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是從廢材一路蛻變,才成爲今日所謂的天才。
不過仔細想來,當初的耿直未必就是廢材,今日的耿直也未必就是天才。
昔日耿直修煉無功,更重要的是練錯了功法走錯了路;今日的耿直突飛猛進,更重要的是有武道之書的幫助。
廢材天才,對耿直而言只是一線之隔。區別在於他得到了武道之書,從此改變了命運。
相比之下,郎虎這幾個人纔是大部分武者的代表。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爲稀少。十萬人中涌現出一個的纔是天才,十年一遇的纔是天才,大部分人都只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員,天賦普通,境遇普通,掙扎求存。
郎虎幾人都是最普通的那種武師,武道之路初始還算順利,一路打破身輪,似乎前途無限。
可是進了身輪境之後,他們卻遇到了第一個坎。
修煉真氣和修煉內氣有着本質上的區別,很多在內氣境的時候修煉速度很快的武者到了身輪境之後,效率急轉直下,修煉幾個月甚至幾年都沒有任何進步的情況也不少見。
郎虎幾人困在身輪境一階,久久無法突破,漸漸變成邊緣弟子。年少時候的理想變成了柴米油鹽,每天醒來想的都是怎麼多賺一些貢獻值和靈石,幾乎忘記了最初的武道之夢。
直到耿直橫空出世,不知點燃了多少人的夢想。他們猛地醒悟,既然一個曾經的廢材能夠光芒萬丈,他們爲什麼不行?
耿直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爲其他人的榜樣,不由得有幾分感慨,便道:“既然你們把我當成了榜樣,我總得表示表示。以後有什麼修煉上的問題,咱們可以一切探討。”
“真的?”郎虎幾人都呆住了,做夢都想不到耿直會這麼說。
武道之路,是與天鬥,與地鬥,與人斗的路,武者之間爭奪修煉資源,爲此殺人奪寶根本不算什麼。互相幫助的事情不是沒有,可萍水相逢又憑什麼幫助你?
內門弟子說起來風光,可如果無法成爲精英弟子的話,資源還是很有限的,強者指導也不過每月一次罷了。聽到耿直說要一起探討,郎虎幾人激動不已,一時連感謝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耿直道:“你們不用太過激動,我也只是剛打破身輪,或許幫不了太多。”
能連續創下星月宗的各種紀錄,還能煉製出紫色止血粉這種神奇靈藥,耿直再說謙虛的話已經沒有人相信了。至少郎虎等人認定耿直很了不起。
郎虎眼角溼潤,悄悄擦了一把道:“耿大師,別的內門弟子根本瞧不起我們,看都懶得看一眼,你不一樣,你把我們當人看!有你這句話,我們已經感激萬分了!”
院子裡的氣氛更加熱烈,郎虎幾人端起大碗,“咕嘟嘟”的往喉嚨裡灌下,他們這些粗漢子也就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表達內心的情感。
耿直笑眯眯的看着他們,忽然道:“郎虎,你過來一下。”
郎虎走過去道:“耿大師,什麼事?”
“你是第一個買我止血粉的人,跟我有緣,我先幫你瞧一瞧。”耿直道。
“多謝耿大師!”郎虎大喜過望,不過立刻又撓撓頭道,“我剛喝了酒,不妨礙吧?”
“不妨礙。”耿直哈哈一笑。
耿直先查看了一下郎虎的修爲,又詢問了他修煉的功法,體內的武道之書忽然微微顫動了一下。
“咦!”耿直一愣,發覺武道之書的功法分卷和武技分卷各自掀開了嶄新的一頁。
新頁面上同時跳出一行字來,浮現的卻不是耿直的功法武技,而是郎虎的!
“虎狼功,共五層,效率值五成二,建議更換。”
“虎賁劍,效率值八成一,建議保留。”
這也行?耿直沒想到自己的一時衝動居然讓武道之書再度開啓新功能,更沒想到新功能居然連別人的功法武技都能評判!
“耿大師,你這是怎麼了?”郎虎見耿直的表情變得很怪異,還以爲自己的修煉出了什麼岔子,一時緊張萬分。
“沒什麼。”看到郎虎的臉都白了,耿直安慰道,“只是發現了你在修煉上的一些問題。”
“請耿大師指點!”郎虎忙道。
其他人也都湊了上來,緊張的看着郎虎。如果耿直能夠發現郎虎身上的問題,自然也就能夠指點他們,這對他們來說,或許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耿直道:“你的武技選的不錯,功法卻很有問題。我問你,你的虎狼功修煉到第三層之後是不是效率明顯下降,有時候經脈會隱隱作痛?尤其是午夜時分修煉,這種痛楚的感覺更是明顯。”
“沒錯啊,耿大師你怎麼會知道!”郎虎大吃一驚。這是他的秘密,方纔也並沒有透露給耿直
耿直當然不會知道,這都是武道之書中顯示出來的,他只不過是照本宣科罷了。不過耿直也有過修煉錯誤功法的經歷,也算是感同身受。
“看來沒錯了。你修煉真氣的效率這麼低下,是因爲虎狼功跟你不契合。”耿直道。
“那該怎麼辦?”郎虎大吃一驚。
耿直道:“更換功法。當初我就是更換了功法,纔有後來的突飛猛進。”
郎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真的嗎,耿大師也更換過功法?好的,我正好還有些宗門貢獻,待會兒就去選一門功法!”
頓了頓,他忽然又不好意思的道:“耿大師,我該換一門什麼樣的功法?”
耿直看往武道之書上瞄了一眼道:“最好是金屬性或者土屬性的功法,比較適合你。”
“金屬性……土屬性……好的,謝謝耿大師!”郎虎大喜。
其他人看到耿直爲郎虎指出了問題所在,都有些眼熱,一個個湊上來,也希望耿直爲他們指點一下。
耿直正色道:“我也沒有指點別人的經驗,你們不要急,如果郎虎更換功法之後有了效果,我再指點你們也不急。”
李黑等人只能耐下性子來,繼續喝酒。
酒過三巡,衆人正暢聊着修煉中的種種趣聞,院子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喧譁聲。
郎虎皺了皺眉頭道:“誰在耿大師院子外面吵吵嚷嚷的?”
話音未落,院子外面忽然有人大笑道:“耿直,你那止血粉賣出去沒有啊?讓我們看看是哪個冤大頭買了你的止血粉。”
耿直面色一沉。
自從進了內門,耿直就明顯感覺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王執事的刁難就是一個下馬威,接下來這幾天院子四周也經常有莫名其妙的武師轉來轉去,不知道打着什麼主意。
耿直心中有數,乾脆以不變應萬變。他不急,有人卻急了,這不就急不可耐的跳出來了嗎!
郎虎幾人不知道什麼回事,聞言大爲惱火,一起衝出門去。
他們氣沖沖的衝出門,卻立刻就呆住,一個個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耿直跟在他們身後,緩步走出擡眼一看,院子四周圍了好幾十個武師,正滿臉嬉笑的朝着這邊指指點點。
“陣仗挺大啊。”耿直目光變冷。
耿直一直都奇怪,到底是誰在暗中針對自己。
張火?耿直不覺得張火有能力影響王執事,這個猜測只是在腦海裡轉了一圈,就拋在一邊。
除了張火還會有誰?耿直猜不出來,既然露出了狐狸尾巴,就揪出來看一看!
“哎呀,這不是咱們內門新崛起的煉丹大師嗎!”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耿直尋聲看過去,就看到鞠文武那張欠揍的臉。
“鞠師兄,怎麼又是你啊?”耿直淡淡的道。
鞠文武哈哈一笑道:“沒什麼,我就是聽說耿師弟搖身一變成了什麼煉丹大師,還賣起止血粉來。我怕有人上當,就過來瞧一眼。”
“鞠文武,你說什麼?”郎虎怒道。他對耿直很感激,容不得任何人說耿直的壞話,一聽鞠文武那陰陽怪氣的腔調,就立刻挺身維護道。
鞠文武笑道:“嘖嘖,這不是郎虎嗎。你不會真的買了他的止血粉吧?一顆下階靈石一瓶,我說你還真是冤大頭啊!”
“你侮辱我們可以,不準侮辱耿大師!”這回不但郎虎火冒三丈,李黑等人也一起吼道。
“我爲你們好,你們居然還不領情。”鞠文武冷哼一聲,“止血粉可不能隨便買啊,要是買回去止不住血,會出人命的!”
又一個武師笑道:“就算是能止住血,也不值一顆下階靈石吧。難道現在傻瓜太多了,騙子都不夠用了?”
“耿大師的止血粉很有效,我的命就是他救的,一顆下階靈石根本就不貴!”李黑不忿的道。
“哦,怎麼救的,說給咱們聽聽啊。”鞠文武這次帶了不少人來,又煽動了一些不明真相的內門弟子,就是想讓耿直的名聲掃地,此刻不慌不忙的說着,腦子卻在琢磨着另外的壞主意。
李黑就把前日在林中遇險,自己被止血粉救下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最後道:“這麼神奇的止血粉,一顆下階靈石一瓶貴嗎?一點都不貴!”
“哈哈哈!”四周卻響起一陣鬨笑來,顯然根本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鞠文武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笑眯眯的道:“你說你昨天受的重傷,那你脫下衣服讓我們看看你的傷疤,瞧瞧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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