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薇想也不想,當即就蹲下身去,快速地抽出隨身帶着的一枚小藥瓶,把裡面的藥嘩啦啦倒了一地,然後將那條小蟲引進了瓷瓶裡去。
也正是這一時候,太后駕臨,親眼看見趙妃橫陳在地上,而林青薇正蹲在她身邊,滿地都是藥。
太后幾乎暈厥過去,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當即命人把林青薇和心如抓起來。
太后從未如此生氣,她恨不能立馬就處死林青薇。三五個塊頭大的嬤嬤過來,把林青薇和心如死死鉗制住。林青薇心知,這回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落在了太后手裡,她和心如不是半死就是死,因而費盡力氣掙扎反抗。
青斕感受到了主人有危險,傷還沒全好,就不知從哪個角落裡爬了出來,避人耳目地爬回林青薇的懷裡,準備順着她的胳膊咬上嬤嬤掐着她胳膊的手,卻被林青薇及時喝退。
青斕有致命的毒素,若是這個當口胡亂咬人,那麼她更加是說不清。可是隻靠她自己反抗,嬤嬤力氣又大得要命,根本無法得以逃脫。
太后見狀,更加怒意當頭,喝道:“罪人林氏,本宮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沒想到你不僅沒改過自新,反而變本加厲。如今竟敢膽大包天謀害趙妃,你還敢反抗,來人啊,本宮今日要將這兩個賤人當場杖斃!”
於是坤和宮裡的人搬來了木板和木杖,準備就在這長衍宮裡行刑。
趙妃就死在那裡,太后發現的時候,就只有林青薇和心如在,且還有滿地的藥丸。這讓人不難猜想,定是林青薇藥死了趙妃。隨便去抓一個長衍宮的宮人,宮人哆嗦着陳述事實,趙妃流血的時候就是林青薇在她身邊!
太后終於可以理直氣壯而又光明正大地把林青薇這個賤人給處死了!
林青薇雙膝被嬤嬤來了一棍子,痛得她一軟就跪了下去。她想張口辯解,卻被嬤嬤連扇數個耳光。這嬤嬤亦是老就看她不順眼,上次在攝政王前院裡,林青薇便把這嬤嬤耍得團團轉。
林青薇腦中嗡嗡嗡的,和心如被架了過去,死死地摁壓在木板上。林青薇仍還是要說,咬着牙抻着脖子往上看,看着太后精緻的面孔,她面色憋得通紅,細嫩的脖子上青筋凸起。
林青薇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辦我,現在終於被你抓住了機會。趙妃的死想必你是不會關心的,像你這樣冷血的女人,她不是你遠房侄女嗎,她現在死不瞑目,怎麼不見你上前去看一眼,又怎麼不見你當場掉一滴眼淚!”
“閉嘴!賤人!太后娘娘聖明,也是你敢懷疑的!”
林青薇嘴角被扇破,呸地吐了嬤嬤一臉的血沫,說道:“就憑趙妃死的時候我在她身邊,你們就敢斷定我是殺人兇手嗎?我爲什麼要殺她,爲什麼偏偏要等她到我宮裡來才殺她?你們沒腦子嗎,這不是惹禍上身是什麼!兇手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如若你們今日殺了我,我保證,來日死的人還會更多!”她沉沉地看向太后,嘴角撇起一抹邪佞的笑,“而且,下一個死的人就是你太后!”
太后縱然見慣了風雲,也不禁被林青薇的眼神給懾得心口發寒。她沉下心神,揚聲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動手!”
“太、太后……”
“什麼!”太后極不耐煩地瞪說話的人。
她身邊的坤和宮的太監總管往邊上退了兩步,顫顫巍巍道:“您、您背上……有條蛇……”
太后一愣,然後不信。她身上怎麼可能會有蛇,況且蛇什麼時候爬到她身上去的,她竟一點感覺都沒有。
太后剛想伸手去摸,怎想突然脖子邊響起了蛇吐信子的嘶嘶聲。她僵硬地扭頭去看,恰恰對上了一隻搖頭晃腦的小蛇頭,反應遲鈍了片刻,然後驚聲尖叫起來。
太后此刻是毫無威儀,一邊叫着一邊在原地亂抓亂跳。宮人也是拿她沒有辦法,她這般激烈,驚擾了那條蛇,眼下根本不曉得那蛇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終於,一尾小蛇從太后的裙子底下爬了出來。宮人還來不及反應,那蛇兒的速度就忒快,一下子爬進草叢裡,沒有了蹤跡。
再看太后,儀容凌亂,哪有半分太后的樣子。
林青薇實在想挑起嘴角笑。
然而她也確實這麼做了。就在那脣邊的弧度揚起一半時,外面傳來唱和:“皇上駕到——攝政王駕到——”
林青薇的笑容就完完全全地綻放在太后眼前,刺眼得很。
太后狠狠剜了她一眼,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裳和髮髻,回頭迎接皇上和攝政王。她原本可以把林青薇和心如帶回坤和宮,但是又怕夜長夢多,很容易半路上就被皇上救了去。可如今看來,就算要把林青薇原地處死,也還是不得成功。
彼時皇上和攝政王不緊不慢地進來。
蕭瑾第一時間看見林青薇和心如被壓制着,小臉不由浮現出一半冷色一半怒色,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還不給朕放開!”
太后使了個眼色,宮人不得不放開林青薇和心如。林青薇站起了身,往地上啐了一口,再擡眼看向身邊的嬤嬤。
有皇上和攝政王在,這個時候嬤嬤又恭恭敬敬地呈現出一副憨實的態度。林青薇繼而揚手,往那嬤嬤臉上扇回來,啪啪就是清脆幾聲。
扇得嬤嬤一臉懵逼,卻敢怒不敢言,更遑論還手了。
太后怒道:“你!林青薇你有罪在身,還敢打本宮的人!”
“有罪?”林青薇眼角斜挑,“敢問太后,我有什麼罪?太后一進來,不分青紅皁白,就給我和心如定下殺人的罪,又不分青紅皁白要把我倆就地正法,反正一切都憑你說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不是麼。”
蕭瑾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后吸了口氣,宮人皆數退開避讓。趙妃橫死在地上的光景,就徹底暴露了出來。蕭瑾頓時面色就是一白。
太后擡起羅帕,拭了拭眼角垂淚道:“本宮也不是不講理之人。思蘭今日來長衍宮,本宮聽說她是爲宮女千荷討回公道,怎料,林氏蛇蠍心腸,竟當場把趙妃給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