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武功也沒用啊,這比我學武的時候都辛苦。”小冬瓜瞪着沈皓峰:“不要說什麼快樂,可這也太累了,我不管,反正我不要…起碼今天不要了。”
沈皓峰:“……”
可他今晚難得的沒有體恤她。
究其原因,是因爲在昨日的校場比武上,急於表現的董天寶,在聽到打贏了另外七位副刀統的人,大喊了一句,有不服的,可以上臺挑戰。
人家一句客氣話,又或者想要彰顯一下霸氣,沒想到董天寶真的跳上去了,還一個打八個打贏了。
可在軍營這樣一個論資排輩的地方,他越級又令上官下不來臺,取得的效果,只會適得其反。
被何琨點醒後,董天寶明白必須要做點事,爲廠公立下汗馬功勞,纔有晉升的可能。而眼下令廠公最頭疼的,就是一羣飛賊,不僅與廠公作對,還膽大包天的,偷竊稅銀。
董天寶聽到這些,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因爲他十分清楚,這些飛賊是什麼人,他們都藏在佛笑樓。
爲了向上爬,佛笑樓這些人,無疑都是董天寶的墊腳石。
白天的時候,董天寶已經來了佛笑樓,告訴掌櫃的等人,沈公公已經知道他們殺了稅吏,還查到了他們就是盜竊稅銀的人。
正準備要派兵對付他們。
在衆人的錯愕中,董天寶蠱惑掌櫃的等人,要先下手爲強,宰了沈公公。他可以在軍營中,和他們裡應外合。
掌櫃的他們心動了,當即決定聯絡所有的反沈義士,殺入軍營,奪取閹人狗命。
殊不知,這些都是董天寶踩着他們屍骨上位的立功大計。
沈皓峰沒辦法阻止掌櫃的那些人,但小冬瓜,他肯定是不能讓她參與這場九死一生的刺殺的。
隔天。
小冬瓜多了個新的“表字”,卷邊剛冽。
她這樣的身體狀況,自然是無法參與佛笑樓的計劃了,最關鍵的是,這病症還沒辦法和人明言,但只看她的狀態,衆人也知道她病的不輕。
秋雪等人叮囑她好好休息,等他們回來再慶祝。
他們這一去,能回來的不多。
不過寥寥四五人而已。
在城外樹林焦急等候消息的小冬瓜,見回來的只有凌道人、張君寶幾人,忙詢問其他人的去向。
凌道人掃了眼失魂落魄的張君寶,嘆道:“我們中了天寶的計,他根本不是要跟我們裡應外合,是想設計陷害我們。掌櫃的他們都死了,秋雪被抓了。”
“什麼?!”小冬瓜嚇了一跳。
“都是因爲你,你不要再跟着我們,去找你的好兄弟,共享榮華富貴吧。”一名反沈義士,指着張君寶的鼻子罵道。
“沒錯,可憐那些兄弟,死的好慘。”
“我打死你!”
凌道人忙攔住要動手的那個人,急忙勸阻道:“不要這樣,其實他是我們當中最慘的那個,他最信任的兄弟出賣了他,我們不該怪他啊。”
怎麼個意思,我那些兄弟丟掉的命,不如他的愛情?被攔住的義士越想越氣,一腳踹在張君寶身上。“如果不是他,我們也不會搞成這樣。”
捱了一腳的張君寶猛的站了起來,怒道:“好,我一個人去把秋雪救出來,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沈皓峰拍了拍張君寶的肩膀,什麼都沒說。
“撿取【少林拳法】碎片*1(5/5),碎片數量已集齊,可以激活。”
“撿取【鐵頭功】碎片*1(4/4),碎片數量已集齊,可以激活。”
終於集齊了。
激活。
“張君寶。”小冬瓜喊了一聲,但看到那些怒不可遏的義士,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轉身狠狠的瞪了沈皓峰一眼,像是要把氣撒在他身上。
沈皓峰朝凌道人道:“眼下佛笑樓肯定是回不去了,大家約定一個聯絡方式,先各自避避風頭。等風頭過去,再重新匯合,誓與他們鬥爭到底。”
“沒錯,一定要爲掌櫃的他們報仇。”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凌道人長嘆了口氣,“君寶那邊…”
“讓他去吧,他不去這一趟,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看着張君寶離開的方向,沈皓峰幽幽說了一句。
這一趟對張君寶悟出太極至關重要。
事實也是如此。
張君寶雖然救出了秋雪,卻也因爲受了重傷,又無法接受天寶背叛,衆人慘死的事實,整個人陷入了瘋癲。
每日都會瘋上三次。
負責照料醫治他的凌道人,還苦中作樂的,給他起了個“三瘋”的綽號。
這期間,董天寶愈發不做人,爲了讓沈皓峰賞識,好加官進爵,他帶兵大肆徵稅,殺人如麻,民怨沸騰。
營帳。
慕容白被屏退了,裡面只有何琨和沈皓峰兩人。
看了眼堆積如山的木箱,裡面裝的都是稅銀,沈皓峰淡淡道:“董天寶此人如何?”
何琨欲言又止。
“你跟我最久,難道不知道我的脾氣?照直說。”沈皓峰冷哼了一聲。
地位已然受到威脅的何琨哪裡會客氣,添油加醋的將董天寶的惡行說了一遍,當然最重要的,是詆譭董天寶眼裡沒有沈皓峰,覺得總有一天會取代沈皓峰。
沈皓峰點點頭,“那就殺了吧,當衆斬首,平一平民憤。”
先是怔了一下,何琨隨即大喜過望,“是,公公。”
但沈皓峰卻沒有着急讓他走,開口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讓幾位副刀統帶人拿下他?”
就知道這白癡不靠譜,那些人能抓住董天寶?不被反殺就不錯了。沈皓峰遞給他一個細長的竹筒,“這是jing鳴無骨迷魂香,等他中了迷香之後,你進他的營帳。犧牲一下,聲音大些,我會命人將他拿下,治他惑亂軍營之罪。”
殺入嘛,能找理由還是找一個。
拿着竹筒的何琨:“???”
但迎上沈皓峰的眼神,何琨只能點頭,“公公,卑職這就去。”
沈皓峰點點頭,語氣關心道:“挑幾個你的心腹,以防事情泄露出去,影響你在軍中的威嚴。”
說着,沈皓峰又拋給他一小瓶油,“危急時刻擦上,保護好自己。時刻記住,你是我的心腹。”
這就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了,可何琨哪怕昧着良心,也辦法說這棗甜。
事情異常順利。
高出這個位面幾個段位的迷香,令董天寶毫無招架之力,但也是因此,何琨的慘叫,是發自肺腑,而不是演的。
迷香的藥力散去之後,人會異常虛弱,面對何琨挑選的心腹,董天寶毫無還手之力。
稍微緩過神的何琨,憤怒之下,先一刀斷了先前傷他的利器,又朝手下吩咐道:“先給他七七四十九刀,別弄死了,給他留口氣,明日推出去斬首。”
“是,大人。”
……
時刻關注着張君寶情況的沈皓峰,知道他還沒開始看下山前,覺遠給他的心法,距離他創出太極,還需要一段時間。
但沈皓峰已經接到了聖旨,命他進京入宮,接受嘉獎。
他因爲駐地沒有民變,敢變的都被董天寶殺了,徵的稅又遠超朝廷規定,令皇帝龍顏大悅,遂要嘉獎他。
“去京城?”
聽到沈皓峰的話,趴在窗沿的小冬瓜扭過頭,俏臉上滿是驚訝。
她因爲有沈皓峰每天變着花樣頓些滋補的藥膳給她吃,身體素質大大提升,雖然還遠非沈皓峰敵手,但也不像之前,隔三差五就要告假了。
沈皓峰遺憾道:“家中一位長輩病逝,他膝下無兒無女,只能由我去打理他的遺產,完成他的遺願。”
“可我們不是還要繼續暗中與沈公公爲敵?”
“在哪都是爲百姓盡一份力,在京中暗中削弱他們一分力量,也是一樣的。”沈皓峰抱着她的豐臀說道。
小冬瓜若有所思的點頭,“你那位親人的遺願是什麼?”
“經營好他留下的布莊。”
啪啪啪啪啪。
極具章法的掌聲,像是在給沈皓峰加油打氣。常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不用巴掌,拍出的聲響,卻是如此有穿透力,扣人心絃。
沈皓峰和小冬瓜午練的時候,午時三刻,董天寶被當衆斬首。
刑場。
秋雪、凌道人,喬裝打扮,帶着張君寶,到了刑場外面。
他們無疑是希望張君寶看到這一幕,能放下心裡的愧疚,儘快康復。
“我命由我不由天!”被推到處決臺中間的董天寶大喊了一聲,“閹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他全然不知,沈皓峰不僅聽不到他的叫喚,也不會放在心上,眼下,沈皓峰正忙着和小冬瓜加油打氣呢。
劊子手手起刀落。
一顆人頭,迅速滾落,被砍了頭的董天寶,雙目圓睜,死狀猙獰。
見此一幕,凌道人嘆道:“他若是早知今日,不知會不會後悔。”
和凌道人不同,時刻關注着張君寶情況的秋雪,注意到張君寶眼眶通紅,忙朝凌道人道:“不好,他好像又要發瘋了,快帶他走。”
凌道人反應迅速,運針如飛,將張君寶扎昏過去後,和秋雪擡着他就往外跑,匆忙離開。
回到他們的住所後,張君寶坐在院中不說話,默默流淚。
“他是不是已經清醒了?”秋雪小聲朝凌道人問道。
凌道人仔細打量了張君寶一番,不太確定的搖了搖頭,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秋雪走到了張君寶身邊蹲了下來,如果沈皓峰在這裡,一定會收回之前說她身材毫無亮點的話,她估計是習武的關係,大腿有些粗,使得臀部極爲豐滿。
她指着門口的一截橫在地上枯樹幹道:“君寶,那棵樹雖然已經死了,但又有新的生命生長了出來,你也可以的。”
枯樹上長出了一株小草。
“新生命?”張君寶迷茫轉頭,“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想他們不會怪你,只想你好好活下去。”
張君寶眼裡出現一抹神采,“對,我要好好活着,我要替天寶他們報仇,我要殺了那些狗官。”
“……”
雖然和秋雪想的有些出入,但他現在的狀態,比之前動不動發瘋,顯然已經強太多了。
從這一刻開始,張君寶捧起了下山前,師父覺遠給他的心法卷軸。
他終於要開始創出太極拳了。
張君寶開始領悟太極奧義的時候,沈皓峰和小冬瓜啓程了。他們只有兩人,但另一支進京的隊伍,卻是浩浩蕩蕩。
坐在居中那輛,被一衆護衛拱衛的馬車裡的,是慕容白和沈梅。
旁人都以爲沈皓峰是謹慎行事,殊不知他只是爲了一路火包火連天進京。
不巧的是,出了城沒兩日,小冬瓜就來了天葵,無奈之下,沈皓峰只好背道而馳。好在他早有準備,在馬背上裹了軟墊,不然小冬瓜怕不是沒辦法好好騎馬。
沈皓峰初時是想乘坐馬車進京,但被小冬瓜拒絕了,她覺得騎馬更爲快意,尤其是和心愛之人,踏遍山川河流的感覺。
她這麼說了,沈皓峰當然不會不同意,左右馬震這事兒,在他的業務範圍,嫺熟的很。
不過有一說一,即便是有軟墊,沈皓峰和小冬瓜逢店必住,日上三竿才啓程的行進速度,也十分堪憂。只是沈皓峰也不急就是了,聖旨裡並沒有規定具體的時間,只讓他儘快入京。
隨便編個理由,說平亂耽擱了,就應付過去了。
這種事,沈皓峰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退一萬步說,讓皇帝等等怎麼了?
不到一旬的路程,沈皓峰和小冬瓜走了半個月,只走了一半。真是連天葵都走了,他們遠還沒到京城。
就沈皓峰這個走法,即便有人告訴小冬瓜,他其實根本不是去打理親人的遺產,實則是進京面聖的,小冬瓜也不帶信的。
“這裡會不會有人經過?你快些。”與他面對面跨坐在…馬上的小冬瓜,有些不安的朝四周張望了一番,衝他催促。
沒有在意身下駿馬馬眼裡的幽怨,如同鋤地挖渠一般的沈皓峰敷衍點頭。
林中數鳥齊飛,若是被偵查敵情的人看到,保不齊會大喊“敵襲”。
但其實什麼也沒有,也不知道這些鳥是不是因爲太吵,被大棒追着打過,成了驚弓之鳥。一看到大*槌,就慌了神,還嘰嘰喳喳的,一傳十,十傳百。
隔天。
一竿不少,日上三竿的沈皓峰,照例先小冬瓜一步走出房間,去查看駿馬喂的如何,一會兒還要趕路呢。
但他剛走出客棧,還沒繞到旁邊的馬廄,就被人擋住了去路。
來的人一共有三個。
一對男女,還有被他們押着的何琨。
“想不到你竟然是沈公公!”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沈皓峰,秋雪恨聲道。
這兩人,自然是秋雪和張君寶。
沈皓峰神色平靜,“你們沒有爲難我妹妹吧?”
“公公,令妹和慕容白,都被他們殺了。”何琨急忙喊道。
對慕容白的死,沈皓峰心底毫無波瀾,他推出這麼個人,從一開始,就是給他們殺的。他之前就說過,這是他能爲他們做的爲數不多的事,一點小事。
可沈梅…
想到那個整日就惦記着讓他“責罰”的女子,沈皓峰皺了皺眉,“小梅雖然頑劣,卻並非罪無可恕,你們濫殺無辜,與我何異?”
秋雪一時語塞。
張君寶怒道:“今日不管你怎麼說,我都要取你性命,爲那些死去的兄弟報仇,大不了,我再將這條命賠給她。”
一句說完,張君寶渾身一震,沉腰落胯,提手立掌,斜行拗步,擺出了起手式。
他一動,身上就亮了。
好幾道碎片光澤同時涌現,沈皓峰幾乎可以確定,張君寶一定創出了太極。
在沈皓峰心思流轉的時候,張君寶一記穿掌,飛快朝沈皓峰攻了過來。
眼看張君寶就要打到他,沈皓峰卻好像還沉浸在喪妹的悲痛中,難以自拔,全無反應。
“公公!”
何琨心急如焚,大叫一聲,卻換來秋雪揮手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