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地下挖洞鑽出來的小身影,真的是蘇小意!
蘇小意滿臉的塵土,一雙小手撐着地面,費力的從地下鑽了出來,還沒等蘇璃鳶驚呼他這是什麼情況,蘇小意便驚喜的道:“孃親,還好你沒事,真是擔心死小意了!”
她哪裡知道,蘇小意這一路都快急死了,生怕蘇璃鳶會有什麼閃失。
不過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喂喂!死小鬼,就你一個人上去啦?還不快拉我一把!”
是赫連月的聲音!
蘇璃鳶不敢相信,赫連月居然也來了!
“孃親你稍等一下,小意剛纔一興奮把赫連阿姨忘了!”
泥煤!
赫連月真要爆粗口了,這個死沒良心的,踩着她肩膀上去的,結果上去之後就把她忘了!
不過好在蘇小意還知道伸手回來拉她。
赫連月這才從地道里爬出來,這地道真是髒死了,嫌棄!
而在赫連月出來之後,蘇璃鳶難以置信的問道:“小月?你這是……”
“來不及解釋了,現在趕緊順着這地道逃出去,那兩個傢伙很快就回來了!”
他們沒時間在這裡拖拉!
但是,在赫連月話音落下之後,才發現到底怎麼回事。
蘇璃鳶的手被這金色的繩子鎖得嚴嚴實實的,所有能力都被這繩索封住,根本沒能力逃。
“這幫混蛋……”
赫連月“嘖”了一聲,迅速來到蘇璃鳶身旁幫蘇璃鳶解開繩索。
在繩索解開之後,蘇璃鳶這才起身,但是……
“小月,你怎麼會來這兒?夜辰呢?他怎麼樣了?”
就知道她會惦記夜辰,赫連月笑了笑道:“他沒事,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別擔心,現在——”
“唰——”
在放了蘇璃鳶之後,赫連月瞬間變成了蘇璃鳶的模樣。
和往常一樣,赫連月的變幻如同克隆一般,從外觀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蘇璃鳶一驚,她這是要……
“小月,你這是找死嗎?你知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管他們幹什麼,現在你趕緊撤退,我替你在這裡待着,用不着擔心我,你不是不知道我最擅長打入敵方內部,我隨便變成誰都能安然無恙的出來,沒事的。”
這倒也是!
赫連月沒有鬥氣,武功也不高,全憑變身的能力混得如魚得水。
只是,雖說如此,蘇璃鳶仍舊擔心她會出什麼事。
“快走吧,再拖拉下去就走不了了!”赫連月擔心的是蘇璃鳶究竟能不能逃出去。
畢竟——
罷了!不想這些!
蘇璃鳶也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現在不走,反倒是會連累赫連月。
“那麼……小月,你保重!”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說罷,蘇璃鳶便順着地道離開了。
蘇小意卻要晚些再走,因爲——
“小意,佈陣!”赫連月喝道。
蘇小意點點頭,一道金色的法陣隱藏在地牢下方,在佈陣之後,蘇小意便也從地道離開了。
“赫連阿姨,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加油喔!”
“嗯。”
赫連月在見他們都離開之後,心裡這才鬆了口氣,前一秒還堅定的目光,下一刻便黯淡下去。
思緒迴轉,在蘇璃鳶被帶走,夜辰回墮魔谷之時,在茅草屋那邊守着和澤涉的赫連月便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小語、沐子軒和夜辰都回來了……奇怪,那璃鳶呢?!
這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
果然,還不到半個時辰,雲影便出現在茅草屋,說宮主要找她。
真是難以置信,夜辰竟要找赫連月!
那也是赫連月第一次踏入都獄魔宮,接觸到了都獄魔宮的實力和陣容。
那一個個面目猙獰的魔衛,讓赫連月根本沒膽子亂來。
畢竟,其實她是個膽小的人。
不過好在,在見了夜辰之後,夜辰並沒有對她做什麼,而是讓她前往這裡,把蘇璃鳶救出來。
而這裡……
究竟是什麼地方,赫連月根本不清楚。
但這任務的危險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
因爲——
對手是同樣身爲神級殭屍的歐陽震!
赫連月在變幻成蘇璃鳶之後,碰了碰那捆綁蘇璃鳶的繩索,這繩索能封住蘇璃鳶的力量,自然也能封住她變幻的力量。
她不能碰這繩索!
旋即,赫連月便坐在了蘇璃鳶方纔坐的位置上,將繩子藏在了自己身後。
而在赫連月坐下沒多久之後,便聽見了雪舞的聲音。
“我對她做過什麼就是我不對了,那她呢?她做的那些事她怎麼不道歉?”雪舞拎着板磚,死活不肯交給憐墨。
但憐墨能說什麼?她這一板磚若是真砸下去,她們也跟着廢了!
“你就少說兩句行嗎?你要是實在想砸,等她把丹藥給我們你再砸,不然你想一輩子都這樣當個沒有修煉能力的人?”
“嘁,既然蒼茫世家能煉出這丹藥,就說明這世上肯定是有解藥的,等我們有能力了,我們就讓人給我們進貢這些丹藥,誰稀罕蒼茫世家手裡的丹藥?”
憐墨扶額,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這世上怕也只有蒼茫世家能製出這丹藥了,她真以爲這是爛大街的丹藥?還是以爲她們還能找到比蒼茫世家還厲害的高人?
但雪舞沒管這些,而是興沖沖的回到了牢房外。
她說過,如今蘇璃鳶落入她手裡,她非好好整整這傢伙不可!但她答應了憐墨,只要憐墨不跟過來,讓她一個人會會蘇璃鳶,她保證不會對蘇璃鳶動手。
但倘若憐墨跟過來,她就真不客氣了!
旋即,憐墨並沒有跟過去,任憑雪舞一個人來到牢房。
在雪舞來到牢房邊後,看到蘇璃鳶一臉驚訝的望着她,雪舞得意的笑了笑。
“怎麼?你不是要裝睡嗎?你繼續睡啊!我告訴你,你敢睡,我就直接讓你長眠!”
說着,雪舞便舉起了板磚。
擦!
赫連月真是一上來就受到了驚嚇,這都已經上板磚了?
那剛纔蘇璃鳶沒受什麼虐待吧?
赫連月真無力吐槽了,但是,雪舞的神情卻有一絲不對。
“喂,你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挺能懟人的嗎?你繼續說啊,繼續啊!你敢說我就敢砸!”
但是,赫連月還是沒說話。
她沒有蘇璃鳶那口才,相反……她並不擅長言辭。
只是——
雪舞的舉動,實在是讓她不解。
“我就想知道,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值得你現在這般沒人性?”
赫連月身處其中,卻從不知道雪舞對蘇璃鳶恨到了這種程度,蘇璃鳶是什麼人,她不是不瞭解,她一天到晚忙活的事多了去了,根本就沒時間去打探憐墨和雪舞她們怎麼了。
更別說是和她有什麼恩怨。
到底是什麼恩怨,能讓雪舞耿耿於懷?
“是殺你爹了還是滅你娘了?你要殺人也總歸要拿出個理由吧!”
“理由?”一聽這話,雪舞更是激了,“事到如今,你還擺出這麼個態度,問我理由?你自己幹了什麼你心裡沒數嗎?”
“我幹什麼了?”赫連月都被問懵了,如果蘇璃鳶真的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她不會偏袒蘇璃鳶。
但是,事呢?!
她倒是說出來讓她聽聽啊!
結果,見赫連月這一臉懵幣的表情,雪舞差點沒被氣哭!
“事?難道這還不算事嗎?!”雪舞說着便猛地掀開了袖子。
那袖子全然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她失去的手臂,她難道就裝作不知道嗎?
“這是我砍的?”赫連月問着。
雪舞皮笑肉不笑的動了動嘴角,眼眶不知覺的溼了。
“倘若當時不是你,和澤涉也不會見死不救!我不管你是怎麼勾住和澤涉的心的,但倘若你有一絲的憐憫,我們都不會現在淪落得像流浪狗一般四處奔波!”
這說什麼呢?
她這說的到底是什麼跟什麼?
赫連月真是不明白她要表達的意思。
但不得不說,雪舞哭得卻比任何人都委屈。
“呵……你現在還問爲什麼,在你們眼中,我就是個笑話是吧?就是個笑話是吧?!”
雪舞越發的激動,歇斯底里的咆哮了出來。
但她的話,卻讓赫連月沒有絲毫的同情,只是覺得奇怪。
“那你倒是說說,誰笑話你了,我怎麼沒聽過?”赫連月繼續道,“是竹憶笑話你了?她平時話最少,通常都是有事辦事,連一句玩笑話都沒說過。還是丐丐笑話你了?丐丐平時都和大叔在一起,不走心的玩笑話很多,或者是,是大叔嘲笑你了?大叔那麼關照我們,他何時對誰有過偏見?除了你姐之外,到底誰笑話你了?你倒是說說!”
真是莫名其妙了,她們到底誰得罪她得罪到這種地步?
得罪到她巴不得千刀萬剮了這個人?
“你們全部,全部!就連一個眼神都在笑話我是擺設,笑話我根本沒有實力,笑話我是這個組織的恥辱!!”
擺設……
恥辱……
如果赫連月沒推斷錯的話,這是她自己在嘲笑自己吧?
但是,在談話間,雪舞突然看見蘇璃鳶身後的繩索,竟然被解開了。
糟了!!
蘇璃鳶這是又想害她?又想套她的話,然後再怎麼坑她?
而赫連月也注意到了她在注視什麼。
藏不住的。
有這麼大的破綻在,她根本就隱藏不住,一旦被這個繩索套在她身上,她立刻會變回原型!
“蘇璃鳶,你這是做好了準備了啊……”雪舞冷聲道,話語裡不留一絲情面,“是準備和我打?還是準備逃?”
可是,不對!
她是怎麼解開繩索的?
然,赫連月知道自己藏不住了,便也釋然的笑了出來,笑容中帶着一絲嘲諷。
“唰——”
忽然,赫連月不再隱藏下去,乾脆變回了原型。
一個看似只有十歲大的紅衣小女孩站在雪舞面前,金黃色的波浪雙馬尾在陰風的作用下微微浮動着,一雙眸子毫無波瀾的盯着雪舞。
雪舞驚駭!
“是……是你?!”
該死!她居然沒想到,蘇璃鳶會用這招!
用赫連月來替她!!
赫連月不想猜測她此刻在想什麼,只是方纔雪舞的話真的戳了她的心了。
可以說是,雪舞方纔的話,真的噁心透頂!
“你自卑嗎?”
突然,赫連月開口問道。
這個詞,如同一道霹靂一般,讓雪舞的心猛然一震!
自……自卑?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因爲,我知道自卑的滋味,這很正常。”赫連月嘆了口氣,繼續道:“十歲那年,我跟隨家裡的幾個姐姐們去森林獵殺魔獸,我記得那時候姐姐對我說,只要能得到魔獸的魔核,我就可以凝氣修煉了,但是……那一次,我並沒有抓到魔獸,而是被魔獸咬傷了。”
“回家後我便發了高燒,在那之後,我的身體便不再發育了,十歲,我的身體永遠停留在了十歲那一年。”
“沒過多久,姐姐們便開始傳,我是被殭屍咬了,我也是隱性殭屍,只有被殭屍咬了纔會變成這樣。我想辯解,但沒有人聽我的,只能任憑這謠言傳得越來越廣。”
“後來,迫於壓力,父親將我逐出家門,全然不知道,在離開家門之後,我會擁有化形的能力。”
“可是,有什麼用呢?我無法解釋我爲什麼停止生長,爲什麼出現和被殭屍咬傷後一樣症狀,這件事,我對你們也沒說過,我只說我喜歡這個模樣、喜歡這張臉,喜歡做一個小孩子,但是,誰知道我內心在想什麼?!”
“……”
雪舞如同聽到一個驚天秘聞一般,她哪裡知道,眼前這個紅衣小女孩,纔是赫連月的真實面貌!
“但是,我像你一樣疑神疑鬼了嗎?我像你一樣把一切都推給別人了嗎?我像你一樣把隊友的關心全都當做理所當然,只計較他們的那些無心的話了嗎?我像你一樣苦大仇深滿腦子哀怨想要報復社會了嗎?!”
赫連月真不知道雪舞究竟在想什麼,不就是痛苦嗎?
誰沒經歷過?誰沒有過痛心的經歷?
抓住痛苦的片段,折磨自己、報復別人,這就能讓她解脫了嗎?
別鬧了!這隻會讓她越陷越深!
“呵……你那點苦難算什麼,你那也叫苦難?”結果,面對赫連月的話,雪舞卻是這麼一句。
赫連月也覺得有意思了。
“是啊,這不叫苦難,你一直當小孩試試!你不能成年、不能成親、不能生育,你試試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