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勇,這次袁明光的事,總算是還了朱代東一個情,這讓我的心也安了許多。這個袁明光是什麼時候跟那個甄裁縫好上的,我在樹木嶺怎麼不知道這件事?”陳世杰笑着說道。
“陳科長,事前我也是一點也不知道,這都是朱代東提供的消息,我只是負責抓人就是。”侯勇之前也沒有聽過說袁明光與甄裁縫的事,後來據甄裁縫交代,他才知道,袁明光與她好了還沒到一個月,可自己身爲派出所所長還不知道這件事,朱代東反倒先知道,這讓他汗顏不已。
“什麼?這是他提供的消息,你只負責抓人?”陳世杰訝道,他還以爲這次算是還了朱代東一個人情,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人情就不算什麼了,充其量算是派出所幫了他一個忙。
可是陳世繼又非常詫異,朱代東是外鄉人,他怎麼會對樹木嶺的情況知道得這麼詳細?記得前年的時候,鄉里抓賭,朱代東就提供了非常多的情況,真可謂是一抓一個準,現在袁明光的事,他也是比派出所知道得還清楚,真是奇了怪了。
“是啊,我也納悶呢,朱代東的消息怎麼就這麼靈通呢。如果他能來我們公安系統就好了,簡直就是無所不知啊。”侯勇笑道。
“你想得到美,現在人家可是副鄉長,我們公安局就一科級單位,他現在可是副科級,哪裡有位子安排?如果他真要來咱們局裡當副局長,你我的日子可就好過多了。”陳世杰笑道,朱代東與趙金海的關係很好,雖然他們只見過幾面,可是人的交情並不是以交往時間長短來定的,有的人只見過一面,可能就會成爲忘年之交,朱代東與趙金海就有點這樣的意思。
其實不但侯勇納悶,袁平也是納悶不已,陳世杰原來是樹木嶺派出所的所長,對自己也一向很尊敬。但他一調回縣局,馬上就翻了臉,一點面子也不給。他明明知道袁明光是自己的堂弟,可是卻一意孤行要將他帶回縣局,如果把人放在派出所,不就是自己一個電話的事麼?而現在卻要去求朱代東,而朱代東卻用這件事來要挾袁明光還債。
原本袁平還想看朱代東的笑話,可沒想到,他一出手,就把手伸向了袁明光,整個樹木嶺鄉都知道他是自己的堂弟,可是朱代東偏偏把第一個收款對象定給了他。這是朱代東巧利這次機會,還是故意爲之?可不管是哪一種,自己都沒辦法指責他,反而要感激他。這讓袁平心裡堵得慌,而且更讓他鬱悶的是,朱代東一出手就要回來八千多元的外債。才一天的時間,就比李金忙活幾個月的成果要大得多。
不管朱代東以後的成果如此,他憑着第一次的收款成績,就已經把李金遠遠的拋在後面。而且這還是他第一天第一次的出手,要再過個十天半個月的,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成績。
錢亮,原是鄉政府工作人員,八八年辦理停薪留職,搞起來運輸。一開始的時候也向鄉里借了五千塊錢,但後來他搞運輸賺了錢,這五千塊錢卻硬是拖着不還,鄉里催促過他好多次,每次都是推脫沒錢,還不起。大家以前都是同事,也不好逼得太甚。
這是朱代東定來的第二個還款人,據他所知,錢亮五千塊錢還是有的,甚至朱代東還知道,他隨身帶的經常就不止五千塊錢。朱代東讓李順把錢亮叫來,錢亮這一點倒很配合,李順一去,他馬上就來了朱代東的辦公室。
錢亮三十多歲,身材很標準,只是有了點小肚楠,一進來就滿面笑容,多包裡掏出盒煙就要給朱代東敬。
“謝謝,不會。”朱代東婉言謝絕,“錢亮,今天叫你來也沒的事,你看看,這是你打的欠條吧?馬上就要過年了,俗語說得好,債不過年,無債一身輕,我想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吧?”
“朱鄉長,最近我手頭上很緊,能不能緩幾天,等過了年,過了年一定還。”錢亮嘿嘿笑道。
“錢亮,你這是看不起我啊,雖然我朱代東比你年輕幾歲,但你也不能當我把小孩子耍吧?”朱代東冷笑道,錢亮在鄉政府工作過幾年,人也變成了老油條。
“朱鄉長,絕對沒有這樣的事,確實是手頭緊,要不這樣,我先還五百,剩下明年再還。”錢亮苦着臉說道,他也知道朱代東與陳樹立關係很深,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纔給了五百塊錢的面子,否則,他是一分錢也不會還的。
“哦,對不起,我先接個電話。”朱代東冷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他抓起桌上的電話,一聽,卻是侯勇打來的,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錢亮一眼,笑呵呵的說,“侯大所長,袁明光的事真是謝謝你了。”
錢亮一聽袁明光這個名字,心裡突的一跳,袁明光被派出所後,在全鄉引起軒然大波。袁明光雖然是袁鄉長的堂弟,但因爲強姦甄裁縫,被連夜送到了縣拘留所。袁鄉長算是個能人了吧?可硬是讓袁明光關進了拘留所,如果不是朱代東疏通,恐怕袁明光已經被關進了監獄。要是換成別人,恐怕就沒這麼好命了。
錢亮心裡愈發的慌亂,因爲他也有與袁明光一樣的罪過,而且他在外面的女人還不止一個,現在他聽到朱代東與侯勇說起袁明光的事,立刻就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我說過,只要你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侯勇笑道。
“那我可不客氣了,最近樹木嶺鄉的風氣可不大好,像袁明光這樣的人有一個就要抓一個,絕對不能有漏網之魚。”朱代東呵呵笑道。
“這是一定的,代東,你消息這麼靈通,快過年了,能不能也幫我一把,今年是我當所長的第一年,總不能太寒磣。”侯勇說道,朱代東是如何會知道那麼多消息的,他一直沒找到原因,既然找不到,乾脆就不去找了,直接問朱代東便是。
“沒有問題,乾脆就定在今天晚上行動吧,我保證一抓一個準。”朱代東微笑着說道。
錢亮卻是理解錯了朱代東的意思,他以爲朱代東晚上要請派出所去抓的是像自己和袁明光這樣的人,當即,他額頭上的冷汗就流了下來。
“我這裡又沒火爐,你怎麼會這麼熱,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醫院?”朱代東笑着問道。
“沒,沒有。”錢亮這是嚇的,哪會有什麼事啊。
“那好,我們接着剛纔的話題說,你說只能在年前還五百,這是真的嗎?”朱代東似笑非笑的問。
“要不……我先還一千吧。”錢亮一咬牙,說道。
“又給了我一分面子啊,但我卻不喜歡分期收款,特別是對有還款能力的人來說更是如此。我覺得袁明光就很痛快,你得向他學習啊。”朱代東笑了笑道。
“朱鄉長,我真是……真是拿不出這麼多錢啊。”錢亮苦着臉說道。
朱代東心裡冷哼了一句,他知道現在錢亮的包裡至少就有五千元以上,“那就等你有錢了說吧,晚上我要陪派出所的侯勇去趟青蛙塘,就不多留你了。”
青蛙塘?當錢亮聽到這三個字時,驚的差點沒跳起來,這正是他與人私會的一個窩點所以地,“朱……朱鄉長……,我馬上還錢,現在就還。”錢亮如此還不明白朱代東的意思,那就真的可以賣塊豆腐一頭撞死了。
像錢亮這樣的大有人在,能從鄉政府借到錢的,屁股底下沒一個是真正乾淨的,不是嫖就是賭,要不就是偷稅漏稅,朱代東讓李順稍微給他們透露點消息,然後再向他們要債,幾乎是沒有一個不馬上還的。短短几天時間,朱代東就將樹木嶺鄉政府周圍範圍內欠債人的欠款都收了回來,一共收到十萬零二千三百多元。
明天就是鄉政府正式放假,朱代東想提前一天回去,因爲他在賬單上發現,自己的老家,芙蓉縣化肥廠也欠了鄉里的錢,他要帶着李順,在這最後一天時間內去一趟芙蓉縣化肥廠,爭取能把近二萬的欠款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