒想到朱書記還能記得我。”白松義高興的說,老水本來想回雲省,但他一直拉着,總想着再找個什麼機會跟朱代東見一面,哪怕就是跟湯偉澤見個面,一起吃個飯也才行啊。
“白老闆,朱書記讓我通知你個事,你有筆嗎?”席文軒說道。
“有,有,有,你說。”白松義興奮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拿着笑的手,都是顫顫悠悠的,抖個不停。
“好,我說你寫。”席文軒報出了馬智仁的電話,這可不是工作電話,而是馬智仁的私人號碼,這個號碼不管什麼時候撥過去,馬智仁都會接聽的。
“席大秘,還有其他事嗎?”白松義問,雖然他覺得很驚訝,可是他知道,朱代東讓席文軒告訴他這個電話號碼,肯定是大有深意的。
“這個電話號碼是雲省衛生廳長馬智仁同志的,你的事情,朱書記已經跟馬廳長打過招呼了,過段時間你可以跟他聯繫。”席文軒淡淡的說道,他非常清楚現在白松義的處理,都到了要賣房的地步,還能好到哪去。雖然白松義很有錢,但那些錢,他一分也拿不到,可現在或許馬智仁幫他說句話,白松義馬上就能重回千萬富翁行列。
“謝謝,謝謝朱書記,謝謝馬廳長,謝謝席大秘。”白松義語無倫次的說,他很清楚,朱代東給他介紹的這個關係,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原本他以爲,雲省的工程款,恐怕三五年都不用想了,可哪裡想到,事情馬上就有了轉機。他雖然不知道馬智仁馬上就要擔任副省長,可是一個衛生廳長,也算是位高權重了。
“白老闆,我這邊還有點事,就不跟你多講了,具體怎麼做,我想你比我清楚。”席文軒淡淡的說道。
“知道,知道,席大秘,只要雲省的事情結束,到時我一定會回來重重感謝朱書記和你。”白松義連聲說道,他原本想最好的結果是朱代東或者湯偉澤能讓他在焦遂接個什麼工程,這樣他就能走出窮困潦倒的境地。但沒想到,朱代東卻找到了馬智仁,一下子就讓他有了重新爲人的感覺。
“這倒不必,其實就算朱書記沒給你聯繫馬廳長,你的事情也可以找市政府法制辦,他們有專人負責處理焦遂在外地的一些法律事務。”席文軒說道。
“我也聽說了,但需要幫助的人太多,猴年馬月才能輪到我啊。”白松義說道,他也聽人說過,原本想實在沒辦法的話,就只有請市政府替自己作主。但朱代東給他介紹的,明顯就是一條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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