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綺絲這番話雖然多少有些粉飾太平、往自己臉上塗脂抹粉藉以掩蓋被端木洌拒絕這個事實的嫌疑,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卻也是實話。不管怎麼說雖然端木洌的確是個相當優秀的男人,但他對瑞綺絲那麼不待見,但凡有點兒自尊心的人只怕都不願意留在這裡受那份侮辱。所以一向在情場上無往不利的瑞綺絲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非要得到端木洌不可,都不知道她在跟誰較勁,叫那份勁幹什麼,這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聽到這番話的展初露顯然也很有幾分這樣的感覺,但瑞綺絲是她的盟友,基於“雙贏”的目的,她還是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是替副總想了辦法了嗎?讓您一定要沉住氣,千萬不可操之過急,因爲這件事咱們必須從長計議……”
“你可拉倒吧!”不等展初露的話說完,瑞綺絲就冷哼一聲打斷了她,並且毫不客氣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要不是聽了你的所謂從長計議,我也不會耐着性子等了這麼多天,一直沒有去監視洌的舉動!現在可好了,咱們的從長計議還沒計議出個子醜卯寅來,人家那邊已經公然在辦公室裡摟摟抱抱,摸摸親了!我說初露,你到底還要從長計議到什麼時候?是不是等他們跑到教堂舉行婚禮了,你才能計議出來啊?”
怪不得瑞綺絲這段時間安穩了不少,感情是在暗中進行什麼“從長計議”了。自從那次拿解僱全體員工威脅端木洌,而又被端木洌毫不留情地拒絕以後,展初露便告訴她這件事急不得,必須從長計議。一方面實在是無計可施,另一方面也是覺得展初露的話說得有道理,所以瑞綺絲破天荒地聽從了她的建議,居然真的沒有再找瀟琳琅的麻煩,着實讓端木洌和瀟琳琅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可是好景不長。瑞綺絲這種智商的人註定玩不了“從長計議”這種高端的遊戲和計謀,自己看中的男人明明近在咫尺,可是自己不但不能抓緊一切時間去培養親密的感情,而且還得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情敵在端木洌面前晃來晃去,將端木洌全部的目光和精力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這……這豈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嗎?“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句話可不是胡說,是被無數先輩們用事實證明過無數次的!
於是瑞綺絲便開始沉不住氣了,不止一次地偷偷問過展初露,她們的計劃到底要從什麼時候開始實施。可是每一次展初露的回答都幾乎完全一樣:時機不到,所以不可心急,必須沉住氣等待最佳時機,爭取一擊成功,一次就把瀟琳琅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開始幾次瑞綺絲還被展初露那自信滿滿的樣子給唬住,乖乖地點頭答應着,可是幾次之後,她又開始暴躁不安地逼問了。
自然,展初露仍然是那句相當蹩腳的藉口:時機不到。這一次瑞綺絲是打死不想再聽她的“時機論”了,所以一揚頭一挺胸,先去找端木洌再說!結果……就是這樣灰頭土臉地回來了。看來展初露的確沒有騙自己,時機確實有些不大對的樣子。怪不得黃曆上說今日“諸事不宜”,實在是太準了!
想到端木洌剛纔那冷酷絕情的樣子和瀟琳琅那滿臉示威似的得意表情,瑞綺絲剛剛平復下去少許的怒氣又翻滾着涌了上來,讓她氣得狠狠一拍桌子:“初露!你快說,我們到底什麼時候開始行動?我實在是看不慣瀟琳琅那副得意的樣子了!她要是敢再惹我,我……我……看我不找人做了她!”
嗯……電影電視劇裡那些人是不是這樣說的來着?好像一般都是撂出這樣一句狠話來,很有氣勢的樣子。不過……氣勢歸氣勢,瑞綺絲的手因爲拍桌子的時候用力過大而痛得她齜牙咧嘴,連連甩動着手掌倒抽氣:媽的!電視上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好像沒見他們臉上有痛苦的表情啊?痛死我了!電視劇果然都是騙人的!
展初露顯然沒有心思跟她討論電視劇是不是騙人的問題,因爲她現在滿腦子裡都是瀟琳琅坐在端木洌腿上的畫面,而且越想象下去越是讓她臉色鐵青,眸中泛着隱隱的怒火。聽到瑞綺絲的問話,她冷笑一聲說道:“副總,您彆着急,我想應該快了,瀟琳琅得意不了太久的!”
“又是這句話!每次你都說快了、快了,到底要快到什麼時候?”說實在的瑞綺絲聽展初露說這句話也快聽傷了,所以一下子就趴在了桌子上,有氣無力地問着,“初露,我現在可全靠你了,你就不能給我個準信兒嗎?你就乾脆告訴我,究竟要到幾月幾日纔開始行動?”
“我……我也不知道啊……”展初露似乎是嘆了口氣,很有幾分無奈的樣子,“副總,這種事說不準的,因爲必須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我們必須在最合適的時機裡動手,只有這樣才能把戲做得最足,沒有絲毫破綻,讓老闆絕對不會懷疑到我……們才行。”
說到“我”字的時候,展初露幾乎是非常自然地就要把後面的“才行”二字說出口,可是緊跟着,她便極快地反應了過來,然後幾乎是停頓了不到半秒鐘的時間便把那個“們”字添了進去,天衣無縫到令瑞綺絲沒有覺察到絲毫破綻。
況且,瑞綺絲正在爲展初露口中的“時機”二字而抓狂,所以她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把原本還算整齊的髮型抓得跟個亂草窩似的也顧不得了,怪笑一聲說道:“哈?時機?我他媽也聽夠了這兩個字了!你再跟我說什麼時機,我先找人做了你再說!初露,是朋友就給我一句話:你說的時機,到底是什麼時候?說!”
其實瑞綺絲這句“先找人做了你再說”還真沒有半分威脅的意思。因爲她這種人就算再怎麼飛揚跋扈,也會有自己的朋友,而展初露能夠如此“熱心”地幫她出謀劃策,所以她有什麼話都願意跟她說,而且還把如此私密的事情拿出來跟她一起商討,早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知心朋友。所以剛纔那句話也不過是情急之下的一種發泄而已。
展初露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但是被瑞綺絲如此一說,她也有些着急了,脫口說道:“副總您就是再逼我也沒用,他還沒有告訴我具體的做法,咱們就只能等着再說!”
聽到這句話之後,瑞綺絲一下子愣住了:聽展初露的意思,感情負責統籌全局的人還不是她自己,而是另有其人?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不是因爲什麼時機不對,而是因爲……她背後的那個謀劃者還沒有給她具體的指示?那麼,這個人是誰?爲什麼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甚至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且……展初露居然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他?這個人信不信得過啊?
一想到此,饒是瑞綺絲頭腦比較簡單,也不由感到了事態的嚴重,又氣又急地說道:“初露,你說誰沒有告訴你具體的做法?你怎麼可以把我的秘密告訴外人呢?萬一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在端木洌面前泄了密……”
其實話一出口,展初露就知道自己要闖禍了,早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千百遍,暗道大概是跟瑞綺絲這種智商的人在一起呆得太久了,結果非但沒能把她變聰明一些,反而讓自己變笨了不少。可是不管聰明還是笨,當務之急是必須趕緊安撫瑞綺絲的情緒,不要讓她真的起了疑心纔好!
一邊想着,展初露的腦子急速地運轉着,思索着最不露破綻的說法,同時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半分心虛的神色,只有幾分看上去無比真誠的歉意:“副總,您……那個不要生氣,我知道這件事沒有提前通知您,是我……是我不對。不過您放心吧,我說的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麼外人,而是……是我的……嗯……我的……”
要死了!我的什麼啊?他必須是我的什麼人,才說明他絕對不是外人,所以絕對不會出賣我們呢?展初露表面上一派輕鬆,其實心底早就急得冒煙了,不得不低下了頭,拼命拖延着時間。
可是這樣一來,倒給了瑞綺絲一種非常順理成章的靈感,讓她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叫了起來:“啊!我知道了!初露,那個人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哪兒來的?乍一聽到瑞綺絲的話,展初露不由大大地吃了一驚,接着卻反應過來這個解釋的確是目前最理想的了!如果那個人是自己的“男朋友”,那豈不是就說明他絕對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所以肯定不會去向端木洌告密嗎?
儘管這個理由還存在着諸多不妥之處,但是別無他法的展初露還是立即拿出了一副略顯羞澀的樣子,微笑着說道:“副總,對不起啊,我知道我不應該把你的私事告訴他,不過……你也知道啦,要想扳倒瀟琳琅,光憑我們兩個是完全不夠的。就像副總您啊,一向耿直善良,從來不會算計別人,那我們怎麼跟瀟琳琅那種心機深沉的人鬥呢?所以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找人幫忙的……”
“沒事沒事!”一聽說對方是展初露的男朋友,瑞綺絲頓時將方纔的怒氣扔到了一旁,非常感興趣地湊了過來,神神秘秘地打探着,“初露,既然他是你的男朋友,那我就不需要擔心了,他……肯定不會出賣你和我的,是不是?”
“啊……當然是……”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展初露自然只好硬着頭皮往下編,並且儘量不要露出什麼馬腳,“所以副總,您就放心吧,我們的事絕對……呃……絕對不會泄露出去的,您就等着做老闆的新娘吧!”
這話說的,也太違心了,你瞧她那不甘不願、咬牙切齒的樣子,但凡有點大腦的人都能看出她根本就是言不由衷。可是咱家瑞綺絲偏偏就屬於那種不怎麼有腦子的,所以聽到展初露的話,她立刻高興得眉開眼笑,好像端木洌已經手捧花跪在她面前請她立刻上花轎了一樣:“哈哈!謝謝你,初露,那就借你吉言啦!說實話你對瀟琳琅那麼討厭,我還以爲你對洌……哈哈!既然你已經有了男朋友,那我也祝你們早日修成正果了!”
感情瑞綺絲的感覺也不是那麼遲鈍嘛!看到展初露似乎比自己還要痛恨瀟琳琅的樣子,她自然會很順理成章地猜測她很可能也在暗戀端木洌,所以不自覺中也把瀟琳琅當成了她的情敵。不過現在看來明顯是自己多慮了,人家都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關係還發展到了那麼親密的階段,當然不會再來跟自己搶端木洌了。人家可是真心實意地來幫自己的,以後可不能誤會人家了,瑞綺絲暗暗告誡着自己。
可是聽到瑞綺絲這幾句話,展初露的神情很明顯地僵了一下,帶着一種心事被人看穿的尷尬和警覺。可惜瑞綺絲只顧着得意了,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小心地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展初露很快恢復得平靜如初,微笑着說道:“副總說笑了,我是什麼身份,敢對老闆生出其他的心思?我已經說過了,在咱們青花·蝶韻,只有副總您跟老闆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別人都不配,那個瀟琳琅更是連提都不用提!副總,我就是因爲看不慣瀟琳琅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所以才真心想要幫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