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家裡的存糧不多了,唐阮決定出去購買一些。
商場裡,唐阮推着購物車,在進口奶粉區挑着適合自己寶寶的奶粉,一個回頭,卻見陸默昇站在她身後的貨架旁,手裡拿着兩個罐子,在仔細地對比着什麼。
唐阮看着陸默昇,愣了一下,剛想低下頭打算沒有看到。
正巧,陸默昇這時也轉過了身來,不經意地一瞥,與站在他對面的唐阮視線相對,不由得也愣了一下。
“真是不巧。”唐阮低着頭喃喃自語,心跳也不由得加速。
“唐阮?”陸默昇跟唐阮打招呼,臉上掛着微笑。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啦,我不是唐阮。”唐阮禮貌之中帶着疏離。
陸默昇顯然不信,他上下打量着唐阮:“我覺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樣的。”
“我是湯語,應該是電視或者媒體上看到過我的。”唐阮依舊淺笑。
陸默昇雖然還是有些懷疑,但是聯想了一下,還是覺得可信:“你是不是那個需要骨髓捐贈的孩子的媽媽,湯語?”
唐阮輕點了點頭。
“你這是來給孩子買東西?”陸默昇看着他手裡的東西,笑問。
唐阮點點頭,微笑了一下,“我來給柚子買點東西。”
兩人並肩從奶粉區走了出來。
“柚子……還好嗎?”陸默昇關切地問唐阮。
“嗯,挺好的,還在醫院裡,還沒找到合適的配型。”唐阮省略了中間發生過的一系列事情,並表現出了不太願意談及此事的表情。
“等有時間,我去醫院看一看柚子吧。”陸默昇聽見唐阮提起了唐柚,便順口道。
“好啊。”唐阮只吐出一個剪短的音節。
兩人走着走着,陸默昇突然擡起手腕,看了看腕錶:“誒,湯小姐,你看,也到了飯店兒了,不如我請你吃午飯吧?”
“不用了,我一會兒……”唐阮下意識地想要拒絕陸默昇的邀約。
“湯小姐不會是覺得跟我這種人吃飯太掉價了吧?”陸默昇聽到唐阮下意識的拒絕,露出失望的表情。
“怎麼會呢!”唐阮連忙解釋:“我只是,只是……”
“那就不要推脫啦。”陸默昇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能跟湯小姐一起吃飯是我的榮幸,湯小姐可一定要賞我這個臉呀。”
“那……那好吧。”唐阮見陸默昇這樣說,也只好答應了下來。
陸默昇出手闊綽,竟帶着唐阮到了一家法國餐廳,兩人面對面的坐下,立刻有服務生給他們兩人面前的杯中倒酒,還有樂師走過來拉小提琴。
“陸先生,今天的菜……”
“跟以前一樣就好了。”陸默昇對着服務生吩咐道。
“好的。”服務生欠欠身,轉身離開了。
服務生走後,陸默昇回過頭,見唐阮一臉驚訝地望着他,不由得笑了,知道她在訝異什麼,於是解釋道:“這家餐廳是我一個朋友開的,我以前常來,服務生都認識我了,味道還不錯,是很正宗的法國菜,環境也很好,所以我才帶你來嚐嚐
。”
“哦。”唐阮聽了陸默昇的話後,點點頭,表示瞭解了。
兩個人靜靜地聽着樂師在一旁拉着小提琴,一曲終了後,鼓掌致謝。
樂師走後,唐阮下意識地開始將餐巾疊好壓在盤子底下,然後將酒杯挪過來一點,壓住餐巾在桌面上的那部分的一角。
陸默昇看着唐阮的動作,忽而眯起了眼睛,她這下意識的動作,讓他忽而想起了唐阮,他記得,曾經的唐阮也有着一樣的習慣。
再看看面前這張跟唐阮有幾分神似的面孔,他的腦海裡突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是不是就是唐阮呢?
陸默昇當下決定,把這個問題搞清楚。
“湯小姐。”他開口了:“我覺得,你真的很像我以前的一個朋友。”
唐阮聞言,心裡“咯噔”一聲,但面上還是裝作波瀾不驚的樣子,擡眼看了看陸默昇:“哦,是嗎?”
“她也有這樣的習慣。”陸默昇指了指唐阮壓在餐巾一角的酒杯。
“巧合罷了。”唐阮微笑,心裡卻偷偷地警惕起來,以後這些以前保留下來的獨特小習慣,真要注意了。
“其實,不僅僅是習慣,你的個性、年齡都跟我這個朋友出奇地相似呢。”陸默昇繼續補充道,他眼睛突然一亮,佯裝驚異地看着唐阮:“誒,你們兩個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孿生姐妹吧?”
唐阮被陸默昇的這個想法逗笑了:“怎麼可能!”
“開玩笑,不過,如果你可以認識她的話,你一定也會非常喜歡她的。”陸默昇舉起酒杯,湊到嘴邊,喝下一口紅酒,接着道:“她是一個讓我很欽佩的人,堅強,獨立,不服輸。”
唐阮聽到陸默昇對自己的評價後,微微一笑,卻並沒有說任何話。
“可是之前卻發生了一些事情,讓她不得不一個人背井離鄉……唉,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我們其實都很擔心掛念着她。”
陸默昇說着,眼裡流露出一絲惆悵的情緒,視線慢慢地轉向餐廳的其他方向,餘光卻緊緊地盯着唐阮的一舉一動。
沒錯,他說出這樣的話,就是在拐彎抹角地試探唐阮,他了解唐阮,她是一個非常感性、善良的姑娘。
如果面前的女人真是唐阮的話,聽到他代替關心她的所有人說出對她的掛念之後,一定會承認她自己的真實身份,並告訴他們她現在過得很好,不用他們擔心。
可是出乎陸默昇意料的是,唐阮的表情沒有改變一分一毫,半晌,她也舉起酒杯,喝了一口紅酒,平靜地道:“你說,你的那個朋友獨立、堅強,那麼即便她一個人背井離鄉,也會生活得很好,不是嗎?”
陸默昇聞言,點了點頭。唐阮雖沒有承認,但他仍有一種直覺,她就是唐阮。
另一邊,裴勁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正翻着文件瀏覽,可是,文件的紙頁已經停止在那裡,很長一段時間了。
紙頁上的字密密麻麻的一行又一行,裴勁卻一個也看不進去,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目光也沒有聚焦,看上去直愣愣的,好像是在想着什麼事情。
忽然,他坐直
身子拿起電話的聽筒,修長的手指在按鍵上快速地按着,熟練的撥通了一個號碼。
另一邊也很快地就接通了電話。
“喂,靳九,你叫上朔子,來我公司一趟。”
“喲,您老又有何貴幹啊?”靳九正在他別墅外的陽臺上曬着太陽,回覆裴勁的聲音懶懶散散的。
“快點,別廢話,趕緊來。”裴勁聲音冷漠而強硬,有點命令的意思。
“唉,遵命啊。”靳九聽到裴勁的話語裡好像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於是知道他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找他和蔣興朔。雖然不想去,但不得不去,於是嘆口氣,應道,一邊從自己正躺着的躺椅上站起來,一邊給蔣興朔打電話集合。
靳九和蔣興朔的辦事效率很高,沒過多一會兒,兩個人就出現在了裴氏集團的大堂裡,乘電梯直接上到裴勁辦公室所在的那一層。
蔣興朔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走進去,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你這麼火急火燎地把我們叫過來,又出了什麼事兒?”
靳九緊隨其後進來,靠在門邊,裴勁看着兩人嘻嘻哈哈的樣子,卻一直板着臉:“昨天,凌霄來找過我了。”
蔣興朔和靳九聞言,也都嚴肅起來。
靳九覺得這個名字無比耳熟,低下頭反覆默唸着:“凌霄……”
“唐阮的丈夫?”蔣興朔在一邊立刻反應過來。
“嗯。”裴勁點點頭:“他說孩子本來已經找到了合適的配型,可以準備手術了,可是就在手術的前一天,捐贈方突然反悔了,孩子的手術,無法進行,現在情況非常危險。”
“反悔了?”蔣興朔和靳九對這一戲劇化的轉折都表現出滿臉的不可置信和憤慨:“這人做的也太……”
“凌霄找到我,希望我以孩子親生父親的身份去做配型實驗。”裴勁繼續解釋道:“但是以我現在的情況,如果我答應了他的要求去做了配型,萬一被白家知道了,那恐怕危險的就不是孩子一個人了。”
裴勁話音一落,三人都默默無言。
半晌,靳九開了口:“那……如果你不能做配型實驗,現在,還有別的辦法嗎?”
“只有等新的可以配型成功的骨髓捐贈人。”裴勁道:“但這種等待是漫長的,孩子恐怕是等不起了。”
靳九聞言,又嘆口氣。
他們也替唐阮難過,爲了這個小生命,唐阮付出了那麼多,可現在,這些付出還沒有得到回報,可能就要消逝在時光裡了。
“所以,我想要你們幫我一個忙。”裴勁擡起頭,注視着靳九和蔣興朔:“動用你們手上所有可以利用的關係,找可以配型成功的骨髓。”
其實他剛剛就是一直在想這件事情,他雖然不能出面幫忙、去做配型實驗,可那畢竟也是他的孩子,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他不可能棄之不顧,任憑她自生自滅啊。
況且,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配型,萬一唐柚真的走了,唐阮恐怕也無法獨活,畢竟,現在來說,唐柚是支撐唐阮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所以,他一定要救唐柚,一定要儘快幫她找到合適的骨髓配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