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龍從巨石上縱身一躍,迎着一塊鍾石跳過去,在空中雙臂一環,把石柱抱住,而撞擊之力巨大,竟把石柱撞斷,抱着石柱又往下墜。鬼龍喝了聲,把石柱一丟,一隻大手一伸,咔的抓住旁邊的巨石凸起之處,頓時緩了緩下墜的勢頭,鬼龍用腳一蹬,又向低處墜去,鬼龍空中連連換手,或抱或抓,身體砸在石頭上,嘭嘭作響,換了平常人,恐怕都會撞死,可鬼龍竟如同猿猴一樣,左右騰跳着,一路撞下,大石紛紛墜落,引得洞中碎裂撞擊之聲不絕。
鬼龍跳到四面鐘旁邊,拍了拍大手,渾然無事,好像整個人都是鐵打鋼鑄的一般。鬼龍叫道:“我就在此處,要來的請便!躲着的都是孬種!”
火小邪暗罵:“老子就是孬種,你能怎麼樣?老子就是不出來!”
“哼哼!哼哼!好本事嘛!可是我看你象個開山砍柴的樵夫,哪有個做賊的樣子!你能到此處來,定是撞上了狗屎運!你站好了別動,我來會一會你這個樵夫!哼哼!”溶洞中一側的黑暗中有人不斷冷笑,嘲諷不止,同樣中氣十足,響徹洞中。
鬼龍臉色一沉,大罵道:“你要是個好漢!就不要躲着說話!出來!”
黑暗中火光一閃,又是一個火盆燃起,有兩個火盆照耀,洞中亮了一大片。火小邪放眼一看,這個溶洞恐怕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大,儘管仍然曲曲折折看不見盡頭。但不禁要讚歎這個溶洞生的妙,實乃世間少見!天工造物,鬼斧神工,把這個巖洞變化的如同一個七八層樓高的戲院,層層疊疊,錯落有致。
火盆邊站着一人,指着鬼龍笑道:“你這個樵夫!不要亂叫,我來了!”
這人是個髯須大漢,正是開封亮八。
亮八所在之處沒有鬼龍先開始那麼高,他只是縱身跳下,尋着幾個踏腳處,便跳到了四面鐘旁邊的一塊石頭之上,站直了身子和鬼龍四目相對。
鬼龍罵道:“亮八,果然是你,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亮八哼道:“就沒想讓你順眼過!哼哼,你想怎麼比試?隨便你!”
鬼龍哈哈大笑:“好!爽快,咱們這裡既然是亂盜之關,比拼的是賊術,那咱們就比摸背!上前來!我們雙腳綁在一起,把號牌插在腰後,誰先拿到,就算誰贏!你敢來嗎?”
亮八冷哼:“小兒科的把戲!如你所願!”
鬼龍大笑:“好!”說着從腰帶上拽下一卷細繩,雙手一折,張開大嘴在繩子中間一口咬下去,咯蹦一下將繩子咬斷,一甩手將一截繩子丟給亮八。
亮八伸手接住,兩人都十分默契的蹲下身子,把繩子綁在自己右腳腳踝上。兩人把繩子綁好,從石頭上跳下來,互相瞪視着走到四面鐘旁邊的空地上。鬼龍手一指,兩人跳上旁邊的一塊頂部平坦的石頭上,各自把自己手中的繩子一端丟給對方,又都蹲下綁在左腳上。
亮八、鬼龍綁好了繩子,一言不發的把自己的號牌拿出來,在手中亮了亮,緩緩插到自己的後腰上。
兩人站直了身子,緊緊盯住對方,猛然間兩人齊聲悶哼,幾乎同時撲上前去,啪的一下,四臂在胸前相交,頓時僵持在原地不動。
火小邪在小洞的縫隙中看的起勁,這亮八、鬼龍兩人面對面捆住雙腳,要從對方身後把牌子偷到頭,真需要眼明手快纔可以做到,這和比武較量不同,甚至更難,十分講究扭、鉤、鑽、繞、封、撐六種身法,不在於制敵之術,而在乎讓對方露出破綻。這摸背乃是賊道里能夠登堂入室,排上輩份的一項基本功。
火小邪在奉天的時候,也和浪得奔幾兄弟這樣玩耍過,但每每將腳綁住,就不好施展手腳,十分別扭,別人移動,你也不得不動,所以總是互有輸贏。這裡面的無數賊術道理,他們的老大齊建二是個半吊吊,根本說不出什麼。
火小邪看到亮八、鬼龍這兩個高手過招,心中激動,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面,不禁臉緊貼着巖縫,看的入神。可就在這時,火小邪猛然感到腋下一癢,胳膊被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擡起,隨即懷中一空,號牌已然不見。火小邪大驚失色,猛地轉頭,一把細長尖刀已經頂住了自己的喉嚨。
黑暗之中,只能見到閃亮的刀尖和一個模糊的黑色人影,對手是誰完全不知道。火小邪越是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反而心中一片冰涼,不象尋常的小子早已嚇的癡傻。這本事火小邪似乎從小就有,加上在奉天做賊,手藝不精的時候,屢屢被人逼到死角,都是靠這種緊要關頭,不慌反靜的本事,才逃過無數生死劫難。
火小邪輕輕說道:“你都拿走了我的號牌,已經贏了,就沒必要殺了我吧?”
黑色人影嘿了一聲,忽然貼近過來,一團黑色離火小邪的鼻尖只有一掌距離。火小邪從巖縫的光亮中能夠看到,這個人全身如同包裹在一層純黑輕紗之下,連眼珠子都看不見,模模糊糊象是個人形。此人呼吸細密悠長,但在靠近火小邪面前的時候,突然長長吸了一口氣,嘿嘿笑了兩聲,刀尖一收,立即如同一股黑煙般涌出這個小洞,沒了蹤跡。
火小邪見此人走了,才長喘一口氣,方覺得全身痠軟,心中狂跳不止,不禁把腦海中記得住的人物全部閃了一遍,可根本就沒有這樣神秘怪人的印象。火小邪猜道,莫非是那個沒有露面的甲丁乙?
火小邪暗罵:“操他奶奶的,剛進來纔沒一會,就丟了號牌!還是這種妖怪一樣的人偷走的!完了,完了,這下躲都不能躲了,只能出去和他們玩命了!”
火小邪氣的直哼,耳邊卻傳來大吼,火小邪忍不住,湊過臉,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