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子墨的問話，冥老沉思了少許。
說道：“黑鯨海是禁地，活人進不來，死人出不去。
除非你能乘坐擺渡舟。”
“據說幽冥域的前身，曾經是一片亂葬域。
有一天，一股神秘的力量下，這一域的所有生物都被屠殺殆盡。”
聽到這話，徐子墨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還是能夠感受到。
一域有多少人？
千萬、數億，甚至還要更多。
這麼多人全部被殺了。
腦海中回想當時的畫面，就算用屍體堆積如山都不能形容了。
這畫面讓人驚駭，心悸。
漫山遍野的屍體，走到哪都是死人。
不管你是普通人，還是大聖以及道果強者，都沒有差別。
只有死。
在死亡面前，衆生是平等的。
所謂的道果強者，不過就是一隻強大一些的螻蟻罷了。
這些徐子墨自我想象，以及自我領悟出來的。
“你別問我，是何人所爲，爲何要殺一域之人。
我不知道，也接觸不到那個方面，”冥老解釋道。
“我只能告訴你，後來死靈之主來到了這一域。
他以無上神通煉化了所有的屍體，讓所有人都能安生。
最終那些屍體化作了眼前這片黑鯨海。”
“想要度過此海只有兩種方式，擺渡舟，或者成爲黑鯨衛，乘坐黑鯨出行。”
“否則不管你是活人還是靈體，沾之即死。”
“我這可不是誇張，幽冥域發展了這麼久，其中靈體無數。
有一些誕生出靈智，強大的靈體想要離開幽冥域。
甚至有許多比我還要強大的靈體。
最終擅自離開，下場都只有死路一條。”
聽到這話，徐子墨明白。
對方不是嚇唬自己，而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那便是這黑鯨海確實恐怖。
黑鯨衛他肯定不能乘坐了，那麼就剩下襬渡舟了。
不過在考慮擺渡舟前，徐子墨想試一試這黑鯨海，究竟有什麼神奇。
他緩緩來到黑鯨海的面前。
低頭看，水中倒影着自己的那張臉，雖然海水是黑色的，但臉龐卻清晰依舊。
徐子墨伸出手，將右手放在海水中。
一瞬間，一股刺痛襲上心頭。
徐子墨連忙將手中取了出來。
不過是短短的幾秒鐘，手掌竟然被腐化了。
這讓徐子墨有些驚詫。
要知道他目前已經是開了一花的道果強者，毫不誇張的說，即使他什麼都不做，自身的防禦力就已經很逆天了。
哪怕同是道果強者，也打不動自己。
這黑鯨海有古怪，而且特別的古怪。
“感覺到了吧，”冥老走上前，說道。
“腐蝕，而且是無視一切的腐蝕。
不管你的體質有多強，
不管你是什麼境界，領悟了多少規則，有什麼手段。
都沒有用的。
這海水的腐蝕可以透過一切，瞬間將你融爲寂滅之中。”
“確實有些意思，”徐子墨點點頭。
他的右手滴血重生，又恢復如初。
但想要橫渡這黑鯨海幾乎是不可能了。
除非自己進入三花境。
這對徐子墨來說，還有一段路要走呢。
“那擺渡舟在哪？”徐子墨又問道。
“在你心裡，擺渡舟並非誰創造的，而是天地所生，”冥老說道。
他指了指自己的內心。
“你去感受這片黑鯨海。
假如說黑鯨海是衆生死氣所化，那麼擺渡舟便是衆生良知所化。”
冥老說到這，只見他閉上雙眸。
自身彷彿與黑鯨海融爲一體。
在他面前的海水開始動盪起來，幾乎沒過多久，一艘黑色的扁舟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這便是擺渡舟了，”冥老說道。
眼前的一切神奇又理所當然。
世人有善又有惡。
惡之念化作了腐朽海，
善之念又凝聚成擺渡舟。
世間一陰一陽，一生一死，似乎便是如此天理循環。
這是堂皇大道。
“死靈之主很了不起，走的很遠，”徐子墨說道。
眼前這一幕，都是死靈之主度化所呈現的狀態，這是他的傑作。
死靈之主在道這一條路上，已經走的很遠了。
………
“我就不跟你去了，”冥老苦笑道。
“沒有大人的調令，我冒然進入便是死路一條。”
徐子墨擺擺手，倒也沒有勉強。
只見他同樣閉上雙眸，他要感知自己的擺渡舟。
感知用的不是神魂，而是意念。
意念接觸到黑鯨海的那一刻，徐子墨感覺自己的意識一片火辣辣，彷彿要被腐化般。
不過他還是強忍着，以強大的力量鎮壓了下去。
漸漸的，他好像感覺到了生命。
眼前這黑鯨海是有生命的。
而並非是一片簡單的死海。
驀然間，這海域中有一滴水似乎與徐子墨產生了共鳴。
這滴水便是他的擺渡舟。
一滴水便代表生前一個人。
徐子墨與他的意識融爲一體，他能感受到對方是喜怒哀樂。
能共享對方的一切記憶。
哪怕是生前的獎勵。
擺渡舟是獨屬的。
徐子墨的意識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那是擺渡舟生前的世界。
他…名字太久遠到已經忘了。
但那並不重要，他乃是靈山霧洲軍團的將軍，帶領着三十萬士兵。
當災難來臨時，整個幽冥域都響應亂葬神的召喚，一起對抗侵犯者。
他本以爲這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血戰。
可當敵人從天而降時。
那男人手持沖天槊，僅僅是一槊向下，所有人便全死了。
沒有浴血奮戰，沒有撕心裂肺。
甚至連死亡的痛苦都沒有感覺到，所有人便都死了。
留給他的，只剩下那男人轉身的回頭一眸。
就是這一回頭，徐子墨藉助擺渡舟彷彿重回那個時代。
他愣在了原地。
因爲…滅掉幽冥域的人正是他。
徐子墨臉色微變。
“這怎麼可能？”
他看到了一個長相與他一模一樣的他。
“難道是上一代的魔主？”
徐子墨皺眉。
可是他見過上一代魔主，與他長相併不同啊。
“那是誰？”
徐子墨百思不得其解，他覺得這幽冥域的秘密有很多啊。
這一次算來對了。
他收回目光與心神，只見在他的面前，已經凝聚出一艘擺渡舟。
只是與冥老的不同，他的擺渡舟似乎…大的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