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山不在高，有山就行
初十。
隨着邁入雨水節氣，甘雨時降，萬物以嘉。
但和昨年這雨水節氣當天便細雨無聲不同，今日的渝水城周圍卻是陽光正濃。
院子之內。
此時的曲非煙和小昭真氣運轉間身形交錯間雙掌如飛花一般翻轉相觸，過程之中帶起的道道餘波使得院中清風徐徐。
戰鬥之間，兩女時而還需應對一旁端坐於木凳之上以天魔琴發出音功侵擾的林詩音。
而在石桌旁邊，看着三女此時的行徑，憐星不禁讚譽道：“現在的非煙和小昭實力已經是比當初我在宗師境後期的時候要強出不少了。”
水母陰姬含笑道：“畢竟現在她們現在修煉的皆是天階的武學，而且那《縱意登仙步》更是達到了“返璞歸真”，更有兩種圓滿層次的劍意在，實力比起大宗師境界初期的武者也不遑多讓了。”
聽着旁邊水母陰姬的話，楚清河懶聲道：“現在還是依樣畫葫蘆的程度，還沒能將掌握的武學融爲一體，雖然實力還不錯，但卻也有限。”
真正的高手，是能夠將自身所掌握的武學融合形成自己獨特的戰鬥風格，從而讓自身的實力進一步提升。
就如同東方不敗，邀月和水母陰姬三女一樣。
同樣的武學以及劍意，但在三女的手中融合自身的功法武學，展現出來的效果雖然各不相同，但卻是將劍意的威力發揮到了最大。
就像是憐星，雖說看了邀月才能夠想到將劍意和《移花接玉》的武學相融形成特殊的劍域，但同等境界的情況下，邀月的實力一定會在憐星之上。
而像曲非煙三女以及憐星，目前對於掌握的武學依舊還是侷限在這武學原本的框架之內，並未能根據通過自身對於武學的鑽研讓自身的武學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武學之道。
換而言之，曲非煙三女以及憐星的武學依舊還是侷限於形。
而東方不敗三女對於武學的領悟已經達到了意的層次。
兩者雖然只是一步之差，但箇中差距卻是天地之別。
不過，這些東西急不來。
畢竟東方不敗和邀月甚至水母陰姬能夠走到這一步，完全是因爲無時無刻研究和琢磨的成果。
對於曲非煙三女和憐星而言也是如此。
等後面東方不敗和邀月回來了，幾女捱得揍多了後，自然就會有所提升。
換而言之，就是幾女目前挨的打少了，缺少動力。
只是，以今時今日楚清河本身的實力，在看曲非煙三女這宛若小雞互啄的戰鬥，自然會有些乏味。
因此，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後，楚清河便將木雕給取了出來，然後自己修煉了起來。
察覺到楚清河這邊的情況，水母陰姬和憐星在對視一眼後也是起身向着城西外面挪去。
對於這一幕，不管是楚清河還是曲非煙三女早已經是習以爲常。
半個時辰後。
城西外此前楚清河試驗《天意四象決》的荒山之上。
此時水母陰姬將修爲壓制在大宗師境中期的情況下和憐星不斷的交手。
可明明此時的水母陰姬已經是將修爲自身的修爲以及實力壓制，可在和水母陰姬交手的過程之中，憐星的神情卻依舊是帶着明顯的凝重。
半響，待到憐星被一掌擊退之後，兩女纔是稍作歇息。
幾個呼吸後，隨着體內方纔被水母陰姬擊傷的位置已經在鳳血的作用下恢復後，憐星方纔詢問道：“爲何司徒姐姐這幾天你要一直將修爲壓制到大宗師境中期和我交手啊？”
見憐星不解，水母陰姬開口道：“現在都已經初十了，沒意外的話，再過兩三天，大姐和二姐就都會回來了，等到大姐和二姐在服用了那紫雲龍紋丹和鳳血百紋丹修爲提升後，我就會順勢將她們拉出來切戳一下。”
“而按照我們的計劃，如果說我的實力能夠穩穩壓過大姐和二姐一頭，那麼我才能夠將這位置坐穩。”
“但大姐和二姐的天賦實力不在我之下，雖然這段時間大姐和二姐爲了後面女帝的事情會抽出不少的時間感悟帝王之道和爲君之道，但我也不清楚現在大姐和二姐最近是不是在武學方面又有了新的領悟。”
“所以趁着大姐和二姐回來之前，我需要嘗試着將現在我掌握的三種劍意還有清河教我的幾種武學與《神水決》相融進一步提升我的實力。”
憐星詢問道：“姐夫教我們的那些武學最差的《先天無相指劍》都是天階中品的武學，更別說那《天意四象決》更是已經達到了道階，想要同時將這幾門武學完全融合，怕是沒有這麼容易吧？”
水母陰姬開口道：“此前幾次清河動手的時候，我從中得到了一些領悟和靈感，在從大宋國回來的途中我也一直在研究，只是現在時間太短，想要在短時間內有所突破的話，就必須要一定的外力和壓力進行刺激。”
憐星不解道：“既然是想要外部的壓力刺激，爲何司徒姐姐你不直接讓姐夫出手訓練你？而且你剛剛說的靈感不也是來源於姐夫嗎？”
聽着憐星所問，水母陰姬搖頭道：“你不懂，若是找清河的話，反而會適得其反。”
而事情也如水母陰姬所言，此時的憐星對於水母陰姬這話的確是不明白。
見此，水母陰姬開口道：“其一，清河的實力已經高出了我們太多，毫不客氣的說，若是清河動手，即便是大姐和二姐邁入天人境中期，再加上我的話，也是翻手間便會被清河擊敗。”
“次數多了後，這樣的情況反而會對我們產生一些打擊，甚至於動搖我們的內心的武道之心，有害無益，這也是爲何清河現在實力如此高，但除了在我們修煉武學時會指點之外便不會多插手我們的修煉，就是不想要過多的干預我們，從而適得其反。”
有目標雖好，但若是目標過於高不可攀，反而是會帶來壓力過大。
屆時，楚清河的存在反而會成爲幾女心中一座難以攀越的大山。
隨後，水母陰姬繼續開口道：“第二，我的靈感雖然是來源於清河，但清河的劍道修爲以及對於自己武學的認知和我們的不一樣。”
“若是讓清河訓練我的話，到時候我便會不由自主的去學習清河對於武學的運用，最後反而學成四不像，對於實力的提升沒有半點的幫助。”
道不可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便是這一個原因。
天下間，任何一個師父若是手把手的教授弟子，最後教出來的，也只會是一個自己的影子，而非是一個能獨當一面的強者。
將水母陰姬這一番話收入耳中，憐星方纔恍然。
說到這裡，水母陰姬看向憐星道：“你也是一樣，像是大姐和二姐在你這個境界的實力，實力遠遠要比你高的多。”
沉吟了少許後，憐星開口道：“所以說，我若是後面想要將實力提升出來，也需要不斷的鑽研從而研究出屬於我的武道？”
水母陰姬搖頭道：“武道的話太遠了，現在的你還觸及不到，甚至我們也是如此。”
“或許在我們進入到天人境圓滿，凝聚天地人三花時纔會考慮這一些問題。”
“而現在你要考慮的，便是按照你的習慣不斷的融合自身的武學以及劍意，從而將你自身的實力更強。”
聲音入耳，憐星輕輕頷首道：“我明白了。”
聞言，水母陰姬想了想道：“剛剛你給的壓力稍稍差了一點，接下來你那邊還是全力出手，我再壓制一些，將修爲壓制到大宗師境初期和你交手。”
憐星詢問道：“再壓制一些，這樣不會出問題嗎？”
水母陰姬含笑道：“放心！有鳳血在，一些內傷而已，要不了多久就會癒合，只要接下來我能夠成爲大姐，一切都是值得的。”
憐星點頭道：“爲了主屋的過夜權，加油。”
水母陰姬點了點頭道：“不錯，爲了我們兩姐妹的幸福，努力。”
聲音出口，此時的憐星的心中那懶散消退了幾分。
頭一次，在憐星的心中有了一種爲了一件事情而努力奮鬥的衝勁。
看着對面面色漸漸堅毅起來的憐星，水母陰姬心中也是不禁感慨。
“這妹妹，單純得讓人怪感動的，只怕心眼子都全部長到二姐身上去了。”
原本水母陰姬此前還擔心自己所託非人，中間會被憐星背刺。
可這段時間的瞭解，發現憐星竟然如此單純後，水母陰姬哪裡還有半點的擔心？
輕輕吐出一口氣後，水母陰姬開口道：“準備好了嗎？我來了！”
憐星往後輕飄飄的一蕩，在身體後挪了近五丈擺出戰鬥姿勢後纔是認真道：“司徒姐姐你放心來吧！”
聲音落下，水母陰姬真元運轉之下已然是踏步閃身至憐星的面前。
霎時間，在這和煦的陽光下，兩道飄然如仙的身影正在爲了幸福而戰。
一直到臨近中午之時，水母陰姬以及憐星方纔翩然回到了院子之中。
而在兩女返回到院子之中的瞬間，此時的水母陰姬便察覺到了不對，將目光放在了楚清河的身上。
隨後真元流轉間直接將楚清河籠罩了起來。
注意到水母陰姬的動作，旁邊的憐星不禁怔了一下。
“司徒姐姐，你這是？”
面對憐星所問，水母陰姬開口道：“清河應該是要突破了。”
“要突破了？”
明白了楚清河現在的情況後，一旁原本正在修煉的曲非煙三女也連忙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相繼移動到了楚清河這邊來。
憐星不禁面露欽佩道：“不愧是姐夫，現在突破到大宗師境後期的話，再加上那鳳血百紋丹的效果，姐夫怕是能夠直接邁入天人境初期。”
“到時候，也不知道姐夫實力又會提升到什麼層次。”
水母陰姬開口道：“這一點，或許也就只有清河自己清楚了。”
想到此前水母陰姬所言，憐星開口道：“我忽然間明白司徒姐姐你之前說的那話的意思了，若是將姐夫當作目標的話，怕是對於心境的影響真的很大。”
水母陰姬輕嘆道：“是啊！誰能夠想得到，世間竟然會有像清河這般驚才豔豔的人，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便能從後天境邁入先天境，只怕是亙古未有。”
“若是將清河視作目標，相當於在自己的面前樹立起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時間長了，只怕反而會滋生心魔，適得其反。”
憐星先是點了點頭，隨後瞥了水母陰姬胸前一眼，然後再看了看自己。
思緒流轉了片刻後，憐星安慰自己道：“山不在高，有山就行。”
也是在憐星這邊思維逐漸跑偏時，此時的楚清河體內的真氣運轉的速度已經越來越快。
“啵！”
片刻後，隨着一股波動自楚清河的體內迸發，待到楚清河中丹田一條隱脈被破除，楚清河體內真氣運轉的路線驟然一變。
然而，楚清河體內真氣行功路線再次變化轉而將剛剛突破的隱脈也囊括進去的時候，自楚清河氣海穴中，一股天地之力驀然衝出然後一路往上，然後進入到百會穴之中。
嗯？”
察覺到體內這天地之力的變化，楚清河眉頭輕挑。
同時，此時的水母陰姬也是感覺到了楚清河體內這些天地之力的波動，不禁略顯疑惑的看向楚清河。
體內，當這一股天地之力進入到百會穴時，楚清河忽然感覺腦中彷彿有了一些無形的東西被快速的這一部分天地之力吸收聚集，然後混合這些天地之力懸停在自己百會穴之內。
同時，自楚清河的眉心也傳來了冰冰涼涼的感受。
彷彿有着一塊冰貼在眉心的位置一樣。
同一時間，此時的楚清河雖然依舊還是閉着眼睛，但有了一種獨特的感覺。
那就是對於周圍的感知，彷彿變得更加敏銳了。
落於自己身上的陽光，周圍輕輕吹拂過的微風，甚至於那山茶花樹上枝葉晃動時那“沙沙”的聲音都能夠讓楚清河在腦中瞬間構建出相應的輪廓。
同樣也都能夠清清楚楚的感知到身前水母陰姬以及憐星幾女。
至此，楚清河哪裡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有意思，沒想到這一次突破後，天地之力竟然將我的第六識給凝聚出來了。”
片刻後，待到楚清河體內的這一些殘餘的天地之力收斂返回到氣海穴之中時，此時楚清河的真氣波動已經是變成了大宗師境後期。
看着楚清河這邊真氣收斂徐徐睜開眼睛，水母陰姬亦是瞬間將原本籠罩在楚清河身前的真元散開，並且開口問道：“剛剛你突破時，爲何會有天地之力的波動？”
得知剛剛楚清河體內竟然運轉了天地之力，憐星以及林詩音三女也詫異的看向楚清河。
迎着幾女的目光，楚清河徐徐道：“剛剛突破的時候，體內的天地之力順勢讓我凝聚出了第六識。”
“第六識？你現在就已經是凝聚出來了？”
聽到楚清河這話，水母陰姬臉上不禁流露出詫異之色。
一旁的曲非煙想了想問道：“司徒姐姐你好像第六識都還沒凝聚出來吧？”
聞言，水母陰姬如實道：“已經有了感覺，應該就是這幾天就可以凝聚出來。”
憐星更是不解道：“不是說，武者只有修煉了像魔師宮中《道心種魔大法》這種以修煉精神力爲主的武學，才能在邁入進入天人境前纔會凝聚出第六識嗎？爲何姐夫也能在這大宗師境後期的時候凝聚出第六識？”
面對憐星所問，楚清河開口道：“事無絕對，我的精神力本來就要超過尋常武者，再加上這段時間氣海穴中已經積攢了不少的天地之力，能夠在這大宗師境凝聚出第六識，雖是意料之外，卻也屬於情理之中。”
說着，楚清河繼續道：“不過雖然凝聚出了第六識，但卻不能像龐斑和蒙赤行那樣，以精神力直接禦敵，只是在感知方面更加敏銳了一些。”
曲非煙問道：“第六識只是這個作用嗎？”
水母陰姬搖頭道：“當然不止，武者想要讓精神力凝聚成花，首先便需要凝練出第六識，等到第六識凝練出來之後，便能夠開始漸漸的聚斂精神力再以天地之力淬鍊，最後便能結合自身的武道感悟從而凝聚出天之花。”
頓了一下後，水母陰姬繼續道：“而清河現在便已經凝聚出第六識，代表着現在就能夠逐漸聚斂精神力，再加上本身《天意四象決》煉化的天地之力，一旦進入到天人境初期，只要想的話便能夠順勢讓天之花凝聚出來。”
這番解釋收入耳中，憐星想了想道：“天人境初期便能夠凝聚天之花，再加上姐夫本身修煉的還有煉體的武學，加上現在姐夫氣海穴積累的天地之力，豈不是很快就能凝聚出天地人三花？”
聽着憐星所言，水母陰姬點頭道：“不錯，清河很有可能在邁入天人境圓滿前，便能夠凝聚出天地人三花，隨後在突破到天人境圓滿後，便能一鼓作氣凝聚出武道金丹，相當於，已經是半隻腳踏入神坐境了。”
明白了楚清河現在的情況後，其他幾女看向楚清河眼中均是多了幾分羨慕。
即便是水母陰姬也是如此。
對於那蒙赤行以及掃地僧而言，邁入天人境後，想要凝聚出天地人三花，花費的時間至少都是數十年甚至百年。
可到楚清河這邊，彷彿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有的時候，人比人，真的是能夠氣死人。
面對水母陰姬所言，楚清河的臉上同樣也浮現出幾分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