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潘子、田問、林婉、喬大、喬二、黑風離開三寶鎮的五天之後,湘鄂交界的一座名叫安河的小鎮中,正值午時,小鎮唯一的一條大街上,人羣熙熙攘攘,攤販無數,吆喝聲此起彼伏,此處正有一個大集。
雖說安河鎮破破爛爛,佔地不大,房屋都沒有幾棟新的,乃是一個地處偏僻的小鎮。但今天安河鎮大街上,除了四里八鄉前來趕集的人以外,還有無數外地人也在此處閒逛,看他們的打扮,多是衣衫破爛,僧俗丐儒均有。
原來安河鎮雖小,卻是一處躲避戰亂的好地方,原因在於安河鎮有位著名的富豪,叫做段文章,此人不知什麼時候發的財,二十年前遷居在此,置地建房,出手闊綽大方,十多年過去,已經是安河鎮說一不二的“地方官”。段文章財力雄厚,人又樂善好施,做人極有義氣,威望很高。這些年軍閥混戰連連,段文章在安河鎮收留各地難民,施粥蓋房,贈予錢財,讓這些難民在安河鎮安家。慢慢的,安河鎮名聲漸大,許許多多湘鄂一代的難民,都涌來此地,以求安身活命。
安河鎮原住民不足一萬,七八年的時間,已經涌來了五六萬的難民在此安家,卻還是不斷有流離失所的難民趕來。
安河鎮閒雜人多了,不免三教九流也混跡在此,治安不佳,幾乎天天都有偷盜、鬥毆、殺人的事情發生。段文章雖說僱傭了二三百人之衆的年輕人做爲家丁,專門維持治安,雖說懲治極嚴,仍然收效甚微。就算安河鎮如此混亂,來到安河鎮的難民還是沒有多少願意走的,到哪裡不是被人欺負,至少這裡還有段文章主持公道,那還不如在這裡踏實。水清則無魚,亂有亂的活法,所以剛來安河鎮的人,尚不覺得這裡是魚龍混雜,反而覺得十分熱鬧。
大街上人頭攢動,行人中還是擠着不少剛來到此地,拖家帶口的難民,大包小包的拖着包裹,一路問人,向着段文章的大宅行去。
突然行人中有人大叫:“我的錢!我的錢!我的錢沒了!有小偷,有小偷啊。”
大家都向呼喊處看去,許多人已經見怪不怪了,略顯冷漠。
這丟了錢叫喊的人,乃是一個消瘦的漢子,一臉病態,他帶着一個同樣瘦弱的女子,乃是他的妻子,妻子手邊,還帶着兩個不足四歲的娃娃。
消瘦漢子滿頭大汗,拉着來往的人喊叫:“各位大爺,各位叔伯哥哥姐姐,我的錢丟了,你們行行好,有人偷了我的錢啊。救命啊!”
仍這男子如何叫喊,滿大街也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他們。在安河鎮,剛來的難民丟東西,簡直是見怪不怪,一天不知道要發生多少起。
這對夫妻跪在地上,抱着孩子大哭,幾乎都要昏厥過去。
來往行人如同沒有看見,各自捂緊了衣袋,擦身而過。
他們哭了半晌,見無人相助,只好擦乾了眼淚,互相攙扶着站了起來,蹣跚的又向前行。他們剛走了兩步,一個臉上有道淡淡刀疤的年輕人走上前,將消瘦男人的胳膊一拉,說道:“是你丟了錢?丟了多少?”
消瘦男人見終於有人搭理,頓時放聲哭道:“二塊大洋七個銅錢外加一對金耳環。”
年輕人一把將一個小布袋塞到男人手裡,說道:“對了,這是你的,你收好,千萬不要再讓人偷了去。”
消瘦男人一捏,就知道里面什麼都沒有少,哎呀一聲就要跪下謝過恩公,可一擡頭,那個年輕人早就不知去向。
離消瘦男人的不遠處,那個年輕人步伐如同游魚一般,在人羣中鑽來鑽去,已經走的遠了。又一個年輕人從一旁走出相迎,笑道:“火小邪,這裡沒規矩的賊太多了,你能幫多少人?”
歸還消瘦男人錢袋的年輕人正是火小邪,火小邪笑了聲,說道:“潘子,能幫一個是一個吧。”
潘子哈哈一樂,說道:“真有你的,現在我們怎麼收拾那幾個毛賊?放了嗎?”
火小邪嘿嘿一笑,帶着潘子向旁邊巷子裡拐過去,快步走了一段,四下裡已是無人,兩人走到一個茅坑旁邊,揭開上面的茅草,蹲下身子看去。
不大的茅坑裡擠着六個人,糞水都已經沒到胸前,一個個被反手綁着,用大泥巴塊塞滿了嘴巴。茅坑裡的六個人一見火小邪、潘子,都掙扎起來,面帶懼色,喉嚨裡嗚嗚哇哇大叫。
潘子哼道:“奶奶的,看什麼看,老子江湖人稱八腳張,專門是收拾你們這些賤糉的。”
茅坑裡的人又是哇啦哇啦亂叫。
火小邪說道:“你們幾個聽好,今天小爺我給你們一點教訓,不想要你們的狗命,你們誰想出來?”
衆人都投過來祈求的眼神。
火小邪說道:“那好,你們這樣,都沒到糞水裡去,誰先把嘴裡的泥巴泡鬆了吐出來,小爺就先放了誰,誰最後一個吐出泥巴,就割了誰的耳朵。小爺我的本事,你們見識過了,說到做到。”
衆人對視一眼,已經有一個人嘶吼一聲,咕咚一蹲,將腦袋沒入糞水中,咕嚕咕嚕吐泡。其他人見狀,都爭先恐後的沒入糞水中。
火小邪、潘子都哈哈大笑,說道:“不錯不錯!這樣纔算有誠意嘛!”
“你們兩個狗日的!從哪裡來的!在老子的地盤生事!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一陣狂罵從火小邪、潘子身後傳來,七八個大漢已經跑至,打頭的一個,是一個身材壯碩如牛的光頭,滿臉橫肉,孔武有力。這大漢見到茅坑中擠着的六人,氣的鼻子都要歪了。
火小邪、潘子早就知道身後跑來了人,不急不慢的站起來。
火小邪一臉壞笑,說道:“呦!你又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