琿春河阻擊戰(5)

雪地裡的整個世界開始變得寂靜了起來。擡頭再次望向天空,此刻那覆蓋起整片天空的雲霧已經變成了一些大大小小而怪模怪樣飛散着的雲團。過了許久,雲團的後面終於呈現出了那若隱若現的半圓形月影。在這浮動的光芒的照耀下,前方寂靜的大地突然展現出了一片開闊的景色。遠處數公里之外的那些巨高無比的山丘也是隨着雪霧的漸漸退去而呈現在了眼前。其中,一座大約在七、八公里外的一道橫向山嶺,在我的視線中就好似一隻橫臥在眼前的黑白斑點大蜥蜴,而那幽黑溟濛的高處山口又彷彿是一隻巨大的長滿獠牙的獸頭,在它注視着你的同時也在垂涎三尺!

然後收近一下視力,再看一眼近處幾百米內的雪原,此刻在這種浮動的月光下,整個大地也隨之變得忽而銀白耀眼忽而灰黑冷淡,迫使人肉眼的能見度也在忽遠忽近。

“報告指導員!”寂靜之中,對講機裡就突然有一個兵語氣慌稍有張地呼叫着,“我有事情要說!”

“講!”聽語氣的顫抖聲,估計此刻貓在後方陣地裡的指導員也是被凍了個夠嗆。

“我感覺渾身很熱,兩腿一直在自己打哆嗦……我快控制不住了!我很想……很想站起來衝一次百米!”

“你是不是剛剛服用了抗寒藥片?”

“是的指導員,我吃了三片。”

“誰讓你吃那麼多的?”看來指導員對此情況也是一籌莫展,“堅持一下吧,挺過兩三個小時就好了!”

看來我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很明顯這個所謂的抗寒藥物其實就是一種刺激型興奮劑。我估計是指導員怕我們趴在雪地裡忍不住打瞌睡,所以才把這些小藍色藥丸故意說成了抗寒藥物。——這簡直就是瞪眼忽悠人啊!

而這一次簡短的對話剛一結束,我就再次聽見了對講機裡不知是哪個戰士牙關打仗的“咯咯”聲響,仔細一聽,還不止是一個人!

我們就一直這樣趴在雪地中堅持到了後半夜的一點鐘左右。天空中的雲團已經變得更加稀薄了,可以說此時的天空正在逐漸轉晴。而此時頭頂的雲團的形狀,又如同一個又一個運動中的骷髏,就這樣面目猙獰張牙舞爪般飄動在你的頭頂,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張開那血盆大口直接吞沒掉整個大地。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後,璀璨的星空就逐漸映入眼簾。首先,我就見看到了那個比平日裡清晰數倍的四角型獵戶座。然後再根據這個星座的方位去尋找那個大水瓢型的北斗七星……

對於天空中星座的瞭解應該是我們作爲武警特戰隊員必備的一項技能,也可以說是一種生存技巧。其實在這領域裡,我們古人則最有研究,聽說自炎黃時代以來的幾千年中,華夏大地上的每一次重大事件發生之前,都能從夜晚的形象中觀察出端倪。不過在中國兵家鼻祖撰寫的《孫子兵法》中又是五次三番的箴告廣大將軍們要徹底杜絕這一行爲和想法。也就是說,戰爭就是一種實際中的審時度勢和力量與智慧的決絕,這與星象的變動和什麼卦術之類的都沒有一點關係!所以對於我們當代軍人而言,主動觀察星空的唯一目的就是掌握方向和對未來幾天的氣候變化的進行預判。

我剛剛這樣胡思亂想一番,頭頂的天空就已經徹底的晴朗了。當最後依稀的雲霧慢慢移動向東南方向的同時,就讓出了北方的一大片幽黑色的天空。然後我就看到了三顆歪斜排列的又很眼熟的“舀把子兒”——這一刻我就再次找到了心中的方向感,因爲它所指向的另外一顆最明亮的星點,就是所謂的小熊星座的北極星!

所以從這一刻開始,就算沒有指北針的在手,假如我與隊伍失散了,也會憑着天空上的這個舀把子和記憶裡的地圖路線來找到就近的公路或者是村莊。而不至於點背地抹着黑闖進了前方的老爺嶺荒山之中最終被活活餓死或者是凍死。

這時,我就擡起頭向前方眺望了一眼。風雪結束後的樹林已經變成了白茫茫一片的霧凇景色,我就一邊欣賞着一邊側着身子將懷中的95步槍卸下彈匣,然後用一隻手反覆拉動着槍栓,當確認了槍膛內的機械部件運作依舊良好之後,就稍有安心地再次插上實彈匣,而後繼續進入趴伏警戒的姿勢。

不過就在這一刻,我突然發現前方大概兩百米處竟有兩個黑色的物體正趴在雪地上。此刻這東西在白色的雪地上就分外顯眼,冷不丁一瞅就很像是兩隻趴臥在那裡的黑熊,並且是一直虎視眈眈地望着我!

不過隨後我又注視了很久,這兩隻黑熊卻始終一動不動的,而只有其背後的一棵樹冠上的一隻夜鶯就在那裡不斷演唱着黑夜中的空城曲……

最後等我端起夜視望遠鏡仔細一看,這才大鬆一口,原來這僅僅是兩塊黑色的山石。

在寒冷天氣下的飢餓當中,視線裡草木皆兵的情況是很正常的,所以此刻我的這種視覺錯誤現象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哥哥我應該自主開飯了……

“好了!我看大家都有些犯困,那就這樣吧,從現在開始,我對你們每個戰士提問一個應知應會問題。答對的戰士就算過關,答錯的戰士就直接在雪地裡做200個俯臥撐!”而就在此時,對講機的公共頻道里突然活躍了起來——看來指導員又要開始搞隨機教育課了,“從哪裡先開始呢?嗯……就從你們六個班長這裡先來吧!——東方紅,你先回答我第一個問題!”說着,指導員就提問起了第一個倒黴同志,“這是一位在我軍的赫赫有名的開國將領,他在1930年參加工農紅軍,同年11月加入中國共產黨,隨後在紅四軍歷任過班長、排長、連長、營長、團長,參加過中央蘇區歷次的反圍剿鬥爭和長征。他的成名之戰就是在1948年擔任東北民主聯軍第十縱隊司令員的時候組織指揮的黑山阻擊戰,而在遼瀋戰役的殲滅廖耀湘兵團的過程中,他所帶領的第十縱則發揮着至關重要的一步,隨後被羅榮桓政委讚譽爲“虎將”。後來在1950年他又擔任了第***軍長奉命參與抗美援朝戰爭,在第二次戰役攻勢過程中,是他率領下的***神奇般地快速完成了大縱深迂迴穿插,將美軍第八集團軍徹底封鎖在包圍圈之內,爲整個整個戰役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因此***也被彭德懷司令員譽爲萬歲軍!——我的問題就是,這位‘虎將’軍長的名字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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