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兩人相視一笑,陶婉如現在纔有一種已爲人妻的感覺。若不是他正在開車,她真想撲上去好好抱抱他,親親他,心裡那種滿漲的喜悅和激動都要溢出來,酸酸的,甜甜的,說不出的複雜,但無疑都是讓她眷念的。
陸君浩捏了捏她的手,清咳一聲,“好了,別盯着我看了,出車禍就完了。”她恬靜的笑格外動人,眼睛清澈的如一汪清泉,就這樣滿含笑意直勾勾的盯着他,他實在是沒有耐力承受了。
陶婉如嬌嗔地捏了捏他的手,低罵:“又不正經了!專心開車!”
正好電話響起來,她也收回那滿漲的心思,回頭接電話。
“……什麼?哦,好的,我馬上過去,很快。”車廂裡前一刻的溫馨幸福瞬時被打破,陸君浩見她一臉焦急,連忙問,“出什麼事了?”
“趕緊去醫院吧,早上護士給我爸做檢查時,無意間提到手術的事,還說什麼他有一個好女婿,我爸知道你要給他換腎的事,現在大發雷霆,又開始拒絕治療了。”陶婉如說着緊緊皺眉,摸着額頭不禁頭大,“他現在脾氣這麼固執,我一直拖着不敢告訴他,就怕影響他治療,可現在……”
“好了,別擔心了,早晚都得知道的。醫院把手術安排在下週一,就剩一個週末了,瞞也瞞不過的。”陸君浩又騰出一手來安慰她,溫柔的勸,“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現在我們都是夫妻了,那也是我的岳父,你總不會還跟我劃清界限吧?”
她滿腹愁緒,忐忑的問:“可是你有辦法嗎?我怕你們一見面就又嗆起來,我爸現在脾氣執拗說話又難聽……”
男人得意的笑,“還行,不愧是我的老婆,這時候首先想到的是我。放心吧,我跟他談談,應該沒問題。”
到了醫院,遠遠在走廊就聽到陶正華病房裡高聲說話和摔東西的聲音,陶婉如原本急匆匆的奔走,一聽到父親虛弱的怒吼,她嚇得步子一頓,都要不知道怎麼進去勸他了。
早上新婚領證的喜悅此時煙消雲散,她站在病房外咬着脣,似乎需要很大的勇氣才能踏進那扇門。
陸君浩牽着她的手,見她這幅模樣也心疼不已,摟着她的肩膀溫柔安慰:“好了,怎麼又哭了,今天是好日子,能不能給我點面子?”
她擡起淚汪汪的眼,看着男人,“君浩,我爸這樣子……”她真的有一種壓抑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別怕,有我在。”不等她把話說完,陸君浩用力攬了攬她,“走吧。”
推開病房門,裡面是想象之中的一片凌亂,醫生、護士和小孫都圍在病牀邊。牀上,陶正華身上的病號服都歪七扭八的,臉色更是蒼白的毫無血氣,正氣喘吁吁的靠着,一臉怒容。
看到陶婉如兩人來了,醫護人員都鬆了一口氣,護士小姐走上來歉意的準備解釋什麼,陸君浩擡了擡手,示意她不必在意,又給其它人遞了個眼色。
大家不動聲色的全都悄悄退出,病房裡只剩下三人。
陶正華看到陸君浩摟着女兒的肩膀走進來,原本已經筋疲力盡的身子不知從哪裡又來了力道,撈過牀頭櫃上的檯燈就要扔過來,陶婉如一眼看到,嚇得一驚:“爸!你這是幹什麼啊?!”
話音未落,那臺燈已經扔了出來,直直朝着他們兩人砸來,陸君浩本能的要去護她,卻被她一股大力推了開,檯燈“砰”的一聲砸到了陶婉如身上,她瞬時捂着額頭蹲下身去。
“婉如!”兩個不同音調的男聲同時擔驚受怕的響起,陸君浩眼神一凜迴轉身來扶起蹲着的女人,拿下她捂在額頭上的手掌,只見額頭已經破了皮,鮮血很快滲出,臉上還有一些劃傷。
縱然這傷害她的是自己的岳父,陸君浩臉上也是一陣戾氣劃過,陰沉的恐怖,咬了咬牙平復下來,他聲音緊繃的隱隱顫抖:“流血了,走,趕緊去讓護士處理一下。”
陶正華當時的目標是陸君浩,哪裡想到會把自己女兒砸傷,一時又後悔擔心起來,“婉如,你怎麼樣啊?讓護士好好做個檢查,看看有沒有傷到頭。”
陶婉如忍着痛,淚眼朦朧的看了父親一眼,“爸,我沒事……”
鮮血沿着面頰流下來,很快就是觸目驚心的一片,陸君浩心裡針扎似的痛,把她交給了護士,他轉身要離開時,又被陶婉如拉住了手。
“你放心吧,我會心平氣和的跟他談。”陸君浩暗暗深吸氣,平靜的安撫她。
陶婉如點點頭,“他要是再對你動手,你躲開點,別傻乎乎的由着他。”
這句話溫暖了男人的心,陸君浩越發溫柔的笑笑,又叮囑護士動作輕一點,才轉身離開。
回到病房,他從一地狼藉裡順腳勾了一把椅子起來,提着放到牀邊,而後坐下去,開門見山:“陶正華,我們談一談吧。”
“婉如怎麼樣?醫生檢查怎麼說?”陶正華此時還後悔着剛纔的衝動,也無暇在意陸君浩對待自己的態度,只是關心女兒。
陸君浩沉着臉,也顧不得要尊敬長輩了,冷嘲熱諷的道:“你對她的傷害又豈止是這一點?這些日子,你不知道你傷她有多深嗎?你是我見過最自私最狠心最不講道理的父親!”
陶正華本來就不喜歡陸君浩,又哪裡能承受他對自己的指責,頓時氣得一口氣上不來,瞪着眼急促的喘息,“你、你說什麼?婉如是我女兒,我怎麼會傷害她?傷害她的是你們陸家!你有什麼資格跟我這樣說話!”
“我當然有資格。婉如現在是我妻子,無論是誰傷害我妻子,我都不會對他客氣!就算你是她父親也一樣!”
“你--”陶正華捂着胸口,氣得倒回牀上,一時說不出話來,陸君浩冷眼旁觀,還繼續煽風點火的刺激他,“你要是就這樣氣死了,留下她一個人,她以後在陸家受了委屈,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她無依無靠的,不是隻能任由我們欺負了?你可要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