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韓小雯見面幾次,大多都是在飯局和酒局上,兩人之間閒聊的機會不多。
即使知道範連城送自己回家跨江了,並不順路,然而韓小雯還是沒拒絕,這已經能表明些態度——多多少少有些好感。
範連城在韓滿星面前抱怨過,老範擅自做主幫着安排婚事。
這麼大的事情,當堂哥的韓滿星當然在韓小雯面前提起了,好歹二十一世紀了,沒人將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當真。
老範安排歸安排。
韓小雯知道,範連城甚至沒見過對方,當然不會因爲這個消息就主動避讓,何況自身條件極佳,能因爲一位素未謀面的姑娘而感到自卑才奇怪。
家裡父母好歹在金陵那邊混得風生水起,南鷹集團總市值高達九十多億,她家佔股三成多,從小被當成掌上明珠,這點傲氣和自信總該有。
如今正嘗試着接觸而已,只有韓大少經常沾沾自喜,時不時以大舅哥自居,認識的時間不長,相處期間略顯尷尬。
聽範連城主動提到這個話題,韓小雯好奇詢問說:“怎麼,你爸讓你去相親?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時候,在那棟樓上的酒吧,很多姑娘都要跟你喝酒,怎麼看也不像是缺女朋友的人吧。”
好吧,都還記着呢。
範連城不動聲色,搖搖頭告訴說:“那次是我跟你堂哥第二次見面,去之前只說喝酒,我也不知道會來那麼多女人。
相親什麼的就是走個過場,我在英國就被提前安排好,大概就是雙方長輩隨口一說,我看不上她,她看不上我,到時剛好吃頓飯就走人,大家都高興。我爸他朋友,不太好直接回絕,說不定過幾年他們就都忘了呢,我爸最近挺忙。”
沒抓住話柄就不放,韓小雯拿起小茶杯抿一口,放下杯子問道:“你爸那邊……有結果了?”
“差不多吧,應該是進去九個月、十個月,並且沒收違法所得,罰款六十萬。”
範連城沒細說,畢竟又不是風光的喜事,而且裡面門道有點多。
露出笑容,接着含糊地說道:“但是從他手上拿錢,親自操盤的那傢伙估計很慘,管理三十多億資產的大莊家,按照沒一罰三的規定來看,估計光罰金就有十幾億,現在三十多歲,等到出來應該年過五十了,像我爸這種投錢的都要倒黴,估計能湊出一支足球隊。”
“其實當時自己投資,也能掙不少,我爸就往股市裡投了點資金。”
“買的哪隻股票?這次栽跟頭怪我爸自己不小心,胃口太大了點,實際上壓根沒必要冒任何險,家裡根本不缺錢,幸好他最近心態還算不錯,反正幾乎板上釘釘,改變不了結果。”
範連城跟自家老頭聊過這事,老範心態挺好,他這位當兒子的,能夠因此稍微放寬心,何況就算髮愁也沒用。
韓小雯皺眉回憶片刻,回答他說:“我記得投了家生產白酒的公司,古井貢酒吧,有位親戚在那家公司當股東,後來就勸我爸也投了些錢,上次好像說大概價值四千多萬,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幫你問問他。”
“我就隨口問問,不用麻煩,最近從外面套現了些現金,總不能就這麼存在銀行裡,準備找些有潛力的公司投資出去。”
“你爸應該知道哪些公司比較好。”
“我爸?算了吧,他都把自己炒進去了,我想各投各的,就當是分散風險,現在的股市表現讓我心慌,真不敢亂出手……”
沒話找話,也能聊上一個半小時。
不管究竟感不感興趣,男女雙方都捧場,就不至於讓氣氛冷下去。
留宿是不可能的。
當晚,範連城趕在十一點之前坐車回家,一覺睡到天亮。
次日早晨梳洗完畢,穿了身正裝,坐上了奔馳G55後排,纔開始熟練地打起領帶。
時間是九點鐘。
出門前又打電話給老範,他老子告訴說昨晚就住在龍城酒店裡,直接在公司碰頭。
範連城問了週末這兩天究竟去南海島幹什麼,老範只回答說有事,沒詳細談起就被掛了電話,情緒貌似並不是太好。
帶着滿頭霧水,途中閉目養神。
今天將在總部召開股東會議,考慮到轉爲上市公司後,必然要重新成立董事會,今天的小型會議在範連城眼中有些特別,也顯得分量十足。
臨近上市的節骨眼,即使周偉錫沒有提前促成今天的會議,這周各位股東們原本也打算碰面,趁着還沒真正上市,查缺補漏完善一下各種細節。
考慮到老範如今的尷尬處境,周偉錫迫不及待召開股東會議的安排,自然而然也就被範連城理解成了是在逼宮,已經提前做好拍桌子,利用“年少輕狂”來爲老範解圍的準備。
他老子要考慮許多,還得顧及跟在周偉錫身後的那羣人。
範連城可不怕,得罪就得罪了,反正沒打算在公司待太久,現在考慮大局還有點早,自認沒有收買人心的必要,畢竟老範腿腳不利索,身子骨可還健康着呢,說不定出來後還能再幹二十年。
考慮起公司面臨的難題,怎麼都跳不過澹臺文博籌劃離職創業這一關,堵在範連城心裡,成了個無解的疙瘩,假如澹臺副總真要狠下心,連價值數千萬的期權、股權獎勵都不要,還真就沒辦法攔住他不讓走。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選在上市前夕,以至於範連城開始懷疑起那傢伙是不是故意添堵,又或者被周偉錫給利誘收買了。
之所以這麼想,主要是因爲澹臺文博副總現在離開,最大的得利者就是不缺錢,但很貪權的老周。
例如澹臺副總,他本以爲還有機會挽留,沒想到已經做出公告,就貼在電梯口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