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緩緩向前行駛,早上還無雲無風晴朗一片,卻不知自何時開始已經飄來漫天烏雲,將整個玄武帝都遮蔽的不露半點陽光。
從左風的表情上,看不到任何大戰後勝利的喜悅,有的卻是陰鬱而深邃的目光,和沉默不見半點表情的臉龐。
鬼家和畫家已經聯手,看似一場針對自己的挑戰,背後卻又隱藏着多麼深的謀劃,這場比斗的真正目的又何在,種種問題不自覺的在左風腦海之中浮現。
鬼家府邸之中,一處極爲特殊的院落,周圍不僅看不到什麼武者,甚至連偶爾從這院落旁路過之人,都會下意識的避開一些。
這處院落屬於鬼家大帥鬼潮所有,大帥在超級世家之中有着類似一種超然的地位,同時還具備了極重的權柄。
每個家族的武者和子弟,對於大帥這個存在也都有着特殊的崇敬和畏懼之心。崇敬之情在於每一名大帥都是天賦,能力和戰功的累積,諸多因素所成就,是每一個家族子弟努力的目標所在。
畏懼之心有一部分出自敬仰,也有一部分是根自身利益掛鉤。大帥可以決定弟子歷練任務的分配,也無形之中掌握了一個人的生死,同時大帥也掌握了一部分家族資源的分配,一名在大世家中的子弟能夠發展的多好,與大帥是否青睞也有很大的關係。
此刻鬼潮大帥的府邸之外,卻是顯得比平時更加安靜,鬼潮如飛一般的返回府邸之時,直接從府邸上空飛掠而入。
能夠在鬼家擁有不走正門,直接從空中飛入資格的寥寥無幾。鬼潮身爲鬼家大帥,當然有這種資格,可是鬼家之人卻從未見到過他如此表現,只要不是傻瓜都明白情況太過特殊,遠遠躲開來纔是最爲明智。
有人看到鬼潮回來的時候,在其腋下夾着一個人,只不過身體被包裹着讓人看不到其中是何人。不過有些膽大敢想之輩,已經隱隱猜出那被鬼潮裹挾着的應該是鬼捕,但是這種猜想卻沒有人敢公然交流。
鬼潮返回之後不久,就有畫家之人和藥子藥甄也登門而來,他們當然不敢直接飛掠而去,不過這段時間彼此走動的頻繁,所以也沒有過多詢問就讓幾人走進去。
畫家處了畫七之外,還有五虎之中的三虎,另外還有幾名親隨跟着,其中一人頭戴斗笠,正是嗜血堂長老胡三。
幾個人形色匆匆的走入鬼家,原本就有些 陰森味道的府中,此時氣氛壓抑更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問明鬼潮的去除和居所位置,由一名小武者帶路幾個人快速來到。那小武者將幾人帶到門口之後,就匆匆離去不敢踏入院落一步。
院落之中有人帶路,將幾個人直接引到三套院落的第二重正房所在,房門就那麼隨意敞開着,其中鬼潮正面色陰沉的站在牀榻邊緣,臉上罩着一程濃濃的寒意。
他雙手探出,距離那平躺在榻上的鬼捕差不多一尺距離,雙手平攤開來其上綠光盈盈,順着其手掌向着下方延伸而去。到了鬼捕身上之後,幅散開來將其包裹在其中。
木屬性靈氣具有極強的韌性,同時還具備了一定的修復能力。只不過這種修復的能力算不得多麼強,只有在鬼潮這樣的人施展開來後,才能夠具有一定的修復性,只不過效果依然有限。
躺在牀榻之上的鬼捕面如金紙,呼吸時而粗重,時而斷斷續續,似乎連胸肺之中也受到了損傷。
衆人雖然來到見此情景卻不敢出聲,只是靜靜的站在了門口位置,觀察這邊的情況。
片刻之後,鬼潮面色凝重的緩緩收回雙手,同時,轉過頭來向着門口衆人看去。
藥甄毫不猶豫的走到跟前,伸手入懷抓出了三隻玉瓶,然後將三隻玉瓶全部交到了鬼潮手中。
鬼潮表情未變,目光在三瓶藥液之間掃過後,就直接動手將其中兩瓶藥液塗抹到鬼捕雙臂之上,另外一瓶撬開其口灌了下去。
將衣袖掀開來,露出鬼捕的雙臂,周圍看到之人一個個全部面色大變。
鬼捕的右臂傷口猙獰恐怖,無數個細小的血洞如同被長釘刺穿,在鬼潮的木屬性靈氣的修復下,眼前已經將血給止住,可是那一個個洞口顯然纔是傷症最重的所在。
一般人自然看不出,可是這些人的見識都是一等一,一眼便已經看出小洞雖然分佈的很不規律,卻是沿着經脈分佈在手臂上,現在這些小洞與經脈都有所聯繫。
這經脈破損不同於身體,想要修復極爲困難,而且就算是能夠將經脈勉強修復,將來也會有許多隱患,修煉起來也將困難重重,總歸一句話,鬼捕算是廢了。
藥甄凝目看着鬼捕的傷勢,腦中卻是浮現出了鬼潮之前的神情,沉吟片刻後,他狠狠一咬牙就從儲晶戒指中再次拿出一隻玉瓶。
這玉瓶之中盛放的不是之前的藥液,而是一枚圓滾滾的藥丸,從上面一色紋絡殘繞可以看出,這應該是一枚下品藥丸。
看到那藥丸後的鬼潮,臉上的神情終於微微緩和了一點,輕輕點了點頭將藥丸接過,直接給鬼捕服了下去。
之前的藥液雖然都有三色盤旋,算得上是上品藥液,卻並非是藥甄煉製出來最好之物。他估計鬼潮是看出了自己藏私,所以表現出來的神情也是十分冷淡。
那藥丸入口之後,能夠看到鬼捕喉嚨鼓起,然後那藥丸便落入其腹中,直到此刻他的面色才微微好轉。
藥甄擁有何種煉藥水平,鬼潮當然知曉,藥甄不將藥駝子所賜之藥取出來,這並沒有什麼不妥,可是連自己煉製的那些品質最高的藥都不肯拿出來,鬼潮心中當然很不爽。
看着鬼捕的面色終於有所改善,藥甄這才表情嚴肅的開口說道:“捕兄弟的傷勢很重,恐怕不是醫道高手很難救治。”
鬼潮面色陰沉的點了點頭,他雖然修爲擺在那裡,卻是對醫道和煉藥都不擅長,有心要將鬼捕救治回來,卻是苦於沒有任何辦法。
聽了藥甄的話,鬼潮也是心中一陣煩躁,可是他卻不好衝着身邊之人發作,只能一個人在那裡運氣。
之前站在門口位置的畫家之人,此刻已經陸續走進房間,畫七看着躺在榻上的鬼捕,臉上充滿了悲痛之情,嘆息着說道:“這卑鄙小子必然是用了齷齪手段,不然捕大哥要滅殺他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的話在房間之中迴盪,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理會他。這些話在比鬥場中的時候說出來,倒是有幾分意義,可是在這裡說這番話就顯得有些不鹹不淡不痛不癢了。
這畫七倒也是那種能夠看清形勢,善於見風使舵之人,此刻一番話弄得自己十分尷尬,腦子一轉就開口說道:“當務之急首要是救人,我們這些人之中沒有醫道高手,最好能夠向外尋求幫助,只是不知這帝都之中那個勢力家族對醫道擅長。”
“醫道與煉藥兩者既彼此有別,卻又彼此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帝都之內若是說醫道超羣的家族,當數康家和遙家這兩個家族爲最,可是……”
一名中年男子緩緩說道,看他站在畫七身後,顯然是畫家的重要人物。
“畫郜,你這話是何意?”
聽了對方之言,鬼潮冷着臉看向說話之人。這說話之人卻是畫家五虎之中的老大,畫郜。
畫家大帥並非一人,而是五人一體,合在一起纔是畫家的大帥。這五個人單獨拿出一人來實力和修爲都無法和其他超級世家的大帥相比,可是五人合力之下卻能夠媲美任何一位大帥,甚至還能夠略勝一籌。
面對鬼潮的質問,畫郜一臉平靜的說道:“潮大帥莫要動氣,帝都之內擁有最強醫道的世家的確是這兩個家族,我也只是陳述一個事實罷了。
不過要救鬼捕小友,卻未必非要邀請什麼家族或者某個勢力,你只需要邀請來一個人便可以。”
鬼潮神情一動,臉上的神情也是微微緩和下來,他主要是關心鬼捕的傷勢,腦子中也一時混亂。此刻聽聞畫郜的話,也是立刻明白過來。
那畫郜自然也不是爲了激怒對方,估計也沒有人會傻的在這個時候去觸鬼潮的眉頭。
“帝都若是說醫道和煉藥世家,自然數遙家和康家,可是王家中還是有一位醫道,煉藥方面的大師級人物。”
藥甄和鬼潮兩人幾乎同時眼前一亮,脫口而出:“楚楠。”
“楚楠的確是個上佳人選,煉藥,醫道都有着極高的水平,實力平平的王家,這些年後輩自己的實力也有了大幅度提升,其能力足以在帝都排在十名之內,若是他肯出手希望很大。”
藥甄侃侃而談,他本身專研煉藥術,對於醫道方面涉獵很少。這方面倒是和他的師父藥駝子差不多,藥駝子專修醫道和毒道,放棄對醫道的修習。
不過同在帝都,對於楚楠這位大師,藥甄還是有一些瞭解。鬼潮聽着藥甄的介紹,臉上的神情卻不知爲何又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