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雲卷舒語氣不善,道:“不知你是何人,何以竟要我等退去,莫非與聖火魔教,同是一丘之貉麼?”
楚長歌道:“我非聖火教中人,亦與魔道毫無瓜葛。”
雲卷舒寒聲道:“既是如此,還是速速閃開,否則刀劍無眼,本閣主也保你不住。”
楚長歌笑了,他倒真想這些正道人士的刀劍能夠鋒利一些,可惜事實上不管如何鋒利的刀劍,抑或強大之法寶,在他的混元無上金身面前,怕是都不過如破銅爛鐵一般,連道細微的傷痕也未必能夠造成。
“我此番前來,是要弄清楚一件事,待查清事情始末,別說白僵山,諸位就算攻上常羊山,我也懶得去管。”楚長歌耐心道。
雲卷舒斷然道:“這恐怕不成,魔教作惡多端,這連日來又殺我正道同仁無數,你三言兩語,就想令我等退去,難道不覺得是異想天開之事麼?”
他聲音滿是冰冷,連同看向出楚長歌的目光,也帶着一絲審視,以及殺機!
“看來今夜我這個和事佬是做不成了。”楚長歌笑了笑,道:“來時我曾聽聞,諸位之所以如此興師動衆攻打白僵山,是爲了傳說中的道果參嬰?”
雲卷舒漠然道:“胡說八道,澄清寰宇,滌盪魔氛,乃是我正道本份,道果參嬰乃曠世奇寶,我等自然不能容它落於魔教之手,危害蒼生!”
蘇流水哈哈笑道:“雲閣主,原先蘇某還當你並不算如何虛僞,如今卻是越來越瞧你不起了,你既是爲參嬰而來,大方承認就是,我反倒敬你坦蕩,如此冠冕堂皇,委實不是大丈夫行徑。”
山頂上衆聖火教衆鬨笑一片,跟着譏諷道:“雲閣主這般口舌,才更應去勾欄裡講書,沒準還能搞上個姘頭,也不必整日再面對你那個徐娘半老的原配夫人了!”
“都是站着撒尿的,整那些虛的做甚,要打就放馬過來,我聖教男兒,還怕你們不成……”
魔教妖人嘲諷之言一潮接着一潮,饒是雲卷舒素來城府頗深,此刻也不禁面色陰沉,冷冷道:“多說無益,今日必當將你們這些魔教妖孽,一網打盡!”
眼見又要動起手,楚長歌沉吟片刻,對雲卷舒道:“道果參嬰固然珍貴,可相比於你雲棲閣密室中的那捲無字天書,恐怕還要稍遜一籌吧。”
雲卷舒宛如晴天霹靂一般,頓時僵立當場,不可思議的看着楚長歌,雙手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你……怎知……那件東西!”衆目睽睽之下,他有意藏私,不敢再提起無字天書這四個字。
“我自然知道,不過爲何知道,卻是不能與你直言。”楚長歌道:“你若現在退去,我便將破解無字天書的方法告知於你,相信如何取捨,你會有個正確的決定。”
雲卷舒愈發驚駭,根本難以平靜下來,顫聲道:“你要我如何信你?”
也無怪他如此失態,無字天書是他雲棲閣先祖無意中得來,一直藏於密室之中,上面蘊含着天大的秘密,可饒是雲棲閣歷代門人竭盡心力,也始終無法破解,而眼下楚長歌竟然說知道破解方法,他如何能不震驚?
瞧這位雲大閣主情緒激動,楚長歌便知以無字天書上的秘密作爲代價,今夜雲棲閣是下定白僵山了。
“無字天書,上面看似無字,其實是被一種仙草汁液隱去,萬物相生相剋,若想看到文字,便需尋來與之相剋的仙草汁液,抹在天書之上,自有字體呈現。”
“你真的知道!”
饒是雲卷舒向來疑心頗重,聽楚長歌這麼一說,也不由信了七八分。
此刻他終於恍然大悟,怪不得無字天書上常年散發着神秘的香氣,原來是塗抹了仙草汁液的緣故。
他迫不及待的問道:“能夠使無字變有字的仙草是什麼!”
楚長歌沒有回答。
雲卷舒一揮手,揚聲道:“雲棲閣弟子聽令,立刻下山!”
“喏!”
雲棲閣門人相繼向山下退去。
這一幕讓其他想要混水摸魚搶道果參嬰的正道人士慌了神。
無字天書是什麼玩意兒,難道比道果參嬰還要重要?
“蕭兄,也請你帶琉璃宮弟子退下山去吧,來日雲某必有重謝。”雲卷舒扭頭對蕭元章說道,“必有重謝”四個字,似乎故意說的有些重。
若是換作往常,蕭元章豈肯就這麼輕易地善罷甘休,可眼下,他修煉天魔嗜血大法的把柄被雲卷舒捏在手裡,即便雲卷舒話中隱約的威脅之意令他心生不滿,他也不敢發作,只能強忍怒氣,淡漠的點了點頭,道:“你我相交莫逆,談什麼重謝。”
雲卷舒一拱手,蕭元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帶領琉璃宮門人,沒多會兒功夫便撤了個乾淨。
琉璃宮也走了,剩下的那些正道人士漸漸大亂,嚷嚷道:“雲閣主,你這是何意?”
讓雲棲閣以及琉璃宮下山,已足夠表明誠意,剩下的這些阿貓阿狗,雲卷舒也懶得理了,目光咄咄的看向楚長歌,道:“如何?可以說了嗎?”
看這姓雲的對無字天書如此在意,楚長歌不由失笑,道:“在西方大漠,生有‘兩生花’,你只需尋來,碾碎成汁,塗在天書之上,便可令覆蓋在上面的‘黃泉花’汁液消失。”
“你若敢騙本閣主,便是天涯海角,我也定然將你尋到,屆時下場如何,你該知道。”雲卷舒說完狠話,便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想來應是尋找兩生花去了。
原來還劍拔弩張的場面,可沒兩句話,作爲主力的雲棲閣和琉璃宮便散了個乾淨,剩下的那些正道人士怎敢再繼續逗留,生怕聖火教突然發難,當下接二連三的慌張逃離,一眨眼的功夫,已是再無一人。
眼見楚長歌三言兩語便將前來奪寶的那些正道羔子勸退,蘇流水訝異已極,他雖不知那無字天書是什麼,可見雲卷舒連道果參嬰都不搶了,便着急離去,也能隱隱猜出那天書,必然是件了不得的東西。
“哈哈哈,多謝閣下解圍,否則今夜免不了又是一場血戰,我聖教不知還要死多少弟兄。”蘇流水放聲大笑,頗是灑脫豪放。
子桑靈兒好奇道:“長生哥哥,什麼是無字天書?”
瞧這小丫頭跟個好奇寶寶似的,楚長歌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一塊記載着功法的石碑而已。”
他含糊其辭,其實最緊要的卻是沒說。
那沒什麼的石碑,正是他所留,上面的功法,其實亦是他親手所刻!
那是他前世幾近舉世無敵之後,在崑崙之巔,坐望天地,忽覺天地亦如螻蟻般渺小,不禁心生豪邁,創出震鑠古今的無敵功法,名爲“唯我獨尊訣”!
他隨手將功法刻於山巔巨石之上,留待有緣人,卻又擔心此法倘若傳世,不知要因此產生多少紛爭,可若抹去,又覺可惜,於是便以黃泉花汁液將文字隱匿,至於日後能否被人發現,破解其中奧秘,便全都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