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
冷酷的一聲命令,壓抑着極致的憤怒,對着身邊酥心媚骨的女人,夜瑾墨卻沒有半點垂憐。
香妃顯得有些驚慌,這纔出了皇宮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本想着已經好久沒有與他單獨相處,好不容易與他同坐一個轎攆,想要邀寵卻被他突然冰冷的眼神給制止。
特別是,他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立馬就震怒了。
“皇上……”香妃楚楚可憐地看着夜瑾墨,她不敢大聲,雖然自己的哥哥在外,自己是受不得委屈的,但是帝王之心難測,他今日仰仗哥哥的用兵之能,明日也會冷落李家,加上這麼多人同行,她也不敢大聲哭喊委屈,以免丟了皇家的臉面。
“皇上,臣妾又惹您生氣了嗎?”哽咽着,差點就掉下淚來,香妃哭着道。
夜瑾墨的眼裡冒着一股熊熊烈火,要不是香妃親近他的時候,他細心地發現她衣服上的繡花有所不同,怎會突然明白過來,蘇綺玉剛纔轉身時候那一臉的厭棄?原來,是有人故意製造了誤會。
“脫下來。”他言辭指責地對着香妃令道。
香妃何曾見過夜瑾墨這麼對待自己?委屈道:“皇上,您一向心疼臣妾,今日是怎麼了?”
她故作呆傻地回答,不會承認自己故意製造誤會令他苦惱。
“這件衣服,誰給你的權力擅自做主?”夜瑾墨皺着眉頭問道,當看清牡丹變成了梨花的那一刻,他怒由心生,若非是顧忌李家顏面,他豈會留她一絲顏面,任由她不知好歹地坐上他的御轎?
本來,他是打算與蘇綺玉同轎,現在……哼!
“皇上是覺得,臣妾故意將牡丹改成了梨花?”香妃顯得很委屈,她纔不會乖乖承認,珍珠斷線一般的眼淚便直掉的。“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一向喜愛打扮得華貴美麗,怎會知道繡房的奴才們辦事這麼不力,將牡丹繡成了梨花,臣妾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修改,臣妾真的不知啊!”
“哼,你會不知?”夜瑾墨看不得香妃故作不知的樣子,最近宮內事情一件接一件,夜瑾墨並不是全然不知,只是李家對於皇室意義重大,李將軍手握兵權,他不能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表露,多次縱容香妃,然而這一次,她實在太過分了。
“皇上,臣妾冤枉,若是皇上不相信臣妾,臣妾只有以死明鑑,反正皇上最近的心裡早已沒有了臣妾。”香妃越說越委屈,眼淚嘩啦啦的,似乎早有準備一般,竟從衣服袖子裡拿出一把短匕首,哭着將匕首拔開。
“你幹什麼?”夜瑾墨眼疾,快速出手將她手中的匕首搶奪過來,面對她哭哭啼啼的樣子,濃眉緊皺不悅道:“你的身上,竟然還帶着匕首!”
他對此極爲不快,香妃服侍他這麼久,除了跋扈外,與前朝卻無瓜葛,所以他可以縱容她,但是身上藏着匕首,又是枕邊人,他更是面露懷疑。
誰知香妃不僅不慌,反而哭得更加傷心,連畫好的妝容都哭花了,啞着嗓子分外可憐,道:“皇上近日來冷落臣妾,要不是晚霞幾次阻攔,臣妾只怕早就……”
“怎樣?你還想尋短見不成?”夜瑾墨冷聲道。
香妃將左手慢慢擡起來,擡到夜瑾墨面前,顫抖着將自己的衣服袖子捲起,帶着一臉淚水哭道:“皇上,難道臣妾手腕上的傷疤還會有假嗎?”
夜瑾墨一看,只見香妃白皙的手腕上,兩道觸目的醜陋疤痕就像兩條蜈蚣一樣扭曲着,夜瑾墨頓時心一凜,伸手想要抓着她的手腕,香妃卻收回手,將自己的手臂掩藏在衣袖之下,繼續委屈道:“皇上,臣妾敬皇上愛皇上,皇上可曾想過,從前您那麼寵愛臣妾,可是近日來,臣妾一人孤枕難眠,時常被夢驚醒,那些夢魘造成的心傷,相比身體的疼痛又要痛幾分?”
冷墨辰眼一眯,心裡越發堵,心情也越發煩躁。
“皇上,臣妾自從服侍皇上以來,從來沒有惹皇上生氣,臣妾實在不知,臣妾犯了什麼錯?讓皇上冷落臣妾到這個地步。”香妃邊說邊落淚,聲音小小的,越是不想顯露出自己的委屈,那樣子看上去卻越發可憐極了。
“朕何曾冷落過你?”夜瑾墨低聲道,顯然不願聽香妃的訴苦。
“皇上以前最寵愛臣妾,可是近日來,皇上可曾踏入過含香殿?”香妃問道。
“你這是在怪朕嗎?”夜瑾墨不滿道。
“臣妾不敢。”香妃跪下來,顯得很嚴肅的樣子。“皇上恩寵哪個嬪妃,都是皇上的自由,臣妾自知姿色平庸,比不過玉妃妹妹。臣妾能得皇上聖寵,不過也是倚仗哥哥,現在皇上有了玉妃妹妹,臣妾不該有所埋怨。”
提到李將軍,夜瑾墨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好久不曾仔細端詳她,突然發現她憔悴不少,身子也清減許多,特別是穿着騎馬裝的樣子,顯得衣服有些偏大,更加不適合她了。
將匕首往旁邊一扔,雙手伸出來遞過去。
香妃露出一絲淺笑,將自己的手遞過去,夜瑾墨輕輕一握,將她拉起來讓她在旁邊坐下。
“讓朕看看你的傷。”夜瑾墨說完,將她手腕上的衣服拉起來,那道傷疤,滿目猙獰,看上去是新傷痕。
“皇上……”香妃看着他眼裡閃過的一絲心疼,手腕上就算再痛,也值得了。
爲了今日這場苦肉計,她可謂煞費苦心,太醫院有她本家的人當差,在手腕上弄點小傷口然後潰爛成大傷口的樣子,李太醫可謂是功不可沒。加上皇上是多情之人,只要自己稍微施點計,不怕夜瑾墨不動容。
而此次自己的哥哥陪伴一起去狩獵,皇上怎麼說也得顧及哥哥的顏面,自己都做到這個份上,他絕對會與她冰釋前嫌。
香妃主動地依偎在夜瑾墨的肩頭,夜瑾墨雖沒有行動,好歹沒有推開她的親近,她心裡已經甜滋滋的了。
“這件衣服,你脫下來吧!”夜瑾墨不願看到香妃穿着繡有梨花瓣的衣服,看到上面的花就想到了蘇綺玉厭棄的臉色。
香妃心情已經沒有剛纔那麼糟糕,將轎子的車窗簾掀開,晚霞早有準備,將一套豔麗的華服遞進來。
哼,她早就不想穿這樣的衣服,蘇綺玉和麗嬪愛穿就讓她們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