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被他聲色俱厲的樣子嚇了一跳,心裡還有點不滿。這樣護着她麼?!“谷公子見諒,是小女子失言了,我在這兒是應家兄的要求,請雲姑娘過去一趟。”其實不是,是自己有心想見谷雲,又聽哥哥說有問題請教雲開月,自己才求了哥哥讓自己在他們的馬車前等……
“那我們去一趟吧。”雲開月看着谷雲,徵求他的意見。
“好。”
溫柔目光微微一閃:“不知小女子可否與二位共乘一輛馬車?”
谷雲看了雲開月一眼,神色不動,擺明是不願意的,雲開月沒太注意她的表情,笑了笑:“好啊。”
“上來吧。”谷雲將雲開月抱上馬車。
溫柔面色一緊,居然上馬車都要抱着?!心裡也苦不堪言,若是自己與他成了親,今天得他如此體貼的就是自己而不是眼前這個丫頭!在心裡把自己的父親暗暗怨上了,不是父親看不上谷雲的出身和能力,自己一早就嫁給了他,也不至於在閨中成了十七八歲的老姑娘……不過都不要緊,父親也說過將來自己是要做王妃的人……
雲開月沒見過什麼死人,她不知道原來人命可以這樣輕賤!僅僅是上位者的一句話,居然就要葬送性命!雲開月覺得從頭到腳都是寒意……
谷雲看她一眼,用手去探她的額頭:“這樣涼……傻丫頭!”從旁邊的小屜子裡拿出一包糕點:“吃吧,甜的。”
雲開月笑笑:“我喜歡吃甜的。”雲開月拿了一塊慢慢地嚼。
溫柔看谷雲這樣對她不無羨慕,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能有這樣一個男人對自己?雲開月看她看着自己,遞給她一塊:“你吃麼?”
“我不愛吃這些。”溫柔輕輕搖頭,也不知道是哪裡的東西不乾不淨的……
雲開月抿嘴一笑,又問谷雲:“你吃麼?”
谷雲搖頭。
雲開月嘟嘴:“你也不吃啊,那我也不吃了!”
谷雲失笑,拿起一塊輕咬了一口。雲開月嘿嘿一笑,開心地看着他。
門外車伕一聲“籲”,馬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溫栩迫不及待地來迎雲開月:“雲姑娘!”
雲開月笑說:“是不是想告訴我你的答案哪?”雲開月跳下馬車。
溫栩有些尷尬:“真是慚愧,原本在下以爲簡單,誰知道想了這樣久……”雲開月嘻嘻地笑。
溫栩作了個請的姿勢:“還請另一邊說如何?”
“好啊!”
他們都走了,溫柔還沒有下馬車的打算。谷雲眼裡閃過寒意:“溫姑娘不下去?”
“你就這樣想我走麼?”
“倒也不是,只是於理不合。”谷雲的聲音很淡,就像白開水。
“於理不合?!”溫柔的聲音陡然尖銳,“那她呢?她同樣是女子,你怎的拉她的手,還共乘一輛馬車?”
“她與你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溫柔脫口而出。
“很早我便與你說過,我與你絕無可能!今天你嚇唬她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否則莫怪我不念與溫栩的情分。”
“與大哥的情分?難道你我之間當真半分情意也無麼?若是,爲什麼你還沒有成親?”溫柔一點也不溫柔,聲音尖刻,隱藏着急切,急切地想知道他的答案。
“我不成親是因爲沒遇上月兒,既遇上了她,我倒真有成親的打算。”
溫柔緊繃的身子鬆弛下來,露出點自嘲的笑:“我還以爲……”
“當日退親,溫姑娘也是同意了的,如何還有今日的種種說辭作爲?”谷雲的笑有些嘲諷。
溫柔忙搖頭,眼裡的淚花馬上閃爍起來:“不是這樣的,當日我是受了父親的逼迫!”
谷雲嗤笑:“受了逼迫?今日引起皇帝興趣的是你,只怕姑娘必定傾盡全力爲自己搏一個好前程了!”
“你這麼想我?!你以爲我是這種人?”溫柔話裡帶着怒意,還有說不上的羞惱。
谷雲不看她,在想雲開月爲什麼還沒回來,淡淡地掀起眼瞼:“不是我以爲你是什麼人,而是姑娘本身就是這種人!”
溫柔還想說什麼,谷雲不耐煩地看她一眼:“姑娘不必再說了,姑娘是哪種人與谷某半分干係也沒有,溫姑娘有話自當告訴其他人,無需告訴我。”谷雲快速地跳下馬車,身形一閃就去找雲開月了。
溫柔呆呆地看着消失不見的人,揪緊了手裡的帕子,自己這麼想有什麼錯?!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難道要自己跟着他一介白身,整日柴米油鹽麼?!只是心裡還是失落,原本以爲他多年不成親是因爲放不下自己,原來他對自己也是無意的……這樣也好,退了親也好,自己也不用內疚!想起席上的晉王,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的很快,這樣的人品家世,多少王孫公子也被他比下去了,聽說府裡還未有正妃……
這邊雲開月在哈哈大笑,原來還真有這麼笨的人,居然叫人去買了雞和兔子,一隻只地數!雲開月差點笑得岔氣,捂着肚子,一個勁地拍着桌子:“你真是太傻了!”
溫栩面色尷尬羞惱,自己還真是想不到什麼別的辦法嘛!
“那你說怎麼辦?”
“你傻啊!雞有兩條腿,兔子有四條腿,最後腿的數目肯定是雙數嘛!可是我說的是九十五隻腿,一看就不行啊!”
溫栩臉上的羞惱更多:“我一開始沒有想到……”強辯道:“說不定有隻兔子長了五條腿呢?!”
啊?!雲開月微微一愣,哈哈大笑:“哈哈,這也有可能,可能基因突變真的長了五條腿!”
“什麼變?!”
雲開月打哈哈:“啊!沒什麼,沒什麼,嘿嘿!”
谷雲在她身後,看着她有笑有鬧,微微勾起脣角:“可都說清楚了?”
雲開月轉過頭,促狹地眨眨眼睛,忍俊不禁:“說清楚了!”
“該回去了。”
溫栩看着谷雲,滿臉的不高興:“谷兄怎麼纔來就要走?”
“你若是想敘舊,改日約在得勝樓就可。”
溫栩有點不好意思,看着谷雲:“那好。”又道:“雲姑娘的問題我是想了好久纔想出來的……”
谷雲眼裡悄悄浮
現笑意,面上一本正經:“這個問題確實很難想!”
雲開月撲哧一聲笑。
谷雲不想雲開月跟溫栩過多地打交道,尤其還有個溫柔在!更加不想她在這兒多待:“改日見吧,我要送月兒回去,不然相爺怕是要着急了。”
雲開月爬上馬車,還在想溫栩那事,笑個不停。
“果真如此好笑麼?”
“是啊!居然還真有這麼笨的人!”
谷雲輕笑:“我以爲你被嚇着了,定是笑不出來的。”
提到這事,雲開月果真不笑了:“只是一句話而已,說了也不一定是含沙射影啊!皇上幹嘛那麼在意!”
“他是皇上,自然什麼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你我管不了,若是插嘴只怕死的不僅是你我!”谷雲將她拉近懷裡,輕拍着她的背,“若是累了,就睡上一覺,到了我再叫你!”
“我不累。”雲開月擡頭看他:“我不想進宮也是因爲這個,皇宮一點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有,我會憋死的!而且笑也不能大聲地笑!”
“就爲這?”
“是啊,難道這還不夠?!而且皇宮那麼小!”
“皇宮雖小,那些人的心可大着呢!”谷雲抱緊她,感受從她身上傳來的溫度,“尊貴身份,富貴榮華,看似什麼都有了!”
雲開月嘻嘻地笑:“反正我不喜歡,哪有外面自在啊?”
谷雲輕閉眼睛靠着她的額頭:“說的不錯,豈有外面自在?”谷雲好像倦了,抱着雲開月開始打盹,雲開月悄悄看他,他眉心微皺,嘴脣微抿,一隻手緊緊地抓着自己……睡覺都這麼緊張啊?!雲開月壞兮兮地笑,用手輕輕戳他的嘴角,谷雲不動,卻眉眼舒展,彷彿帶着點笑意。
嘿嘿!雲開月又去撓他的腰,谷雲突然一動睜開眼睛,將人按在自己下面,笑眯眯地看她。
雲開月嚇了一跳,呆愣愣地看他:“你醒了啊?”
“你這樣鬧,想不醒也難!”
雲開月推他卻悄悄地紅了臉:“哎呀!人家是逗你玩嘛!”
谷雲撫摸着她的臉:“月兒。”聲音低啞深沉,裡面彷彿含着滿滿的情意,濃稠地化不開。
“嗯。”
谷雲逼視着她的眼睛,將她看得滿臉通紅,才呵呵笑出聲來,放開她:“別鬧,我累了,想睡上一會兒。”
“哦。”
“你陪我。”將人緊緊地抱着,把雲開月的小腦袋按在自己胸前。
“好啊!”
馬車噠噠的前進,微風偶爾吹起車簾,露出兩個人影,車裡很靜,只有平穩的呼吸聲響起,人間四月天,確實是個犯困慵懶適合睡覺的好時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谷雲將雲開月搖醒:“月兒,到了。”
雲開月睜開眼睛,自己的睡意確實上來了……
“回去再好好睡一覺,我瞧你怎麼也睡不夠似的。”
雲開月不好意思了:“哪有啊?明明是你說讓我陪你的!”忍不住打個呵欠。
谷雲不再說話,將人送進去,又叮囑了幾句才忙忙地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