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我曾在你的世界裡出現過,我曾經也有過那麼美好的幸福,只是我不懂得珍惜,將你一步一步的推開。
現在,你要嫁人了,我的心,卻是那麼那麼疼。
爲什麼?那股不捨在心底蔓延開來。
項天璽的眼角,溼溼的,清冷的眼淚,鑽心的疼,他終於明白,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回不去了。
他不能再回過頭去傷害她一次,與其這樣,倒不是就這麼站在劇本之外,看着她和鐵鐵幸福好了。
桌上的手機,不斷的響起。
他拿過電話,上面顯示的是項家老爺子的電話。
他微微一怔,自己的父親的電話,這怎麼可能?
一般情況下,父親若是找他,是絕對不會親自打電話的,都是通過秘書傳達這麼一個消息。
然後他就得在約定的時間內,準時赴約。
“爸……”他接起電話,禮貌而疏離的喊道。
電話那端,“聽說,小野生了我們項家的孩子。”
“爸,你是什麼意思?”他問。
“姓項的孩子,不能姓別人的姓,該怎麼做,你心裡有數罷。”
電話斷了,難得的一個電話,是如此冰冷的語言,說的卻是他無法也不能去做的事情。
靈兒,他的孩子,就應該姓墨麼?
當年,是他親自簽下流產同意書,是小野心軟,否則,今時今日,那有一個叫“靈兒”的孩子?
項天璽站了起來,走到落地玻璃前,看着遠處的風景,心一截一截的涼,他在猶豫不決。
城市外,陰雨綿綿,早晨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現在卻飄着小雨。
城市上空,一層薄薄的霧氣,迷離而壓抑。
一如項天璽此時的心情。
“莫妮卡,蘇菲她是不是快生產了?”
他聽見腳步聲,輕聲的問道。
莫妮卡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手中拿着一貫的記事本,語調平緩的回道,“還早吧。項總,你中午約了艾總吃飯。”
“我知道,莫妮卡,我問問你,假如……”項天璽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假如我重新去追求小野,你覺得成功的機率有多高?”
啊,莫妮卡有些小驚訝,卻又像是在意料之中的一般,“那就看項總,肯用多少心。”
女人的心,從來都是千曲百回的。
在項總傷害項太如此深之後,還想乞求破鏡重圓,這樣的事情,的確讓人有些不解。
“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項天璽神思恍惚的走了,連車鑰匙都沒有拿着。
莫妮卡追了出去,才發現電梯早已下了樓。
她嘆息道,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出了集團,項天璽一路慢慢悠悠的走着,原本就是爲了方便,所以約在附近一家餐廳。
看時間還早,他就胡亂的閒逛着。
電影院,貼着原野編劇的最新電影的海報《留守媽媽》。
他並沒有看過一部電影,卻陰差陽錯的在網上看過影評,稱好的甚多。
他買了一張票,坐進黑暗的電影院裡。
上午時間,電影院的人很少,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離開場還有幾分鐘,大影幕上放的是將要上映幾部電影的片花,很炫的打鬥,奢華的背景,看得有些乏味。
電影正式開始上演的時候。
他安靜的坐了下來。
一個偏遠的小學校,一個大城市的支教老師,一段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一曲可歌可泣的偉大胸懷。
他第一次,看了一部真實的片子。
儘管,那樣真實的離他很遠很遠,但他還是落淚了。
爲了那些爲了可以上學,翻山越玲的孩子們,爲了那個不想讓孩子們沒有書念而選擇留在大山裡的年輕女老師,同時也爲了那個爲了愛人,放棄城裡生活的青年。
爲了那樣純真而質樸的感情,他不由的淚流滿面。
眼淚是那樣的鹹,那樣的鹹,他知道,這部編劇,她花了多少的心血。
眼淚肆無忌憚的流着,他並不伸出手去擦乾它,而是靈兒的坐在電影院裡。
壓抑着哭,像個沒有糖果可以吃的孩子。
在他的記憶裡,他有多久沒有這樣哭過了。
爲自己而哭,爲小野而哭,爲了那些不曾相識的人而哭。
他並不覺得難堪,也不覺得沒什麼不好意思,在這個難得的午後,他安靜的在電影裡宣泄了壓抑在心裡整整七年的後悔和愛意。
他一直以爲,她只是眼底的那一粒,磨的眼睛疼。
可等他明白過來,那是一枚耀眼的珍珠時,她和他,已經不能回頭了。
放棄,是疼,爭取,是痛。
當初的一念之間,地獄,天堂都向他關閉了那扇門。
他不知道他哭了多久,只知道陸續有人進來,新一輪的影片又再上演。
隨着進來的人流,他踉蹌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一片清冷,手機上,早已有n個未接來電。
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
匆忙到了約定的地點後,何宇已經續了兩杯咖啡。
“你……”何宇看着項天璽有些泛紅的眼眶,有些吃驚,在他的記憶裡,項天璽就是鋼鐵俠,流血不流淚。
項天璽有些尷尬,在對面坐了下來,端上杯上的水杯,猛往喉嚨裡灌,檸檬的味道,讓人有些不能接受,“我哭了。”
“嗯。”何宇沉默,讓一個看面子比金錢重要n倍的男人,承受自己哭了,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項天璽隨意的拿出一支雪茄,用火柴點燃,深吸一口,霧氣繚繞,氤氳的看不真實的臉,“我剛去了電影院,看了她編劇的那部電影,很感動,想到她,我的心疼,何宇,當初是我錯了,可我現在還有去重新追求她的權利麼?”
“天璽,你不試試,你怎麼知道?”何宇問。
試試,有的事情,不試試,永遠都不會知道。
結局或許比想像中的更讓人不可理解。
“我怕,我怕我的出現,會讓她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再掀波瀾。”那樣的她,是他一輩子的疼。
何宇不說話,在愛情的世界裡,永遠都是旁觀者清。
若非如此,他怎麼會知道他的心底,早已深深駐入一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