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白雪正在辦公室裡做着極限拉伸,她其實已經三十歲了,不過這娘們兒長得年輕,看上去跟二十歲的小姑娘似的,一臉膠原蛋白。要說五官,也就是眉清目秀不難看的水平。不是那種驚豔類型。
李牧野按照她提供的地址按圖索驥而來,看着她身着緊身衣,誇張的身材暴露無遺,忽然想起她說的那句,我是女人,不是孩子。果然是女人中的女人啊。
“你要出遠門?”白雪從室內單槓上下來,拿條毛巾擦擦汗。說話的口氣有一種居高臨下鳥瞰蒼生的感覺。
李牧野昨晚通過致電給陳炳輝瞭解到不少這女人的黑歷史,已經知道這個綽號毒寡婦的娘們兒實際的年齡比自己還大五歲,離過一次婚,還死過一任丈夫,兩次婚姻有沒有帶給她傷害外人不得而知,但卻給她帶來了億萬財富。不過據說這是一位視金錢如糞土的工作狂,不到三十歲就坐到了正處級位置上,跟陳炳輝是同級。
“送我妹妹去上海進修。”李牧野道:“順便探望幾個老朋友。”
“嘁!”她稍微表達了一下不屑,道:“什麼老朋友,不就是坑了韋洞明的那幾個老騙子嗎?”
“真搞不懂你這個人是怎麼想的,都已經到了跟陳局平起平坐的地位了,卻還忘不了江湖上那幾個雜魚。”白雪一邊說着話,一邊往辦公室的裡間走。
“我這個人比較念舊。”李牧野跟了過去。
白雪在門口停住腳步,回身道:“咱們倆應該還沒熟到可以讓你隨便看我洗澡的地步吧。”
李牧野頓住身形,有點尷尬,嘿的一笑,道:“我主要是想參觀一下你這辦公室的格局。”
白雪笑了,竟極嫵媚。轉身進了裡間,不大會兒傳出淋浴的聲音。
你大爺的,李牧野心中暗道,這娘們兒果然有毒。
“我過來就是跟你招呼一聲,算是做個報備。”李牧野大聲說道。
“行了,我知道啦!”白雪大聲迴應道:“哦,對了,你要不來我就忘了,你現在最好快些回家,不然我擔心你那豪宅難保,季雪梅被你給氣瘋了,準備了推土機和工程隊要找你玩命呢。”
李牧野一聽,心花怒放之餘也不免有點擔心老崔一家和烏蘭珠。趕忙告辭離開,飛車趕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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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口,外牆損了一角,要不是推土機的履帶被老崔弄壞了,堵住了後面其他工程設備,估計這會兒房子都被推倒了。
老崔提着一槓鈴,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對面工程隊上百爺們兒被季雪梅罵的狗血淋頭,也不見哪一個敢往前湊合。全都被這老毛子手裡的四百磅槓鈴的威力給鎮住了。見過舉兩下的大漢,沒見過拿這玩意當拆卸工具的。這要是被掄一下,當場就得去見馬克思。
季雪梅坐在路虎車裡,車門開着,能看到她的全貌。身材比四年前更加雍容,戴一副墨鏡,貌似貴婦,可是跟李牧野剛見過的白雪一比,她也就是個地主婆的水準。
五十歲的人了,一點都不善良。
李牧野腹誹着走上前去,擺手示意老崔把槓鈴放下,後退到一旁去。
徑直走到季雪梅的車門前,道:“阿姨,你來之前怎麼不打個招呼啊?”
季雪梅一看到李牧野眼睛就紅了,一下子從車裡鑽了出來,不顧形象,張牙舞爪就撲上來,一邊胡亂揮舞着手臂,一邊破口大罵:“小王八蛋,不要臉的小畜生,拿了老孃的錢,還嚯嚯我姑娘,我今天咬也要咬死你!”
李牧野故作驚訝的:“這都哪跟哪啊,怎麼還動上手了呢。”一邊躲避,一邊叫道:“你有話說明白了再動手也不晚,我怎麼嚯嚯你姑娘了?讓大夥聽聽這事兒的過程,然後再幫着評評理。”
季雪梅猛地停了下來,忽然意識到這麼一鬧,王紅葉可就要名聲在外了。她一下子亂了方寸,沒了主意,站在那裡急得直轉圈,熱鍋上螞蟻似的原地跳了幾下。最後盯上了李牧野,道:“對,對,全是你小子惹的禍,就得你小子來承擔,我問你,昨天紅葉的裙子是被誰扯壞的?”
李牧野笑看着她,恍然大悟的樣子,一拍腦門兒:“哦,原來您是爲這事兒來的,這不是昨天上午我去了一趟省城嘛,尋思着看看紅葉投資的總部都快搬走了,我這個創始人感物傷懷,過去看上最後一眼,沒想到就遇到紅葉姐了,完了我們倆就去她辦公室敘敘舊,然後我看那裡邊環境挺好的,沙發也挺寬敞,我們就……”
“住口!”季雪梅揚手阻止李牧野說下去,壓低聲音湊過來說道:“夠了,李牧野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小混蛋,我當初算瞎了眼才幫你,昨天的事情經過我不想知道了,現在我就是要問你一句,這幾年你究竟去了哪裡做了什麼?爲什麼國安的白處長會親自過問你的事情?”
李牧野聳聳肩,道:“我這種人,要文化沒文化,要底蘊沒底蘊,還能做什麼去?到處吃軟飯唄。”
“這個我信!”季雪梅昧着良心惡毒的說道:“看來白處長的軟飯你也沒少吃。”
李牧野一抱拳,流裡流氣的:“我謝謝您誇張,她可不如您閨女豪放。”
“李牧野,你信不信我讓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季雪梅一下子被刺激到了,按捺不住怒火,兇狠的盯着李牧野,咬牙切齒道:“別以爲一個白處長就能保住你,任何人都有價,你也就比一般的野狗貴一點點。”
“我信!”李牧野笑嘻嘻道:“你不是已經試過一次了嗎?你可以再試一次,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就算是瞧在紅葉姐面子上我可以容忍你一兩次,可這種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人善才被人欺,我李牧野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下次你再挑釁我的忍耐力,就別怪我弄大你女兒的肚子,再把她送到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去。”
“李牧野,我殺了你!”季雪梅一下子氣炸了,從旁邊的施工人員手裡搶過一把鐵鍬,奔着李牧野衝了過來。李牧野掄起一腿踢在鐵鍬槓上,登時踢成了兩段。季雪梅舉着半截木棍,戳在那裡,完全看傻了眼。
“記住了,不能再有下一次!”李牧野貼在季雪梅耳邊說道:“離那個叫洪文學的遠點,當心他死的時候濺你一身血。”
這可不像是一個吃軟飯的能說出口的話。
季雪梅呆立當場,過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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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野決定親自開車送烏蘭珠去上海。同時決定讓老崔媳婦帶着孩子跟她一起去,這樣既可以給孩子提供更好更便利的教育資源,也可以順便幫忙照顧烏蘭珠。
一行人,算上孩子一共七個,孩子不佔地方,但老普桑坐起來還是有點擠,李牧野讓老崔去提了一輛別克商務車。直接把老普桑丟在了4S店裡。開着新車,連臨時牌照都沒辦就無法無天的上路了。
第一天的行程,先到大連,然後乘船過海去青島。
李牧野親自擔任司機,順着高速路一路飛馳,三個小時到大連,十二點上船,包了個一千二的特等艙,汽車運費另算。下午五點鐘從煙臺港下船,繼續開車一個半小時後終於趕到青島。
彼時正值傍晚,沿着濱海公路駕車,只見金陽西沉,金光萬道,映照在大海上,海闊天高,情景頗爲壯闊。住在這附近的人,非富即貴。
魯源家住在嶗山區,面海背山的一座別墅,地下一層,地上三層,鬥角飛檐,雕樑畫棟,非常氣派。
自從五年前,那場李牧野至今都還不能算完全搞清楚了每個細節的騙局成功結束後,魯源就帶着一家老小來到這裡隱居。買了這幢別墅和兩艘漁船,自建了一座小型漁港碼頭,過起了安居樂業的小日子。
門前貼着一副對子,很有意境。
本是後山人,偶做堂前客。醉舞經閣半卷書,坐井說天闊!
大志戲功名,海斗量福禍,論到囊中羞澀時,怒指乾坤錯!
這兩句話也不知出自何處,老魯這似乎是有所指呀。
歡迎儀式十分低調,沒有故友重逢相見甚歡的氛圍,謹慎中透出一種安靜輕鬆的氣氛。
李牧野把車停進院子,一下車就看見身着居士服,略顯發福,身材高大隻比老崔稍遜的魯源站在那裡恭候着。蓄了鬍子,一臉慈和的微笑,少了過往的彪悍戾氣,跟換了一副面孔似的,要不是之前保持着聯絡,李牧野幾乎都不敢認他了。
“您這是什麼情況呀?”李牧野快步來到魯源面前,上下打量着,道:“怒目金剛修成了彌勒佛啦!”
“着相,執着於表象,失去了本質。”魯提轄變成了貨真價實的魯大師,貌似連人話都不會說了。
李牧野忽然意識到當年的自己實在太嫩了,許多事情根本就沒搞清楚,稀裡糊塗分了錢便各奔東西。現在回想起來,不但許多細節不甚了了,甚至竟好像連這幾個大老千真正面目都沒有認清楚。眼前的魯源真有些讓人看不懂,跟從前印象中的老魯簡直是兩個人。到底哪一個纔是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