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國內的頂尖AD選手,他自然是毫無勝算。
AD位比上單位還複雜,這個位置不是說自己打得好就能打出優勢來,還得有一個合適的輔助,能配合的來才行。
他之前玩的都是打野,沒和下路輔助磨合過,一上場就是比賽,配合起來當然是不順利。
他所在的那一路再次爆炸。
鍋又是他的。
全網再次怒噴。
X**亂打。
ZZ操作。
迷之走位。
比賽結束的當天下午,楊塵望着顯示器發呆,開始懷疑人生。
他很懷疑自己繼續打還有意義嗎。
上場就是被爆捶,然後被全體水友怒噴。就是原先他打野的時候積累的那點人氣都快消耗乾淨了。
事實上,他也察覺出來這是蘇陽在故意坑他,第一次還能說是巧合,第二次還能嗎?故意讓他打不熟悉的位置,他要是還相信蘇陽之前給他說的鬼話,那他乾脆找塊凍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可他不甘心啊。
雖然明知道蘇陽在坑他,在故意整他,他還是想靠着外掛強行試一試。
萬一呢,萬一他成功了呢。
他有LOL的外掛,如果繼續走下去的話,成爲業內第一人只是時間的問題。
對他來說,這是一條康莊大道,是一條最佳捷徑。
換做其它行業他能有這種優勢嗎。
在相同的條件下,不依賴金手指,他一個耗費大量時間在遊戲上的電競選手,憑什麼跟那些在社會上打拼的人爭高論低。
所以。
就算他知道蘇陽在故意坑人,就算知道眼前是一條死路,他也得硬着頭皮走下去了。
試就還有一丁點機會,不試就一點機會沒有。
又一日。
戰隊打公開友誼賽。
對陣SKT。
蘇陽:“上不?”
楊塵咬牙:“上。”
這次他對陣的是LOL中被稱爲最強的男人,FAKER。
他用盡了渾身解數。
可惜,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整天操控中單英雄的選手了,他現在最熟悉的位置是打野……
一陣操作猛如虎,一看戰績0/5。
他再次被吊打了。
不過,這次他沒前幾次那麼慘,畢竟以前玩過這個位置,還有點底子。
線上只被殺了兩回,而且不是單殺,是因爲對方打野和中單配合,纔將他殺了。
面對FAKER,說實話,這個戰績算不上太差。
只不過,他現在名聲實在太差,每次都是他背鍋,而黑鍋這東西,揹着揹着就甩不掉了。
另外,光從戰績來看,他打的確實不好,線上雖然不是被單殺,但實實在在被壓制了,對於團隊貢獻明顯小於敵方對位選手。
這場比賽還是輸了。
雖然他這次爲了挽回一點名聲,在對線期結束轉向抱團推進的時候就開始指揮隊友,告訴隊友各個地方的視野情況,起到的團隊作用並不小。
但問題是這種事看比賽的水友可看不出來。
他們不知道誰是團隊指揮,隊內語音又不外傳,觀衆可看不出來除了操作之外的東西。
團隊配合好那是團隊的功勞,跟個人沒關係。
接連幾次上場就輸比賽下來。
楊塵的名聲也完了。
網上罵聲一片,全都是噴他菜的,噴戰隊就不該讓他上場。
隊內教練也被噴了,經理也一樣,水友們都噴就不該讓楊塵轉型。
蘇陽則全程匿跡,在這種事情上根本不露頭。
網上倒是有明白人看出來蘇陽在故意坑楊塵,但也只有一小部分人爲楊塵鳴不平。
原因很簡單,兩個人本來就有私仇,報復太正常了。這世界上以德報怨的能有幾個,世上多的是以直報怨,聖母可真不多。
在蘇陽的暗示之下,戰隊再次發聲明。
又是道歉。
話裡話外還是繞着不該讓楊塵轉型,嗯,鍋還是要扣的,轉型是大家“一致決定”的,楊塵也同意了,只是沒想到上場的效果那麼差。
之後,戰隊微博更是一再聲明,之後一定會嚴肅對待隊員更換上場的事。
如果近期內下一次讓楊塵上場,一定要看他的RANK分。只有用上單、中單、AD位打上韓服王者前二十才考慮給他機會。
楊塵在看到這個公告的時候心都涼了一截。
開玩笑,真以爲上分說上就上啊,而且還指定位置。
他當年就是全盛時期,用中單上分也是坎坷無比,極少打上韓服王者前五十,至於前二十,那就更別提了,他壓根就沒上去過。
要是讓他用打野還好說,全圖視野的掛強勁無比,GANK簡直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可現在讓他線上對線,算了吧,他根本就沒衝上去的機會。
一個星期過去。
楊塵日漸消沉,鬥志一點點消磨。
這一次,他又放棄了,頹廢無比,開始坐在飲水機旁邊,拿着小本子寫他的歌詞……
就在這個時候。
蘇陽又來了。
“韓服前五十就是一個幌子,沒必要一定打上去,只要有機會,你還是能上場的。”
“現在只是避避風頭,免得戰隊的粉絲們有意見。”
“這樣吧,你打上韓服王者就行了,我們也好給粉絲一個交代,十局之中可以有兩三局用打野……”
楊塵看了看眼前表面和善,實則陰險可憎的老闆,狠狠咬了咬牙。
“下一次上場比賽,我想要打野位。”
蘇陽笑眯眯道:“可以,不過,你得好好RANK,爭取分數好看一點,而且要保證下次登場必勝。”
“好。”楊塵答應了下來。
……
蘇陽十分滿意的離開了。
承諾而已。
出爾反爾還不簡單。
反正他是戰隊老闆,就算說話不算數,對方也拿他沒辦法。
他的目的就是爲了浪費對方的時間。
至於爲什麼要這麼做,那隻能說,骨科男的那位姐姐在圈子裡深陷進去還需要時間。
……
這些天楊妍一直都在爲出名,成爲所謂的小花旦而努力。
前些日子有個歌曲選秀,可惜這條路她沒走通。
她本來就是外行人,唱功有問題,全靠甜美的嗓子強撐着不落選。
她基本功不紮實,再加上選秀有內幕,她能出頭就怪了。
導演倒是看在她漂亮的份上給過機會,可惜她瞧不上大腹便便的導演……
以前有張學仕照顧還好,沒幾個人敢對她下手,現在可不一樣了。蘇陽在圈子裡放出消息,不再罩着她,她現在的處境可不樂觀。
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罷了。
花瓶一個,還以爲娛樂圈很好混。
對於這樣的傻缺,蘇陽表示沒招,愛作死的人誰也攔不住。
真以爲世界哪裡都是真善美啊。
無權無勢,還沒抱個大腿,長的還挺漂亮,這樣的女人不是肥肉是什麼,哪個男人不想過來咬一口。
蘇陽沒有插手對付這個傻缺女人的事。
因爲用不着。
混了這麼多世界了,他當過圈子裡的大佬,見過的各種事情太多了。
一心想着進圈子出名的女人,這種女人不陷進去打死他他都不信。
沒法避免。
因爲不想陷進去只有一個辦法——不進圈。
當然,身後有人也行,靠山夠硬,幹什麼都有底氣。
但問題是她沒有背景。
她陷進去的過程很具有代表性。
本身並不想靠那種方式上位,但架不住在圈子裡混,底線一點點的丟失……
起初,有男導演說看她不錯可以試鏡,不過需要吃個飯一起討論一下劇本,她拒絕了。
再之後,來了個女導演,對方說了一樣的話。
這次她沒拒絕,因爲她覺得同性肯定沒問題,十分安全。
一開始也確實像她想象的那樣。
正常的討論劇本,正常的演戲,正常的結算工資,女導演也正常的指點她。
兩天後,戲份殺青。
女導演覺得她“有潛力”,讓她一起參加劇本殺青的慶功宴。
楊妍沒拒絕。
事實上她也沒法拒絕。
這個女導演說是她的伯樂也不爲過,才相識幾天,就對她這個新人多次指點,十分關照,對方讓她參加慶功宴她要是還不去,那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去了之後當然要喝酒。
一開始她拒絕,但架不住周圍的人都勸,不得已,她喝了一杯。
她酒量一般,喝了一杯白的就有點臉紅了。
她也清楚這個,所以全程一直很警惕,生怕被別人佔便宜。
周圍有不少男人獻殷勤,不過,有女導演護着,倒也沒出什麼事。
這是第一次應酬。
很簡單度過了。
然後,第二次。
女導演說下個劇本有個戲份比較多的配角讓她演,不過得見見總導演。
“這個導演就一個愛好,喜歡喝酒,喝盡興了什麼都好說,喝不盡興,你表現再好,他也不理睬你。”女導演如是叮囑。
楊妍默默記在心中。
酒場上。
觥籌交錯。
這一次她提前準備瞭解酒藥,強行喝了一瓶白酒,外加兩瓶啤酒。
最終也沒出什麼事。
那個總導演確實是個酒鬼,除了這個缺點沒別的,爲人還是挺豪爽的,再加上她是女導演介紹過去的,碰了幾次杯,就將她定了下來。
第三次。
拍完戲份還算可以的配角之後,她有了更大的野心,想要更進一步,拍點戲份多的配角,或者拍個大製作裡面的配角。
低成本電視劇裡的配角對影響力的提升太低了,也就是露個臉說幾句話,觀衆根本記不住。
一句話,看得人太少,她想找個大投資的去演,而且還得演戲份多一點的配角。
這次女導演也幫不上她了。
因爲女導演本身就是個小導演,人脈一般,自己都拉不到大投資,更別說往一個自己看好的人身上使力了。
她只能自己想辦法。
具體辦法她聽了和她搭過戲的一個演員的建議,通過女導演牽線,找機會去見見那些喜歡投資電視劇的二代公子哥。
圈子嘛,交朋友,有了人脈,有了關係,該有的角色自然就有了。
她腦殘的信以爲真。
尤其是之前的女導演護着她,讓她覺得圈子也沒外人說的那麼不堪。
然後。
嗯,喝酒,聊天。
再然後。
一覺睡醒發現自己在酒店大牀上了。
花瓶女又哭又鬧。
然而沒用。
人家早就有準備,連視頻都錄下來了。
主動的要命,告都沒地方告去。
花瓶女心情那叫一個複雜。
她這個時候想起了自己的骨科弟弟……
可惜,一切都晚了。
事情已經發生,再怎麼都無法挽回了。
與之同時,蘇陽一直在關注她的消息。
聽到花瓶女淪陷的時候,他一點都不驚訝,太正常了,在這個圈子,沒權沒勢,還想出名,不淪陷纔不正常。
至於同情,不好意思,他的同情心沒那麼廉價。
這個圈子水深的事情,就沒有人不知道,自己作死怪誰,非要一個勁的往裡面扎,不出事可能嗎?
蘇陽認爲,但凡爲了名利進圈子的,出了類似事情的,就沒一個值得同情的。
跟炒股跳樓一個道理。
利慾薰心,風險那麼高,非要覺得自己是個例外,那誰能有辦法。
與其它做着成爲“萬人迷”美夢的女傻缺一樣,她從淪陷到徹底淪陷的過程也很快。
所有事都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很快就對行情熟悉了。
她也知道了這個世界沒那麼簡單。
她現在還是花瓶,不過她現在成了一隻髒了的花瓶。
當然,也不是毫無進步,起碼她有了一點心機,對自己所處的圈子也認識清晰了許多。
她漸漸明白,喝完酒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大牀上是正常現象。
另外,就算在大牀上醒來,也不代表自己就一定能去飾演自己在做夢的時候想的那個角色。
世界很複雜。
光靠做夢是沒用的。
有的人吃飯願意花錢買單,而有的只想吃霸王餐,吃完之後還要說這鮑魚有點老,不值這個價,然後就沒有下文了,一分錢的代價也不付。
這個時候,她明白的更多了,她也不再想她那個骨科弟弟了。
她開始想念當初那個稚嫩的張學仕。
有權有勢,人品也好,對她還是真心喜歡,可惜就是沒強迫過她做什麼事。
要是對方當時強硬一些的話,她現在也淪落不到這個境地。
陪一個人那叫愛……
花瓶女逐漸認清了世界,也逐漸明白誰纔是最佳選擇,可惜太晚了。
這個世界沒有後悔藥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