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爲了大齊

要想成爲名將,殺戮果決那是最基本的素質之一。

無疑,百里淵就是一個殺戮果決之人,他沒有召集衆將商議對策,而是沉思了一段時間直接作出了決定。他很清楚這個決定一旦做出來,將會又無數人死在這,如果他的絕對錯誤,那可能葬送全部的東齊主力大軍。但他心如堅鐵,沒有一絲遲疑,只要做下決定了,那就沒什麼好後悔的。

十萬龍驤軍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修建下山的路,因爲時間緊迫,他們沒有太細緻的去弄,只要能走人就行。十萬人一起幹活,速度非常快,在黃昏之前這條路就修好了,能容得數百人並排走過,大軍可以快速的下山。

山上的情況,山下很好觀察,畢竟十萬人在忙碌,開出那麼大一條路,輕鬆可以探查到。南楚這邊還動用了一隻飛行兇獸,不用看見遠遠觀察,就能探查清楚。

葉向佛得到消息之後,淡淡一笑道:“百里淵要狗急跳牆了,今夜有一場惡戰啊。留是肯定留不住了,就看能留下多少了。”

鄒輝眉頭一皺,問道:“國公,他們佔據如此大的優勢,只要頂住攻擊,要不了幾天就能將東齊主力全部留下,爲何不付出代價狠狠大幹一場?”

“幹不了!”

葉向佛搖了搖頭道:“雙方兵力差不多,之前能勉強壓制,那是李雲逸在東齊那邊大勝,導致東齊大軍軍心不穩。現在這一百多萬軍隊都沒有了後路,他們只能鐵了心殺出重圍,一羣陷入絕境的瘋子,你想要頂住?這幾乎不可能的,就算能頂住,我們這邊大軍也要死傷過半,說不定我們這邊軍心會先崩,到時候就輪到我們大敗了。飯要一口一口吃,你想一口吃成胖子,那會把自己噎死。”

鄒輝懂了,葉向佛沒有繼續解釋了,揮手道:“去傳衆將過來,準備開戰。”

山上東齊大軍開始埋鍋造飯,南楚這邊幾乎同時也開始準備,夜色漸漸來了,今夜天色不錯,月光照亮整個大地,因爲無風,所以顯得有些沉悶。

東齊大軍在山上沒有動靜,南楚這邊都在大營內,也沒動靜。雙方安靜的可怕,不過不管是東齊還是南楚的軍士都清楚,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今夜之後不知多少人會永遠留在這。

“咚咚咚~”

山上突然響起了擂鼓聲,這鼓聲打破了龍泉山的平靜,像是夜裡炸起驚雷,更像是雷火點亮了山林,瞬間雙方軍士身上都迸發出濃烈的殺意。

一方軍士背水一戰,要麼衝出去,要麼死。另外一方則明白這是國運之戰,只要留下了對付,這一場戰爭南楚就能大勝。

“砰砰砰砰~”

沉重的馬蹄聲響起,山上的騎兵先動了,幾萬騎兵一人三馬,匯聚成一條長龍朝下方衝去。騎兵從上而下,速度非常快,一下抵達了水潭邊。馬上的騎士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帶着戰馬直接扎入了水潭裡。

一個騎士左右牽着兩匹馬,三匹馬衝入水潭內,騎士才從馬上飛出,扎入水中,想辦法游回來。不過……因爲後面戰馬源源不斷衝來,很多前面的騎士直接被戰馬撞飛,或者被踐踏壓入水潭底部,永遠沉眠。

幾萬騎兵,一人三馬,這是十幾萬匹戰馬。這些戰馬如飛蛾一般,源源不斷衝入水潭裡。這場面極其壯觀,震撼人心。對面牆垛上的南楚弓箭手斥候們看到這一幕,都有些目瞪口呆。

東齊這是做什麼?用戰馬和軍隊填水潭嗎?

百里淵瘋了嗎?

戰馬就算了,拿人命填水潭,這是什麼樣的瘋子才能做出這樣的事啊,他就不怕東齊軍隊譁變?

不管南楚這邊軍士怎麼想,山上的戰馬還是接踵而來,源源不斷衝入了水潭裡。這水潭很大,問題是那麼多戰馬衝進來,下山道路這邊的水潭輕鬆能填滿。

不過戰馬是活的,很多戰馬在水裡浮起來,奮力往四周游去。如果等一段時間的話,這些馬很多都能游上岸。這一點百里淵明顯想到了,等第一波上萬匹戰馬衝下去之後,兩邊的半山腰射下了無數弓箭,直接覆蓋涉及。

“嘶~~”

“啊,啊!”

戰馬的慘叫聲和軍士的痛嚎聲響起,漫天的箭雨將衝下去的戰馬和來不及逃走的軍士全部射殺。那水潭徹底變成了血紅色,上萬匹戰馬走不了了,都沉入了水潭裡。

“衝——”

第二批戰馬開始衝鋒,戰馬上的騎士們臉上都是死志。出發之前他們的將軍告訴了他們,他們這次就是來送死的,用他們的血肉之軀,給其餘的東齊將士們鋪出一條逃生之路,一條回家之路。

“壯哉~”

一面土牆之後,葉向佛帶着鄒輝看到這一幕,葉向佛感慨起來:“百里淵頗得人心,手下將士們願意聽從他的命令去死,這就是爲將者最大的榮耀,也是最大的悲哀。”

鄒輝點了點頭,一臉的感慨,他看到戰馬已填了大半了,問道:“國公,差不多了吧?”

葉向佛揹負着雙手,淡淡說道:“行動吧。”

鄒輝一揮手,遠處兩個將軍領命而去,過了一會土牆後一隊隊軍士蜂擁而來,他們手中都拿着牛皮袋,抵達土牆後將牛皮袋直接往水潭裡面丟。

數不清的牛皮袋甩了出去,一些牛皮袋灑落開來,裡面都是黑乎乎的油狀液體,這些液體漂浮在水潭之上。軍士速度很快,走了一批來了一批,只是一炷香時間最少丟出去數千個牛皮袋。

“點火!”

鄒輝大喊一聲,一隻火箭射了出去,水潭上頓時燃起了熊熊烈火。那些牛皮袋上裝着都是火油,火油能漂浮在水上,一碰觸明火就能點燃,水潭變成了火海,將半邊天給都照亮了。

後面衝來的戰馬上的騎士全部面色大變,這尼瑪水潭變成了火潭,他們還要繼續填嗎?填滿了有什麼意義?後面的軍隊能衝過火海嗎?

“咚咚咚!”

山上傳來了急速的擂鼓聲,這是百里淵在傳達軍令,山下的騎士咬了咬牙,一個統領爆吼起來:“爲了大齊,衝——”

一個個騎兵控制着戰馬朝火海內衝去,戰馬都畏懼火焰,騎兵們抽出兵器刺馬屁股,戰馬吃痛,只能狂奔,衝入了火海內。

一騎,十騎,百騎…

東齊的騎兵讓南楚軍士們見識了什麼叫視死如歸,見識了什麼叫慷慨赴死。他們看着一個個衝入火海的騎兵,不由肅然起敬,儘管是敵人,他們也感覺由衷的敬佩。

伴隨着一批批戰馬衝入水潭,在一萬多騎兵,三萬多戰馬衝下去後。這邊水潭終於被填滿了,活生生用戰馬屍體和人的屍體鋪出了一條路。後面的戰馬繼續衝來,他們沒有帶着多匹戰馬,而是身上揹着泥土包,衝來之後將泥土撒入水潭,將火焰撲滅。

“咚咚咚咚!”

“嗚嗚——”

山上的擂鼓聲更加急迫了,同時還有號角聲響起,這是總進攻的號角聲。半山腰的弓箭手開始拼命的射箭,儘管他們的弓箭不一定能對對面土牆後的軍隊產生強大的殺傷,但他們還是拼命的射,壓制南楚軍隊給他們騎兵爭取時間。

“動手吧!”

葉向佛下達了軍令,水潭附近頓時出現數不清的弓箭手,那些弓箭手前方都有盾牌兵,頂着巨大的盾牌,弓箭手則在收買射箭。弓箭手還分爲幾排,前面的直射,後面的拋射。土牆後也都是弓箭手,這邊彙集的弓箭手數量達到十多萬。

漫天箭矢射下,前面衝來的騎兵一片片倒下,就像是收割機一般,鐮刀所過之處稻子齊刷刷倒下。衝下多少騎兵就倒下多少騎兵,那麼多騎兵倒下,也導致水潭被填滿的區域更多了,道路更寬廣了。

當然,南楚這邊也有不少死傷。對面山上也在拼命的射箭,這邊雖然有土牆和盾牌,卻還是不少軍士中箭,戰況非常慘烈。

半個時辰,東齊那邊已戰死了一萬多騎兵,這邊被射殺了三四千軍士,這水潭變成了絞肉機。不過水潭的路倒是更寬了,東齊那邊騎兵不再衝了,步兵頂着盾牌前行,部分弓箭手壓了下來,全面壓制南楚的弓手。

“拋石機,放火油!”

葉向佛等步兵衝上來幾千後下令了,拋石機將大量的礦粉和火油泡了過去,然後火箭點火,無數軍士頓時陷身火海,這邊又變成了地獄。

“咚咚咚~”

山上擂鼓聲越發激烈,下面的將軍催促着軍隊繼續朝前方衝。當然後面的部分軍士扛着沙土包,不撲滅火焰的話,他們是無法衝過去的。

他們衝過去,利用沙土包將火撲面,不過他們很多都變成了靶子,被南楚那邊射成了篩子,然後倒在了地上,繼續將道路鋪得更加寬敞……

百里淵面無表情的站在一座山峰山,望着東齊的軍士們如飛蛾一般一批又一批衝上去,然後變成屍體,他眼神內毫無情緒波動。在做下決定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種傷亡在所難免,現在還是開胃菜,想要真正的突圍出去,不死個幾十萬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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