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的大門緊緊的關閉,在大門內的一個小偏廈裡一閃一閃的有人在看着電視,吳迪趴在鐵門上往裡面瞧,偌大的工地到處是磚瓦木料、遠處是一座座正在興建的樓房,看罷多時,他向着小房內喊道:“屋子裡面有人嗎?”
“誰呀?黑天半夜的。”隨着話音,就聽見房門“咯吱”的一響,從裡面走出一個人,藉着微弱的燈光看去,這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漢,只見他嘴上叼着一支菸、手中拿着一個電筒,他來到近前用手電筒照了照吳迪的臉。
“你有什麼事?”
吳迪陪笑着,“大爺,我是到這裡來上班的。”
“來上班的?”老爺子晃了晃手中的電筒,然後將菸蒂吐到了一邊,說:“我怎麼沒見到過你?”
“我是新來的,丁大山讓我來的。”
老爺子再次看了看吳迪,半晌才伸手從衣兜中掏出一串鑰匙,將門打開,吳迪側身進去後問道:“大爺,丁大山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後面!”老爺子用手指了指工地的黑乎乎的那一頭,然後回身關上門,獨自回到那個小屋。
吳迪按照老爺子指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裡面走,工地上到處堆放着磚瓦木料、不遠的道走了半天才看見一排工棚,燈光從不大的窗**了出來,離得更近就聽見裡面傳出說話之聲。
吳迪來到門口敲了兩下門,然後將虛掩的門推開探進半個身向裡面看去,只見這是一個比較大的屋子,裡面上鋪下鋪的有不少的牀,幾乎每個牀上都有一個人或躺或坐的,靠牆的位置有一張桌子,上面是一臺電視機。
“這裡有個叫丁大山的嗎?”吳迪推開虛掩的門衝着裡面喊道。
“誰?”隨着話音,在屋子的旮旯處伸出一個圓圓的腦袋,吳迪見是同鄉丁大山,就向着他招招手。
此時的丁大山也看見了門口的吳迪,便說:“快進來!”
吳迪靠着丁大山坐在一張沒人的牀邊,丁大山幫着他將行李放在牀上,笑着說道:“這個牀正好沒有人,咱倆還挨着,等一會到隊長那屋去。”
看着吳迪休息的差不多了,兩個人這才走出工棚向隊長的屋子走去,隊長的屋子就在這個屋子的隔壁,屋子卻要小很多但是也潔淨很多,在屋子的中央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斜坐在一把椅子上,碩大的將軍肚一起一伏的,他一隻手掐着一根香菸一隻手拿着電視遙控器,兩隻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電視、臉上寫滿了得意。
“隊長,這個就是我和您說的我的同鄉。”丁大山滿臉是笑的彎着腰說。
“嗯。”隊長將半截菸蒂按滅,然後懶懶的轉過頭看了看丁大山,緊接着看了看一旁的吳迪。
“太瘦了,能行嗎?”隊長對於這個身材瘦弱的人似乎並不滿意,他瞟了一眼丁大山接着問:“他在家都做過什麼?”
“種地、農活都行!”丁大山連連的說。
吳迪心中有些不太高興,他覺得丁大山有點過於那啥,可是自己的臉上卻不能帶出半分,他也跟着說:“隊長,別看我瘦可是我骨子裡都是肉,不怕累。”
“呵呵,廚房有飯菜,明天和我到老闆那再說。”隊長張了張嘴打了一個哈欠,他有些睏倦。
“隊長休息,我們就出去了。”丁大山拉着吳迪走了出去,來到外面他問吳迪,“吃飯沒?”
吳迪點點頭,他心中一陣的難受,早知道有飯吃就不花那冤枉錢了,倒黴!
第二天的早上,天剛剛矇矇亮的時候,屋子裡就已經有人起牀了,吳迪翻翻身還想接着睡一會,丁大山卻在一旁碰了碰他暗示他快點起來,吳迪迷迷糊糊的起身下地,兩個人走出屋在一個沒人注意的地方,吳迪才小聲的問:“幹啥起的那麼早?”
“早點吃飯唄。”
早飯雖說不是特別的大餐,可是也算吃的飽吃的好,吳迪和丁大山吃過飯之後就重新回到宿舍換好工作服,當他倆來到工地的時候,昨天的那個隊長正在現場安排着今天的任務。
“隊長,您看看他能幹點什麼?”丁大山來到他的近前,將一根菸遞了過去,吳迪不會吸菸只好在一旁默默的站着。
隊長瞟了一眼遞過來的煙,冷冷的說:“我帶你去老闆那看看。”
吳迪跟着隊長來到前面不遠的一個房子裡,隊長在門外咳嗽了一聲,隨即敲了敲門走了進去,屋子裡的一把老闆椅上端坐着一個梳着大背頭的中年男人,吳迪悄悄的看了一眼這個人就覺得頗有相識的感覺,因爲他感覺這個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也許在夢裡。
隊長來到老闆桌前半躬着身子輕聲的說:“老闆,這是一個新來的,您看看安排他到什麼地方好一些?”
老闆用手指輕輕的彈着桌面,用眼睛瞄了瞄吳迪,問:“在家是做什麼的?會什麼手藝?”
吳迪雖然生長在農村,但是他憑藉着超人的毅力居然取得了會計專業的大專文憑,在家的時候還幫着村委會和村辦工廠記過大半年的會計,想到這裡便回答:“我是農村來到,學過會計。”
“哦?有證?”
吳迪伸手從自己的裡懷中掏出大專證來遞了過去,老闆微微的欠了欠身將證書接過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他再次注視了一會對面的年輕人,想了一會說:“老劉,先安排他去當小工。”
“是。”
當個小工也不錯,劉隊長告訴吳迪每天的工資是35元錢,管吃管住,吳迪當然是千恩萬謝了一番。
吳迪其實並不明白,在建築工地上,小工要比大工累很多而且賺的是最少的,大工一天可以賺到80元而小工只有35元,但是對於吳迪來說也無所謂,反正現在是農閒的時候,在家呆着也是無聊。
工地上一片繁忙的景象,吳迪被安排到丁大山的一組,丁大山告訴他小工要明白大工的眼色,比如大工想要磚就要快速的將磚運來來;大工想要混凝土也要快速的把混凝土運來,要知道工時和進度都於以後的工資結算有一定的關係。
哥倆同在B段3組,這裡是一個砌牆面的小組,小組裡有十來個人,其中像他們這樣的小工也有5、6個。
“上磚!”上面的一個大工衝着幾個小工喊。
“快!”丁大山碰了一下吳迪,兩個人一人一把獨輪車直奔不遠處的磚堆而去,將磚裝好就見丁大山悠悠的跑了起來,而吳迪只好慢慢的晃晃悠悠的往前走,還好在家曾經使用過這種獨輪車,否則的話今天是寸步難行了。
“上水泥!”上面的大工再次喊道。
哥倆快速的來到攪拌機前,將整袋的水泥、沙子倒進去,有人開動攪拌機,一陣“轟隆隆”的攪拌之後便攪拌好了,將水泥裝在小車之中才匆匆忙忙的趕回去。
一整天的勞作讓吳迪渾身乏力,在收工以後他機會就要走不動道了,好在宿舍並不遠,回到牀上先躺下直直腰,至於晚飯只好等等再說了。
那個老闆問起自己的學歷卻不用是什麼原因?瞧不起農村人?吳迪在牀上不斷的胡思亂想。
“我給你打來飯了,快起來!”丁大山站在他的牀邊笑着看着懶洋洋的吳迪,接着問:“怎麼,第一天就熊了?”
“真累!”
“過幾天就好了。”
吳迪也知道第一天肯定是不好混的,再過幾天自己也會和他們一樣的適應,想到此處便一骨碌從牀上坐起來,捧着飯盒不消片刻將滿滿的一盒飯菜吃的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