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眼鏡律師出了姬大風家的門,上車之後撥了個電話出去,言語簡練,“老闆,搞定了!”
對方沒有迴應,只是掛斷電話,但是張律師明白,這還只是剛剛開始,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真是個難纏的傢伙。”
這種級別的較量已經不簡單的是個人對公司的較量,更是兩家律師事務所之間的較量。
同爲京城最著名的律師事務所,三聚靑胺事件發生,前鈞律師事務所高調出擊,以有備攻無備,加上輿論的強大力量,對方摧枯拉朽一般將四鹿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同樣波及到國內的數家乳製品行業,甚至於和酸酸乳這樣的飲料。
行業一片哀鴻!
對施嗯來說,因爲體量受限,雖然有姬大風衝鋒在前,所造成的市場影響力遠不及四鹿,在施嗯老闆的多次干預之下,最終這起事件最終滅了四鹿平民心。
而老牛、一利沒逃脫被肢解的下場,但是,公司還在,無非是掌控者換了人而已。
施嗯屬於藏在背後的那一小嘬,只等事件慢慢平息之後再換個馬甲出來。
至於善後,他們不是沒有在做,而是按照國佳相應的標準進行補償,通過他的努力,解決一大部分,剩餘的基本上也在和解當中。
唯獨這個姬大風,談成一次,又反悔,進行的磕磕絆絆,讓自家老闆暴怒數次。
姬大風的事情處理不妥當將直接影響到其餘觀望者的態度。
一個三百萬施嗯賠的起,但是,五十個,一百個?
天知道還有多少人沒跳將出來?
張律師繫上安全帶,搖了搖頭,又撥了一個電話出去,“行動吧!”
作爲一個律師,張律師信奉的並不是正義,而是利益,僱主的利益,如果非要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話,大多會說上一句,“對不起,我只是受人之託。”
。。。
半個小時之後,一輛警車緩緩駛入。
“噠噠噠!”敲門聲。
姬大風無奈的去開門,讓衣衫略顯凌亂的花花進臥室,他理了理頭髮,自我感覺沒有太大的異樣之後纔開的門。
門口兩個大檐帽,一高一矮,高的胖,矮的瘦。
矮瘦黑臉悄無聲息的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就將腳伸進門縫裡,似乎是做好了抓捕的準備。
高胖者甕聲甕氣張嘴就問,“姬大風?”
大風不明覺厲還是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就見大檐帽“唰”的展開一張紙掛在他的面前。
“我們懷疑你與一樁詐騙案件有關,請跟我們走一趟。”
話一說完,用手推門,將原本就不大的門縫又擴了幾分,動作粗暴,也不知道他瘦弱的身軀哪來那麼大的力量。
胖大個則是毫不猶豫的推搡姬大風一把,藉着其身形不穩的錯愕期,將人撥轉一百八十度,臉貼着門上那大大的“福”字,發出咚的一聲響。
姬大風忍不住呼喊起來,“花花,救命!”
救命二字,似乎不應該出自風流倜儻一副成功人士的大風口中,然而,姬大風知道的是,自從他聽見“敲詐”二字之後,就明白自己似乎是中了別人的圈套。
喊一聲花花,這纔是正經的反應。
還在主臥洗漱室補妝的花花聽見響動,扔下手裡的口紅竄了出來,就看見姬大風掙扎着喊叫着被兩個大檐帽一左一右架了出去。
花花奔上前,攔在電梯口,掏出律師證,“止步,我是姬大風的律師,他犯了什麼罪?”
高大個聞言頓了頓腳步,他心知國內的律師也就是個擺設,冷笑道,“請不要妨礙我們執氵去,至於他犯的什麼罪?呵呵,進了電梯,你慢慢看吧!”
刑案律師雖說用處不大,但是,也有普通人沒有的便利,比如在調查階段見一見嫌疑人以及有權限向偵查機關了解嫌疑人涉嫌的罪名,向嫌疑人提供必須的法律幫助等等。
總歸是個麻煩事兒!
高大個處理類似問題很有經驗,腳下並不停歇,電梯門一開,推着姬大風就進了電梯,身高並不佔優的花花也被頂了進去!
等電梯門關上,高大個才示意將拘捕令遞給了蘇大花。
蘇大花接過,一目十行看過,心中自然有了眉目,冷哼道,“真黑!就不怕胃口太大小心吃壞了肚子?”
高大個並不在意其狂妄的氣勢,笑咪咪的盯着蘇大花,“我就是個辦事的,別難爲我們行麼?”
矮小個一手摸着腰間,一手捏着大風的胳膊,眼中寒光一閃,陰森森的補充,“你們不會拘捕吧?”
作爲一個相對比較理性的律師而言,蘇大花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她將電梯所有的按鈕全部點亮,這才微微揚起頭,安慰他面前的即將成爲自己男人的男人。
“有什麼猜測抓緊說,還有點時間!”
姬大風長嘆一聲,長話短說,“一,到公司找負責財務的樑總,外貿訂單被騙,我懷疑是局中局,二,詐騙,施嗯!三,找良董!”
蘇大花重重的點點頭,隨即淚花涌動,“放心我知道了!”
此刻,蘇大花才感覺到自己內心的那一絲不安源自哪裡?
從索賠三百萬而言,於情,合理,但不一定合法。
這也是蘇大花曾經糾結的疑點之一。
根據狡詐勒索的定義,敲詐勒索罪是指以非法佔有爲目的,對被害人使用威脅或要挾的方法,強行索要公私財物的行爲。
從主觀上來講是以非法佔有爲目的。
那麼,姬大風的行爲是非法佔有麼?
姬大風的女兒姬小鳳食用了含三聚靑氨的施嗯牌奶粉,然後他就去醫院檢查,京城市某醫院檢查,檢查的結論就是姬小鳳雙腎中間集合系統內有數個點狀強回聲,這個證據證實了姬小鳳身體受到了施嗯牌奶粉的侵害。
如此一來,施嗯牌奶粉和姬小鳳之間就具有了一個侵權法律關係,那姬大風作爲姬小鳳的法定監護人依照法律規定有權向奶粉的生產廠家提出索賠。
這個圍繞侵權事實進行索賠還是在行使索賠的權利,不影響其目的的正當性。
不是非法佔有。
然而,蘇大花考慮的是,外貿訂單被坑,這明顯的局中局,她低估了她自己對人性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