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要關頭,曇蘿雙手一橫,抵上男子,拍拍他平坦緊實的胸膛道:“爺,瞧瞧你這胸肌,太瘦弱了,至少要練成我這般鼓脹纔有力量感,爆發力!”
景耀用手掂量了下那兩塊凸起,感慨萬分:“確實如此,難怪譚侍衛天生神力,就連田統領也甘拜下風。”
“那是自然。”見成功轉移了話題,曇蘿沾沾自喜,攏攏胸前的衣襟。
“劉公公還未給你備好帶刀侍衛的衣物嗎?”景耀見這少年依舊一身粗布衣裳,微微皺眉。
“還沒,他老人家只說讓屬下在屋內守着爺。不過爺要是有心給屬下置辦衣物,我想要一套貼身穿的金絲軟甲。”
“金絲軟甲?”景耀斜倪看她,復而笑道,“譚侍衛未雨綢繆,倒是很會打算。”
“爺以爲屬下是貪生怕死之徒?”
“難道不是?”
天知道剛纔你那xiaohun的一摸讓她有多麼膽戰心驚,爲了避免這種情況再度發生,金絲馬甲她是要定了。
“爺你不捨得賞給屬下?”
“孤倒是頭一回見到有宮人找主子討要賞賜。”
“凡事都有第一次,爺以後慢慢就會習慣了。”
“也罷,若是你能討孤歡心,想要怎樣的金絲軟甲,讓劉公公給你訂製一件便是。”景耀甚是隨和地笑道。
“爺,當初屬下第一次見您就歡喜的不得了,瞧瞧咱家主子,長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慈眉善目貌勝潘安。”曇蘿狗腿地趴上前,兩條狗爪子在對方肩背上賣力捶搗。
“和那秦王比起來呢?”景耀頗爲受用的眯眼笑道。
“那簡直就是沒法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太子爺那是真龍,秦王頂多一條臭蟲。”
“油嘴滑舌!”景耀輕斥一聲,脣角勾起的笑意卻不減分毫。
“屬下說的可都是大實話,你看秦王那幫部下,無不對他謹慎惶恐,再看咱家主子,那可是愛民如子,萬人敬仰。”
呸呸呸,老孃其實想說這陰險男人小肚雞腸,道貌岸然,還不如那表裡如一的秦王宏逸。
“想要金絲軟甲嗎?”某男再次拋出誘惑。
“想想想,做夢都想!”某女丟盔棄甲,一臉諂媚地趴在男子身後。
“從今往後,不管是在哪種場合,你必須離孤十尺距離。”景耀倏然斂住笑容,正色看她。
“那萬一遇上刺客呢?”
“譚侍衛不必擔心,孤自然會站在你身後十尺開外的地方。”
曇蘿連退數步,瞅瞅眼前的這段距離:“太子爺,這會不會太遠了些?”
景耀緩緩轉身,面色微冷,沉聲道:“若敢抗命,杖斃!”
“屬下領命!”曇蘿被男子的氣勢嚇得直哆嗦,這狐狸毛得順着摸,逆了,可不是扎手那麼簡單。
景耀心下暗自快慰,這種屬下,對他太好便會得寸進尺,威逼脅迫纔是正道!
月下小徑晚來香,曇蘿垂首跟在男子十尺開外的地方,不急不慢地走着,虔誠恭敬地聽着主子的金口玉言。
“不久前,孤的浴房內闖進一名女刺客,至今仍下落不明,譚侍衛注意留意,若有發現任何可疑之人,生擒!”
“屬下明白。”而且是比誰都明白,死狐狸,想不到老孃就暗藏在你的身後吧,果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古人誠不欺我也!
“今日暫且打消了秦王對孤的防備,這一年內,他必定會採用極端手段圖謀篡位。父皇最近龍體欠安,爲了穩住秦王,暫且沒有逼迫他交出那半塊兵符。所以,孤想趁機收回兵權。”
景耀頓住腳步,回眸凝望:“譚侍衛,你能潛入秦王府,盜取兵符嗎?”
“太子爺,你太瞧得起屬下了!”曇蘿連連擺頭,讓她去秦王府,那豈不是羊入虎口。
“孤也覺得你沒這份膽識,罷了,此事從頭再議。秦王既然見過你的容貌,倘若你落在他們手中,孤也難逃其咎。”
見太子打算和她來個徹夜暢談,曇蘿吱聲道:“爺,時辰不早了,你體內毒性未除,切莫過於勞累。”
實際上,她是想說,你這大爺在牀上躺了一天,你不困,我困!
果然,太子甚是通情達理地頷首:“譚侍衛先行回房,孤且再走走。”
等的就是你這句!曇蘿兀自樂呵,頭也不回地徑自回房。
屋內,她神情哀怨地瞅着手上這段白綾。
世人都說紅顏薄命,帝王無情,想不到她也淪落至此,從此往後,軟塌香枕終不復,長夜漫漫,獨倚樑柱。
我的命怎就這麼苦哇!
她向上拋出白綾,神色悽婉,長袖扶風。
一道白練飄向當空,悽美墜落,劃出哀傷的曲目。某女驚愕睜眼,伸手接住落下的白綾,怎麼就掛不上去的?
通常那些自縊的女子不都是這樣拋出白綾,懸樑自盡,爲何她就不能成功。
不成功,便成仁。曇蘿接二連三的試了無數次,白綾最終都會輕飄飄地落下。
她得出最後的結論,那便是:想死,沒那麼容易!
“怎麼還沒睡?”景耀邁着步子踱入屋中,眼眸掠過,見那少年直挺挺地站在屋內。
“既然沒有睡意,過來替孤扇風。”
她沒聽錯吧,她可是侍衛,又不是小太監小宮女,居然要替主子扇風?
“還不快過來,那金絲軟甲你不想要了嗎?”景耀邪佞淺笑。
“當然要,小的這就來伺候大爺。”曇蘿再次認輸,她發誓,只要有機會騙到軟甲,之前所承受的,她要加倍奉還!
曇蘿一手拿着羽毛扇,站在牀尾,默默扇風。
男子斜斜倚在軟塌上,捧着書卷,挑燈夜讀。
毒性未解你還懼熱,我看你就是皮厚發燒,某女恨恨地想着,手下卯足了勁一陣猛扇。
“誒,譚侍衛,孤在專研兵法,風太大,書卷要吹亂了。”景耀頭也不擡地說道。
曇蘿暗罵一聲,減了力道輕輕搖扇。
“若是不想要這金絲馬甲了你便直言,孤且不會責怪你,只是這風若有似無,不解煩悶。”
“那這樣呢?”她按捺着性子,臉上端着乖順笑容,開啓人工自動擋手搖扇模式。
“尚且不錯。”景耀慵懶出聲,眼神依舊落在書上。
半個時辰後,曇蘿手腳痠麻,聲音沙啞:“爺,你困了吧,想睡了吧。”
“孤看書時不喜被人打擾。”
對方擲地有聲的一句話就封住了她下面的話語,這主子,比神仙還難伺候!
時光緩慢流逝,曇蘿杵在牀尾昏昏欲睡,倏然被人冷不防地踹醒。
“孤要就寢了,你這樣傻愣愣地站在這裡,擾人清夢。”景耀收回他的玉腳,不耐其煩地翻身而眠。
啥子,分明就是你讓我站在這裡近身伺候的,現在反倒責怪起我來?
曇蘿默默轉身,飛身躍上房樑,用白綾將自己五花大綁地捆在橫木上,悲催的人生說多了都是淚啊。
當夜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她被惱人的叫魂聲吵醒。睜開眼眸第一眼便望見太子爺負手而立,好整以暇地站在下面和她溫情對視。
此時此刻,曇蘿維持着鼻孔朝上的角度倒吊在房樑邊緣,頭昏腦漲中,聽到男子清潤中帶着慵懶的聲音。
“譚侍衛,準備好孤的漱洗水,茶點直接送到寢屋。”
曇蘿微微一愣,太子這是讓自己服侍他晨起?
“爺,你的貼身宮女呢?”
“怎麼,你不願意?”景耀笑得人畜無害,“寢宮內只有幾名小太監服侍,但孤覺得譚侍衛更爲心細,又懂醫術,交給你去打理,孤甚是放心。”
“更何況,孤擔心譚侍衛太過悠閒,給你點差事做做也好打發時間。”某男十分善解人意地補充道。
這狐狸,絕對是故意的,她得忍住,絕不能向惡勢力低頭。
“其實我給劉公公的那副藥方只是第一個療程,爺若想完全解毒,還得十日後服用第二副藥方。”曇蘿漫不經心地說道。
“所以,你是想威脅孤?”
“威脅倒是不敢,屬下只是實話實說。”
“孤就喜歡你的實話實說,但你不要忘了,替孤解毒是你的分內事務。既然譚侍衛不想要那套金絲軟甲,孤賞賜給田統領似乎更爲合適。”
死狐狸,嘴賤!
“爺,你是想要熱水還是冷水,要不要加點牡丹花或者玫瑰花,井水、溪水、露水,哪怕是天山雪水,小的都給你打來!”
“熱水房有什麼水,譚侍衛隨意便是。”
“好嘞,小的這就去忙活。”
不消片刻,曇蘿打了一盆子溫水回來,畢恭畢敬地端在手上:“爺,請慢用。”
“嗯。”景耀微微頷首,正欲接過,卻被對方一個轉身堪堪避過。
“別心急啊,小的來服侍爺。”曇蘿擰起布巾,便要往男子臉上招呼過去。
據她觀察,太子爺雖然人賤嘴賤,特會玄乎,其實內心裡還是很排斥被別人碰觸。她這麼一糊弄,果不其然,太子匆忙躲閃,好不狼狽。
“爺要是嫌棄屬下粗人一個,照顧不周,那我這便喚宮女們過來伺候。”
“譚侍衛!”
景耀話音剛落,一塊冒着熱氣的布巾“啪”的一聲正中臉上,頗有黏性的在那俊顏上停頓了片刻,才順勢滑落。
“譚侍衛,孤罰你繞着東宮連跑五圈,中途不準休息!”
太子寢宮內傳來某男暴跳如雷的怒吼,院內的樹葉不堪淫威,蕭索劃落。
從此宮中又多了一條傳言,太子殿下身中劇毒,性情大變,虐待下屬,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