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的事情還沒有商量出一個結果,看來南洋就又要有新情況生出了。
趙構心中有了數,可人並不覺緊張!
現在的趙宋,兵強馬壯,將星雲集,更有充裕的錢糧物資,什麼挑戰他都不怕!
只是儘可能快的瞭解到敵人的身份來歷,這是人之常情了。
嶺南,尤其是廣南東路,在趙宋大舉涉進南洋之後,海貿更見繁盛,較之往日尤要超出許多,短短數年時間就已然變成朝廷錢糧稅賦的重倉之一。
而且那裡還是趙宋經營南洋的前沿基地,不管是民商軍兵,還是錢糧軍需,全要依託嶺南,尤其是廣南東路而動。戰略地位可以說已經超越了安東大都護府。汴京距離廣南雖間隔數千裡,可對那兒的關注,卻一點未鬆懈下來。
廣州這座南天名郡,有外地勢力進入很正常,可動作大又來源可疑,到底還是引起了他的警覺。
“這事,讓錦衣衛好好地去查一查,只要不是太過分,就也罷了,稍微的敲打敲打就是。”嘴角帶着冷笑,趙構揹着手,繞過案几,附近踱了幾步說着。
宇文虛中躬身:“臣遵旨。”
“還有,前段時間錦衣衛不是反應說東南的幾個白番家族起了內鬥麼,叫他們仔細盯着。”畢竟誰也不敢保證塞爾柱人在面臨如今局面時候,會不會使用關係去勾連他們。
這些個歸化的白番家族,最早可上溯到李唐時期,雖然還沒有徹底的融入當地,但在本地的商界,尤其是海商集羣中卻廣有影響。而且很多白番家族還涉及到了造船和船隊,比如廣州的那個蒲家。
這些人若是起了歹意,稍加不慎,可就會影響到東南海貿的發展了。
趙構想到這裡,心中尋思了片刻,又接着說道:“近來銀行不是反應說東南一帶貸款的人數大增麼,而且很多人都是走海貿生意的。那就制定一個章程,但凡貸款人有涉及造船和商貿船隊經營的,可減低一定的利率。”
用經濟的手段去扶持造船業和商業船隊,趙構腦子裡蹦出的就是這麼個念頭。只是在如今這個時代,這樣的手段卻是叫人聞所未聞的。
宇文虛中、韓公裔等一剎那裡都有一抹失神,他們第一個反應就是覺得很怪異,同時潛意識裡又覺得這是個極妙的法門。
秘書監的這些人,都是對趙構有深入瞭解的人,知道趙構對南洋是多麼的重視,雖然對這般政策有些不解,卻很清楚這樣的政策一出籠,對沿海地區的造船業發展和海貿發展,必會起到極大地促進作用。
“陛下!”正當這個時候,殿外趙鼎的聲音陡的響起。
趙構擡頭,只見趙鼎面帶着一絲凝重,從外面步入,頃刻間就到了他面前。
“臣趙鼎,見過陛下!”在趙構面前行禮,趙鼎神色間的凝重,讓趙構也隨之凝重起來。
“趙卿快快平身,你不是已經休沐?怎地,又出了何事?”
秘書監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忙忙碌碌的,絕對不是朝廷封印了,他們就也歇息了。那是扯淡!
大年夜裡都有人日夜守在宮內。
所以,內裡的臣工就只能見隙休假,不需要去遵守朝廷的休沐。
趙鼎就是這樣的,按道理他還能歇息三天。可這個時候他卻神色凝重的進了宮來,叫趙構眉頭皺起,心中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生起。
“陛下。是西遼那傳來的密報。”
耶律大石那裡被趙構埋下了不少後手,他可是穿越者,怎麼可能遺忘了耶律大石呢?連針對党項的殘餘勢力都會用間的趙皇帝,早就派細作打入了耶律大石的內部。其聯繫方式一分爲三,一部分是錦衣衛,一部分歸皇城司,再有寥寥幾個關鍵人物一直由趙構親自掌握。
當然,他是不可能親自負責這些的,趙鼎便是具體的負責人。說真的,如果不是宇文虛中的事物真的有些繁忙,似乎他纔是最適合負責這些人的那一個。
趙鼎將一份情報,遞交給趙構,同時稟報說着:“東克普恰克人的汗王死了,副王不能服衆,大批部落投降了李察哥,東欽察大草原快要被耶律大石給統一了!”
東克普恰克汗國早就一分爲二了,當年汗王與副王各自拉扯了一班人馬,是誰也不服誰。而幾十年過去後,現如今的東克普恰克汗國裡頭,汗王與副王已然變成了一名義上的盟主,早就沒有了真正的權威。
但不管怎麼樣,當戰爭來臨的時候,這兩位依舊有着一定的號召力。是東欽察草原上的各部族所公認的共主。
可現在汗王刮掉了,那些追隨他的部落連一個名義上的領袖都沒有了,這叫跟隨他的那些部族如何能沉得住氣?不管是立汗王的兒子繼位,還是臣服於副王,對於很多部落言都不是個好選擇。
連戰連敗的他們士氣本就不高漲,現在就更沉到了谷底,自信心徹底消零。一個個流星四散,是根本不去理會汗王的兒子,各奔前途。不管是投效副王,還是投降西遼,亦或是拼命地往西遷移,往西南去投奔花刺子模……,那就是沒幾個還願意支持新汗王的。
耶律大石人在家中坐,餅從天上來。那汗王的死,直接改變了戰爭的進程,本以爲還要一段時間的消磨,現在卻馬上看到大結局了。這塊從天上落下的大餡餅,那就是一時間加速器,怕是不用多久,他就能一統東欽察了。
“什麼?”宇文虛中、韓公裔等一旁聞聽這話,臉色大變。
趙構這時反而平靜了,接過具體的情報,展開來看,眉頭微微擰起來,可臉色如常。
耶律大石是歷史上西遼的創建者,以少勝多,打崩了末期的塞爾柱人,成爲了新一代的中亞霸主。那可不是一個平庸之輩。
而東克普恰克汗國又算的甚麼?不是趙構穿越了,叫人對中亞展開調查,他都沒聽說過這個名號!
現在耶律大石被趙宋逼的‘鋌而走險’,闖入了趙構相對陌生的東欽察大草原,然後把本地土著給修理了一通,這不很正常嗎?
哪個從東方向西遷移的民族,不是沿途一路碾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