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可思議!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扈輕的男人來找他了,還將他帶到仙宮來,他們還進了來!
這可是仙宮,是仙帝居住的地方!
扈輕竟與仙帝認識,仙帝竟如此給她面子?
前川暈暈乎乎,踩在雲朵裝飾的硬實地面上,像踩着棉朵一樣不踏實。
莫不是在做夢吧?
隨着宿善一直走,走過長長筆直的玉石階梯,盤龍柱巍峨,前川的心臟噗通噗通跳,大殿裡頭,便是仙帝!
宿善沒有絲毫停留的進去,前川欲喊,喉嚨乾澀:就這樣進去?不用通報?我要不要跪行?給個提示啊啊啊——
宿善在前頭喊他:“快些來。”
前川無法,只得進去,低着頭,戰戰兢兢,噗通一跪。
仙帝威壓好重,他要呼吸不來了!
“前川,你來了,快來坐。”
是扈輕的聲音。
前川茫然,原來扈輕在仙帝面前這樣有臉面?
僵硬擡頭,不敢直視,飛快一瞟,迅速低頭——等等,好像哪裡不太對——前川迅速又瞟一眼,爾後震驚。
這這這——這就是仙帝的大殿?
好空,不,好滿。
就,想象中的富麗堂皇和尊貴威嚴全沒有,這麼大的大殿,沒有仙官沒有仙娥沒有琳琅滿目的寶物,只有堆得到處都是的紙張。
而扈輕站在一張圓桌前招呼他過去,圓桌邊,坐着些人,他很確定,正是方纔殺冷魂的那幾位。
宿善已經落座。桌上擺滿熱騰騰、香氣撲鼻的飯食。
仙帝的仙宮就是這樣?
太過震驚,前川愣在當地。
扈輕見他不動,把酒壺放在桌上,過來拉起他,拉到桌邊,按着他坐下去。前川渾身僵硬,扈輕按了兩下才讓他把腿放好。
旁邊是凌杉,好奇的看着他。
凌杉過去,是九位長老,然後是扈輕的位子,再旁邊是宿善。桌子太大了,人分開着坐也沒坐滿一半。
本來是辦公桌的,現在成了餐桌,挺實用。
凌杉看着前川,問扈輕:“他以後也來工作?”
扈輕:“不然呢?救他一命,必須給我們當牛做馬一百年。”
長老們出聲了。
“呵,一百年。”
“呵,當牛做馬。”
扈輕縮縮脖子,端起酒壺挨個斟酒,斟過一輪,前頭的已經喝空,再斟,再喝再斟,非得把這百年的牛馬氣撒掉不可。
凌杉小聲問前川的情況,得知他是小黎界的人,而且與扈輕是舊相識,立時倍感親切,對他介紹了長老團。
前川不要太吃驚。原來,無赦界的新仙帝正是出自扈輕所在的寸中界的九宗。也便是說,無赦界被寸中界九宗所掌控,按着扈輕宗主徒弟的身份,她就是仙帝的——嫡系徒子徒孫?
他竟求了這麼一尊大佛,老天對他太優厚!
魔印藏在他身上沒出聲,這個地方,他直覺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
扈輕機緣可真大,他怎麼就不能爲前川帶來這樣的大機緣呢?不過,扈輕本身就是前川的機緣嘛,金大腿就在眼前,不抱白不抱!
他稍微給前川一些暗示。
前川微微臉紅,哪裡不知道魔印的意思,可是——他飛快看過長老團,猶豫,會不會給扈輕帶來麻煩?
耳邊凌杉對他說話:“扈輕這樣說了,你就留下跟着我吧,我有很多事情教給你。”
不只如此,凌杉向扈輕開口:“你還有什麼交情好的故交,全交給我,我可太需要人了。”
扈輕看着他清瘦露骨的臉,實在不忍心,道:“既然如此,你去小黎界朝華宗找我玉師兄吧,我看他現在閒得很,他打理事務,絕對比你強。”
凌杉大喜過望:“我今日就去找他!”
扈輕笑着點頭:“讓他給你介紹人,我玉師兄的人脈比我廣。提示你一聲,他修法,想做散仙。”
冷杉立即有了計較,向長老團請示:“無赦這邊本就是屬於法修區域,我們完全可以建立自己的散仙盟嘛。”
長老們的意見是:“管修什麼,能幹活就行。”
陪着吃了一頓飯,前川沒敢說幾句話,被凌杉拉着匆匆回小黎界挖人。
扈輕哎呦大喊:“峽谷界那個什麼仙兒叫什麼名?”
前川只來得及回頭喊出一個名號:“葉留。”
長老問扈輕:“又去找哪個算賬?”
扈輕沉吟:“峽谷界的,若是峽谷界能被我拿下——好像峽谷界沒有仙帝。”
長老們:“.”
前半句當真讓他們心一提,後半句又讓他們心一放。
可扈輕這次是認真的:“沒有仙帝未必沒有仙帝印,以前沒有仙帝印未必現在不能做一個。”
她還是惦記玄雪的,若是它還在峽谷界,有什麼能比峽谷界變成自己的更讓它安全?
心中問絹布:“小布,有辦法催生仙帝印嗎?”
這樣的問題,絹布認爲她異想天開:“我不知道。你知道的,我那個時候,仙帝魔帝只是末流。”
新舊交替,那時候無人在意的仙帝魔帝如今竟然成了頂樑柱,今不如昔啊。
“自然我這裡也便沒有相關的記載了。要不然,你問問帝印?”
扈輕一面勾通帝印,一面問長老無赦界有沒有難處理的事情,正好她和宿善去做。
真沒有。
強者爲尊。
仙帝法相一現,前頭那仙帝的勢力都如春雪一樣的快速消融。仙宮放出消息說只要他們安分,不執着舊事,新仙帝便不追究。於是那些人便迅速擺脫了之前的身份,立即投入新生活,有想重新投誠新仙帝的,也有消弭一切遠離仙宮的,總之,沒有搗亂的。
連之前預想的舊仙帝的死忠爲他報仇的熱血戲碼都沒上演。
扈輕意外,生出些不甘:“那舊仙帝那麼多夫人的孃家呢?還有他其他子嗣呢?”
長老:“遠走高飛了,我們總不能追去趕盡殺絕吧。或許過上無數年,他們會來找你報仇。至於那些夫人的孃家,一直沒有動靜。”
另一位說:“他們更怕你過去找他們的麻煩。”
扈輕嘆氣:“真是人心薄涼。若我慘死,還是希望宗門在有能力的前提下爲我報一報的。”
“呸呸呸,說的什麼話,你這樣的壞傢伙,是絕不會死的。”
長老們紛紛對她瞪眼。
扈輕一笑:“嗯,我不會死的,哪怕死了,做鬼我也會回來的。”
長老們想罵她,忽然想到,她還有一重身份是鬼王,若是她做了鬼——肯定是去禍害其他人。
別說,有那麼點點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