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火瞬間被熄滅了,親愛的戰神大人若是肯哄人,也是挺有一套的嘛。
思緣到達酒仙府邸時,就看到他一個人在桃花林中喝悶酒,他神情悽苦,眉宇間充滿了糾結。
“竟然一個人偷着喝酒,也不告訴我。話說,你這身體能喝酒了嗎,小心我跟柳紈告狀。”
柳紈爲了他的病情,不知道跑了多少趟醫王府邸了,她估計可能鞋子都能跑破了,他還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一個人喝悶酒。
他已經隱隱有了一些醉意了,“思緣,我知道魑魅曾爲我釀造了一瓶輕薰,它如今在哪裡?”
說起魑魅,思緣的興致一下子被澆滅了,她爲自己倒了一杯,直接喝了下去。
此次的酒,再也不甘醇了,而是帶着無窮無盡得苦澀。
“在我這裡。”
他又再次喝了一口酒,說道:“明日我便來取。”
突然,她想到魑魅釀酒只有當場幾個人得知,“你如何知道的?”
他楞了很久,而後才輕聲說道:“我與她是命運相連的,自然也記憶相連。”
“誰?”
“魑魅。”
她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跟魑魅?命運相連?那爲何你還……”好端端的。
後面幾個字她沒說出口,但是酒仙已經知道她的意思了。
“龍徹能夠衝破任何阻礙,聚人魂魄,因此,我才得以留下一條命。”可他的表情中並沒有任何活着的喜悅。
“原來如此,龍徹竟還有這個作用。”
冥冥之中,竟然還是天君救了他一命。
“你跟她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什麼都想起來了嗎?”
“對,我一切都想起來了,如今想來,我這酒仙的身份竟然如此諷刺。”他冷笑道。
“我與魑魅青梅竹馬,雙方父母看我們如此,便從小爲我們定下了娃娃親,原本我以爲,我這一輩子就在桃花城裡釀酒了。”
“後來呢。”
“後來,修羅來了一位大人物,他受了重傷,奄奄一息地躺在城門口,城主看他可憐,便收留他養傷。”
修羅?沒想到,這裡竟然還跟修羅有關,“是誰?”
“暗夜羅。”
“竟然是他,那估計天界不會善罷甘休吧。”暗夜羅這個名字,在天界一直都是禁忌。
“是,天界以窩藏逆犯爲由,不停地逼迫桃花城,後來,城主實在難以忍受多疑的天君,便舉全城投奔了修羅,沒想到,這一次,讓天君直接下了殺心。”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狠聲道:“桃花城死傷殆盡,我與魑魅如同兩個在風雨中飄搖的浮萍,無依無靠。”
“後來呢?你們爲什麼會分開?”
“後來,我們被天界發現了,我受了重傷,魑魅便請求天君,她願意做影子,請求天君繞我一命。”
他眼眸中充滿着痛苦,雙手緊緊握拳,上面青經林立,可見是在拼命忍耐了。
“我被洗去了記憶,無憂無慮地當着天界的酒仙,可魑魅呢,卻只能當個影子,受我牽連。”
“我有一點不懂,爲何天界不斬草除根?”天君可不是一個善良之人。
“爲了彰顯他的仁義道德,留一個叛賊之命,對他也沒什麼影響。”他狠聲道。
“難道這就是你拒絕柳紈的原因嗎?”
愛情不分對錯,但也有着立場之分,她只是覺得,若是這段感情就這麼斷了,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並不僅僅是如此。”他擦了一把眼角的淚水,“若是我跟柳紈在一起,怎麼對得起魑魅的一片癡心。”
這些年裡,她所受的苦,他已經歷歷在目。他沒辦法忽視,更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思緣,我真的很沒用。”他仰頭喝了一口悶酒,才繼續說道:“我沒有能力爲她報仇,真的太沒用了。”
“你原本就是個善良的人。”如果能夠跟酒仙交心,那他就會把你看得很重,他可以爲了朋友兩肋插刀。
他真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我真的很沒用。”他雙臂撐在桌面上,把頭深深地埋入了雙臂之中。
她走起來,輕輕拍着他的肩膀:“你打算怎麼辦?”
“以前,我跟魑魅有一個約定,想去凡間的雲顛峰看雲海。”他捂着胸口,自言自語道:“我帶你一起去看。”
思緣深深地嘆氣,“可柳紈怎麼辦?”
柳紈爲了等他醒來,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希望,沒想到卻又是另外一個深淵。
“我只能負她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若是魑魅在的話,她也不想你這麼過日子。”她開解道。
柳紈真的是個好姑娘,酒仙與她情深意重,他們不該就這麼分開,這也不是魑魅想看到的事情。
酒仙痛苦地低下了頭,他對於柳紈已經充滿了歉疚:“這些日子,柳紈她對我越好,我就越難過。”
“所以,你只要冷眼相對嗎?”她真心爲柳紈委屈。
“是,可是,無論我怎麼對她冷淡,她依然笑臉盈盈地跟在身後,思緣,我好痛苦,我真的不能負魑魅了。”
他又仰頭喝了一口酒, 說道:“思緣,我該怎麼辦?”
思緣爲他們兩人倒了一杯酒,拿起酒杯,“幹。”
輕薰還是輕薰,可喝起來的味道已經完全不同。
“你知道魑魅臨死前說過什麼嗎?”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激動地說:“她說了什麼?可曾有提到我?”
思緣嘆了一口氣,“你是她的全部,是她活着的勇氣,她怎麼會不提到你呢。”
酒仙悶着一口酒,顫抖着身體,緊張地問道:“她,她說了些什麼?”
“她希望你跟柳紈好好在一起,連帶着她那一份幸福。”
她想起臨死前的魑魅,心裡越發的難過,那麼好的姑娘,卻只能長眠桃花林。她這一生未免也太痛苦了。
“我做不到,這個死結,我真的解不開。”
“你打算如何對柳紈說?”
“思緣,今日的話,我希望你能保密。”他顫抖地站起身體,“至於柳紈那邊,我自己去說吧。”
思緣內心有一種不詳之感,告誡道:“你可不要太殘忍了,千萬不要讓柳紈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