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無奇立刻就笑了,但並不是嘲笑,而是得意的笑。
因爲,他的的確確是做到了拜爾話中所說的那樣,真實的讓拜爾的判斷出現了偏差,不然的話,現在自己也就不是能和拜爾平起平坐的對話了,而是早就由於三次都輸給拜爾的原因,被拜爾拉去當奴隸了。
而後,無奇得意的說道:“那好。既然你說我不知道你判斷的方法,反正現在我們之間的賭局已經結束了,你可以把你自己的秘密說出來嗎?我可以現場爲你解釋原因,爲什麼我能贏你,爲什麼我剛纔要說那樣的話,爲什麼我能確定我讓你的判斷出現了偏差。”
拜爾聽完,不禁一愣,他顯然是沒料到無奇會有這樣的回答,直接就陷入了沉默,但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片刻而已,拜爾就出聲了,也許是考慮好了無奇的意見,一邊點頭一邊緩緩的說道:“好。你說的不錯,反正我們之間也不會再有什麼接觸了。
告訴你我的秘密也無妨,你知道嗎?我拜爾能幾乎把把都贏靠的就是感覺。我說的感覺當然指的不是自己的感覺,而是別人的感覺,比如視覺,聽覺,或者是嗅覺和觸覺,總之,只要是對手的感覺,我都能夠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
因爲,這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我能成爲兩層地獄的守護者靠的也正是自己的這些能力。現在你也知道我的秘密了,那你可以說說,你爲什麼能贏我了嗎?”
果然是這樣。
無奇聽完,更加得意了,嘴角甚至都因此上揚了,因爲,拜爾的話果然和他心中所想沒什麼太多的偏差,如果硬要說區別,就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細節而已。
在拜爾沒有開口坦白以前。無奇還以爲拜爾能夠知道對方的牌,依靠的是和替感術效果一樣的神通,但現在他才明白,原來對方依靠的並不是神通。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就像是猴子一出生就註定會爬樹,魚兒一出生就註定會游水一樣,更像是一種本能。
但這些並不重要,對於無奇來說,只要和自己想的點有着異曲同工的效果那就足夠了,管他到底是神通還是本能呢,無奇現在只想完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所以,在沉默片刻之後,無奇就不再猶豫了。更不再賣關子,直接就開口,將自己心中所想,以及全部的計劃和盤托出,認認真真的解釋道:“當然可以。拜爾。其實我讓你發生偏差的就是感覺。”
“你說話是什麼意思?”拜爾明顯不是太明白無奇的意思,插了一句話,問道。
無奇耐心的解釋,一字一頓的道:“很簡單,就是讓你感覺我的石子在左手而不是右手,但是,真相卻是石子在我的右手而不是左手。”
“呵。你看來還沒明白我剛纔說的話。小子。我能夠通過我的能力,提前感受到你所有感知到的一切。明白了嗎?你想要騙我,那是不可能的。當石子明明在你右手,你卻偏偏騙我說,石子在左手,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雖然我沒有透視眼的能力。但你要明白一件事,我能夠通過你的雙手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顆石子到底在哪一隻手上。難道你手中握着一塊石子和什麼東西都不握的感覺是一樣的嗎?肯定是不一樣的,所以,這種辦法是騙不了我的,更別說是讓我的判斷髮生偏差了。”
這話拜爾說的振振有詞。話音也特別的大,雖然沒有任何諷刺無奇的意思,但言語之中卻明顯帶着一股強烈的不滿,顯然就是在質疑無奇,覺得無奇說出這樣的解釋太不真誠了,無奇似乎根本就沒有打算把秘密吐露出來的意思。
證據就是,這段話音剛一落地,一聲不滿的冷哼就從拜爾的斗篷之中傳了出來,雖然聲音並不大,但卻讓無奇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哼！！！”
無奇當然不是傻子,即便看不到拜爾此刻的表情,他也能從拜爾那不快的語氣中知道拜爾真生氣了,但他並不驚慌,反而更加得意了,甚至眼角都在這一刻上揚的更高了,露出了一道讓人反感的微笑。
因爲,無奇很清楚拜爾會這麼說的原因是什麼,更明白當自己說出真相後,對方又會有怎麼樣的心理變化,杜邦是絕對不會再對自己生出任何不滿的,反而只會對自己佩服而已。
事實也的確如此,片刻之後,現實就向着無奇所料想的那樣順利的發展,只聽無奇得意的說道:“拜爾,你說的這些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輸的嗎?”
“我是怎麼輸的?”拜爾聞言,仔細的開始回想當時要猜石子的最後時刻,目光漸漸露出了深深的思索之色。
無奇見狀,也不打擾,就耐心的默默等待,直到他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拜爾差不多能夠想到最關鍵的那個時刻的時候,才緩緩的開口,繼續自信的解釋道:“回憶起來了嗎?當時是不是的的確確發生了這樣的事呢?仔細想想。”
這番話,讓拜爾的身子劇烈的一顫,無奇一看就知道對方動容了,即便杜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認同自己,但那微微顫抖的身子已經是一種行動上的證明,所以,無奇當即再次開口,繼續認真的解釋:“你現在一定很想問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對吧?其實,秘密就是感覺。
也就是你剛纔說的,你的能力。你自己已經說了,你能夠通過你的能力讓你在賭局開始前,就提前知道對手的牌是什麼,所以,在每一局賭局開始的時候,你都能夠贏。
而我因爲運氣提前猜到了這種可能性,所以,就在最後一次賭局要結束的時候,也就是要讓你猜石子到底在哪的前一刻,我做了一件大膽的事,正是這件事,讓我最終贏了你。”
“你做了什麼?”聽到這裡,拜爾知道關鍵來了。迫不及待的問道。
“錯覺術。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能夠讓人的感知,出現錯覺的一道神通。”無奇解釋道,言語之間充滿了自信。但話卻剛一說完,就遭到了拜爾更爲不滿的指責。
“小子！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你對我施展錯覺術是沒用的,明白嗎?只要你自己的感覺對了,我就不會輸。因爲,我能夠依靠自己的能力完完全全感受到你的全部感知,然後,再通過你的感知來做出最正確的判斷。這纔是我能在賭桌上百戰百勝的秘密,所以……”
不過,無奇卻不在意,但也沒有繼續讓拜爾說下去的意思。僅僅只是讓拜爾發了幾句不滿的牢騷,就不屑的一笑,用一種接近嘲諷的笑容深深的看着拜爾,一邊搖頭,一邊心情失望的打斷了拜爾的話。開口道:“拜爾,你真是讓我失望,沒想到你自負到了這個地步。”
“小子,不要亂說話。我哪裡自負了?”拜爾不認同的反駁。
無奇認真的回道:“從你開始問我秘密起你就很自負,一直到現在都是這樣。如果你覺得自己不自負,那麼就請你聽我把話說完,而不是每一次我話只說一半就急着打斷。”
“那好。你說。我看你還有什麼好說。難道我錯了嗎?我……好吧,我不說了,你說。”
“那我說了,不過,我想先聲明一件事,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次,說完,就請別再問我了。”
“好。快說。我倒要聽聽,你到底是靠什麼贏我的,靠什麼讓我的感知出現偏差的。”
“靠的就是這裡。也就是我自己。”無奇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認真的解釋道:“也許你不是太明白。那麼,我換一種方式解釋你就應該能聽懂了。你剛纔說的那些沒有什麼任何問題,的的確確就是這樣,如果我真把錯覺術施展在你身上,那是真的沒用。
只要我自己的手還握着石子,那麼,你還是可以依靠你的能力最真實的感受到真相到底是什麼,因爲我的感覺能夠指引你找到最準確的答案。但是,拜爾,你有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呢?如果我錯覺術施展的對象並不是你,而是我自己呢?”
此言一出,拜爾大吃一驚,身子不由得一顫,有些難以置信的驚呼道:“你自己！?”
“沒錯。”無奇點點頭,保持着笑容,繼續解釋道:“看來現在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了吧?你應該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輸了,對吧?”
說完這話,無奇就不再言語了,直接陷入了沉默,靜靜等待拜爾的迴應,拜爾沉默了好久都沒有發出一道聲音,就連衣衫也沒有了任何動靜,整個人就像是時間在他身上突然之間完全停止了一般,使他整個人在這一刻看上去如同雕塑一般,紋絲不動。
這當然不是拜爾突然之間被定住了,而是,他徹徹底底的被無奇剛纔最後的那一句話驚呆了。
因爲,正是那句話讓他終於一下子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爲什麼會輸了,爲什麼會在最後一刻猜錯石子的位置了,原來真相是這樣的,原來對方正是利用了自己的能力反其道而行之,才獲得了勝利。
是無奇在把石子轉移到一半的時候,對自身施展了錯覺術,讓自身的感知出現了嚴重的偏差,產生了錯誤的觸覺和視覺,才讓自己的判斷最終也跟着出現了錯誤,這才導致最後自己那麼自信的判斷會出現偏差。
原來,這纔是真正的真相。
“原來如此。”良久之後,拜爾的口中終於響起了一個聲音,他有些無奈而又苦澀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