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沒事吧……”朱炎一行七八人,看着林銘指縫間汩汩流出的鮮血,心驚肉跳。
血都流成這樣了,還能有命麼?
“大哥哥。”
小女孩看着林銘,眼中含淚,林銘帶她來了這裡,自己卻傷得這麼重。
“白翼,刺蓮,你們去打盆熱水,準備一些『毛』巾,讓這位兄臺休息一下。”朱炎對着身後的一男一女說道。
他隱隱的感覺,林銘傷得太重,恐怕治不好了。
“對了炎老,既然小公主已經找到了,我們什麼時候啓程?”白翼去打水後,有人開口問道,在敵國境內,他們實在太危險了。
“今天夜裡,我們連夜啓程……”
“那這個人……”
刺蓮看了林銘一眼,感覺有些棘手。
林銘身份不明,而且傷得這麼重,現在看情況的話,他短時間根本好不起來,然而偏偏他們在逃命,如果帶上林銘這個負累的話,逃走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找一輛馬車,帶上他吧,至於他能不能堅持住,就看造化了……”
朱炎嘆了一口氣說道,雖然林銘此人似乎有些不凡之處,但是傷成這個樣子,怕是難以承受這兩千多裡的旅途奔波。
然而不管怎麼說,林銘畢竟是找到小公主的恩人,總不能丟下他不管。
再者,他也要問問林銘。是不是受什麼人所託,爲什麼要幫他們,他又是怎麼做到的。
熱水打來了。林銘沒有接『毛』巾,而是雙手扶住臉盆,一口鮮血吐出來,整個臉盆都是猩紅的一片。
在場衆人對視一眼,都吞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麼個吐血法。身上的血還不是一會兒吐乾淨了。
這時候,林銘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的吐的這些血,其實都是他的精元。
他的力量和氣血都在衰弱,可是他身體又強大無比,不容許氣血衰弱。
一旦氣血衰弱。林銘的身體就自發的不斷造血來補充。
然而林銘生命之火微弱,又承受不住這樣強大的氣血,其結果就是,林銘不斷的吐血,越是吐血,他的身體就越衰弱。
就算他的肉身再強大,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會慢慢的耗盡精元。
魂力流逝,生命之火流逝。林銘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活多久?
他慘笑一聲,就在這時候,突然間。一陣嘈雜的腳步傳來。
慘烈的殺氣,衝入了房間之中,朱炎等人,頓時臉『色』大變。
“糟了!!”
“白衣衛!”
一羣人,紛紛抽出兵器,臉『色』慘白。
“我們擋住白衣衛。孫泰,你將小公主、小皇子帶到後院。找機會護送他們突圍,拼死保護他們!”
“炎老……”那個叫孫泰的青年急了。
“快啊!”朱炎大喊。
然而這時候,突然一聲不男不女的聲音響起,“桀桀桀桀,你們誰都走不了,都給咱家留下來吧!”
“咔嚓!咔嚓!”
飯店的木門被直接砸開,一羣身穿白『色』短衫,白『色』斗篷的持劍男子衝進了這個小屋子,將小飯店四面八方的包圍了起來!
這正是新朝廷培養的白衣衛。
白衣衛是一支特殊的精英部隊,部隊最低級的成員,都是易筋期以上的修爲,而核心成員,則都是凝脈期修爲。
部隊的大隊長和統領,更是凝脈巔峰和後天期。
而眼前率領白衣衛的頭目,正是白衣衛的大統領,此人身穿明黃『色』的錦袍,白面無鬚,聲音陰陽怪氣,他是新朝廷的太監大總管。
太監無慾無求,鎖精補腦,在凡人中,他們的修爲最容易精進,這個白衣太監總管,是後天巔峰的修爲。
這幾乎是世俗武者修武的極限了!再往上的先天武者,往往要七玄谷那樣有一定底蘊的武道宗門才能出,而且也出的不多。
後天巔峰武者,朱炎簡直不敢相信,當年他實力巔峰時候,也不過是半隻腳踏入後天的門檻而已。
看到這太監大總管的瞬間,他就知道大勢已去,他們這些人都完了。
沒有人能活下來。
“哈哈,我還在找這兩個小娃子,沒想到,炎統領倒是幫了我的忙,真要謝謝你了。”
太監頭領陰聲陰氣的說道,臉上滿是嘲諷之『色』。
這時候,他注意到了林銘,白衣衛的突然出現,朱炎等人都如臨大敵,兩個小孩子也嚇得瑟瑟發抖,這都是他預料之中。
可是房間中還有一個帶着面具的古怪青年,這青年在這個時候竟然在咳血,他身下臉盆裡的水都紅了。
這一幕場景,讓見慣了不知多少場面的太監頭領都愣了一下,“你們怎麼還帶了個肺癆病人,病成這樣還堅持執行任務,真是夠拼命的啊……”
聽了對方的調侃,朱炎恨得咬碎了牙齒,他恨自己,不但沒能救下皇子和公主,反而把他們推進了火坑。
老太監笑着看向朱炎,臉上『露』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笑容,“炎都統,你還真是死腦筋,識時務者爲俊傑,舊朝大勢已去,你若是肯投降吾皇,絕對能讓你良田百畝,妻妾成羣,頤養天年。”
“去死!”朱炎暴喝一聲,突然發難,他手持赤炎劍,一劍向這太監頭領劈斬而來!
太監頭領面『露』不屑之『色』,他伸出手指,一指點出,他有絕對的自信,只要一指就能將朱炎擊殺。
然而就在他要殺死朱炎的一瞬間,他突然神情一呆,身體僵硬。
他的眼神。向朱炎身後望去,在那裡,有一個帶着面具的青年雙手撐着臉盆。在大口的咳血,他似乎已經是病入膏肓,下一刻就要死去。
然而就在太監首領要動手的一瞬間,那個雙手撐着臉盆的青年,突然轉過頭來,漫不經心的看了自己一眼。
青年的眼神似乎因爲過度的虛弱而黯淡無光,可是就是這一道眼神。宛如一柄利劍,彷彿瞬間洞穿了太監統領的心臟。
他的神識近乎崩潰。全身經脈剎那間寸斷,無法形容的痛楚直衝而來,他直接七竅流血!
“噗!”
朱炎一劍洞穿了太監頭領的咽喉,但實際上。這一劍也只是在將死之人的身上,多刺出一個洞來罷了。
太監頭領身體完全僵滯,他以活見鬼的眼神直直的看向前方,但不是看向朱炎,而是看向林銘。
而這時候的林銘,已經把頭轉過去,繼續咳血……
“……”
衆人都無語了,很多人還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們是看太監頭領一隻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一隻手指着林銘,才隱約猜測到是怎麼個情況。
老太監張開嘴,努力的想說什麼。但是卻根本不能開口,他就這麼倒了下去,當場斃命。
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衆多白衣衛表情都扭曲了,他們的太監統領。修爲後天巔峰,很多宗門出身的武者都不是對手。可是今天,卻當場暴斃!
至於朱炎一方的人,更是完全懵了,這場景轉變得太快,他們根本反應不過來。
朱炎當然知道,剛纔能殺死這老太監,根本與自己半文錢關係都沒有!
“這……這到底是……”
朱炎看着林銘,吞了一口口水,這面具人到底什麼身份?
白衣衛都被震住了,大統領瞬間暴斃,他們進退維谷!
但是就這麼逃跑也絕不可能,要是被上面知道他們被一個病入膏肓的肺癆病人驚退了,他們回去也難辭其咎。
有三個人悄悄的『摸』出了袖箭,想要偷襲林銘。
他們感覺,林銘多半是一個病入膏肓,或者身受重創的絕世高手,雖然厲害,但是元氣無多,剛纔出手一次絕對不那麼輕鬆,說不定已經透支了體力。
只要把這人殺了,或者重創,他們就贏了。
這三個偷襲的人,兩個凝脈巔峰,一個後天初期,都是白衣衛中的絕頂高手,可是就在他們準備『射』暗器的一瞬間,他們身體猛然一震,而後,他們神『色』呆滯,身體就像是被抽去了脊樑一邊,緩緩的癱軟在地,氣息全無,直接死了。
而這一次,林銘連轉頭都沒轉頭,他依舊對着臉盆,汗如雨下,表情似乎極爲痛苦。
這一次,全場更靜了,落針可聞。
“撤!”
僅存的幾個白衣衛隊長突然說道,他們已經嚇破了膽,如果剛纔他們也出手的話,現在,他們已經是屍體!
白衣衛逃了,不管高層還是中層,都感覺如面魔鬼!
動都沒動一下,直接殺死四大高手,根本看不出他是怎麼出手的,似乎只是一個念頭,就將人殺了!
跟這種對手打,用雞蛋碰石頭都不足以形容!
上百的白衣衛精銳,如『潮』水一般退去,林銘沒有理會他們。
他感覺自己已經有些不行了,他魂海劇痛,神情恍惚,幾乎無法分清幻境與現實。
這樣的劇痛又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才慢慢減退,林銘抽下那條滿是鮮血的『毛』巾,慢慢的擦了擦嘴……
他全身被汗水溼透,胸前被鮮血染紅,臉『色』蒼白如紙,這種模樣,讓人很難以想象,他還能活着。
看到林銘擦血的樣子,朱炎等人都靜悄悄的,此時他們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兩刻鐘前他就在吐血,可是在吐血的過程中,他一個念頭,殺了白衣衛兩大同齡和兩個大隊長,這四個可都是殺人無數的屠夫,提起來就能讓不知多少人談而『色』變的人物!
把白衣衛驚退後,面具青年竟然還在吐血,一直吐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