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些,“或許不是你乾的,但是你肯定知道些什麼,跟我回調查局吧。”
方銘說道:“和我無關。”
弗蘭克認出了方銘的聲音。
“是你?向我們通報線索的人。”
“是我。”
“那我更要和你好好談談了。”
“我沒有時間。”方銘朝外走去。
弗蘭克棱角分明的臉上顯出一絲不耐,雙目緊盯方銘,“這關係着整個城市的無數生命,不管你是誰,你都必須配合!”
方銘淡淡的說,“你在浪費時間,別影響我。”說着,他越過弗蘭克,推開了門。
弗蘭克的雙手,戴着露出半截手指的拳套,他蹬地轉體發力,一記重拳,沉重的轟向方銘後背。
方銘輕飄飄的朝前邁步,微微一愣,“嗯?”
本來應該避開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方銘後背上,咚的一聲悶響。
方銘身體晃都沒晃,沒事人一樣繼續朝外走去。
弗蘭克眼睛瞪大,“你是什麼人!”他的拳頭,能夠一拳把裝甲車砸扁,剛纔他雖然留了情,但也足以制服大部分異能者。更讓他引以爲豪的是他的拳術,攻擊範圍極大,軌跡變幻莫測,能夠讓對手避無可避。
但是擊中方銘的身體,就像打在一座巍然聳立的山峰上,讓他產生無能爲力的感覺。
等他回過神,方銘已經出了警局。
弗蘭克追出警局,看到方銘站在屋頂上,正在發愣。弗蘭克跳上去,怒吼一聲,暴風雨般的拳頭落了下去。
面對他肆虐的拳風,方銘輕輕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拳頭,就像輕鬆的抓住直升機正在轉動的螺旋槳。弗蘭克只覺得一陣劇痛,手臂麻痹,一動不能動。方銘沒有看他,望着遠處,一臉思索狀。
方銘剛剛離開警局,就感到一陣心悸,胸前的甲骨灼熱,他眼前浮現一個畫面。
不遠處,有什麼恐怖的物體爆發,盛開耀眼的白光,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難怪有人說這光比陽光亮一萬倍,白光瞬間吞噬了一切,“這就是核彈……”方銘站在光雨中,喃喃自語。
接着,是排山倒海般的衝擊波,衝擊波以兩種形態向四周擴散,碾壓着紐城的一切,萬物粉碎……方銘閉上眼睛,真實的經歷近距離核彈爆發,果然是觸目驚心……
方銘看了看預示中的方向,對弗蘭克說道:“就在那裡,核彈。”說完,他朝那個方向掠去。
弗蘭克一愣,緊跟着方銘追過去。
那是紐市著名的花園廣場體育館,在動亂來臨前,已經閉館。弗蘭克衝進館內,只見裡邊一片黑暗,是他從沒有見過的黑暗,連一絲光亮,一點物體的輪廓都看不到,就像是有人在空氣裡塗上了一層厚厚的墨。
只有兜裡的輻射測量儀在不斷的鳴叫。
弗蘭克感到似乎有什麼東西緊挨着他,正在擺動,還帶着溫度。他從來不信鬼怪,以膽大著稱,但是此時,他也無法避免的感到一陣陣發毛。
弗蘭克從西服兜裡摸出打火機,啪,一簇暖色的火焰搖曳着,他勉強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哼了一聲。在他面前,是一張模糊的臉,空洞的眼眶,眼珠不知去向,這是一個倒掛的屍骸。
他咳了一聲,看向遠處,方銘就站在前邊不遠處,正望着頂棚。弗蘭克呆住,館內倒掛着許多的屍骸,大都殘缺不全,被血紅色的繩子,或者是別的東西吊在頂棚上,地獄也不過如此吧……
在這恐怖的場景中,方銘聽到了隱隱的說笑聲,溫情脈脈的,似乎有人在愉快的訴說。
“你來了……”有一陣婉轉的低語聲,方銘聽來,有一點熟悉,但是又說不清楚在哪裡聽過。
仔細再聽,什麼低語聲都沒有,只有血流滴在地板上的聲音,就像若有若無的小雨。
弗蘭克有種錯覺,那些屍骸都在看着他倆。
他調整呼吸,看到在大廳中間,一枚深綠色的核彈正靜靜的放在那裡,計時器正在慢慢倒數,還有1分17秒。
這個核彈的結構沒有任何接縫處,就像是渾然一體的3D打印製作,弗蘭克身體顫抖,呼吸幾乎停滯。
他對着對講機說道:“我發現了核彈,就在我的身旁!”
對面的聲音驚喜的喊道:“感謝上帝,太好了,弗蘭克,在哪裡,我們馬上派炸彈處理小組過去。”
“在廣場花園球館,太晚了,來不及拆除,我會把它弄走,你通知戰機,當我把核彈拋到空中後,立刻擊毀它。”
“我們已經定位你的座標,戰機正在趕來途中。”
紐城上空本來就有不少戰機,來執行任務的都是米國的精銳飛行員,核彈被拋起,在空中速度減緩的時候,鎖定它,並不困難。
核彈的爆炸原理不同於普通炸彈,被擊毀的話,它並不會發生核爆。而且,就算這枚核彈很特別,在空中發生核爆,威脅也會小很多。
……
蕾娜站在院中,看着從頭頂掠過的戰機。管家匆匆跑來,“小姐,已經確認了,有核彈!可能來不及拆除了,就在花園廣場球館,您要馬上到地下避難!”
“是嗎?我相信他。”蕾娜不慌不忙的望着天空,嘴角還有一絲微笑。
管家對旁邊的米蘭達一使眼色,“他又不是神,相信他,也不用傻站着啊!”米蘭達說着,抱起蕾娜,朝着房內跑去。
……
弗蘭克吐了口氣,雙手抓住核彈,向上一提,他臉色驟變,“這不可能,這是怎麼回事?”
本以爲幾百公斤重的核彈,他能夠輕鬆的提起,然後扔上天空,沒想到,核彈似乎牢牢的黏在地上,他根本提不起來。不對勁,弗蘭克的力量至少能舉起幾十噸的重物。
方銘藉助鴟鴞,看的很清楚,地上,牆上,空氣中,絲絲縷縷,到處都是某種若有若無的東西,瀰漫在整個球館中,就像蓬亂的毛髮,或者觸鬚,正在肆意的鑽進弗蘭克的身體,正在拉扯着弗蘭克,拉扯着核彈,弗蘭克對此沒有絲毫察覺。方銘想到了海中的塞壬,她們無形的歌聲能夠控制人類。
難怪他拿不起來,不僅核彈變重了,弗蘭克的力量也被嚴重的削弱了。
那些觸鬚的形態還在不停變化,似乎腦子中想象着什麼,就會看到什麼。在方銘身上,就有幾團觸鬚在顫動,方銘甚至看到了夥伴們的臉,“裝神弄鬼!”
方銘的黑甲覆蓋了身軀,黑甲許久沒有露面,立刻飢渴的吞噬了一團觸鬚。在黑甲內部,發出砰砰的響聲,像是鐵桶裡的鞭炮,黑甲破裂了幾個口子,但黑甲的增幅作用似乎又增強了一點。
黑甲再吞噬就會損壞吧,方銘放棄了這種辦法,他的精神力朝外擴散,猛的一震,周圍的觸鬚隨之消散。有效!
方銘走到弗蘭克身旁,看了看核彈,還有37秒引爆。方銘左手輕鬆的提起核彈,走出了球館,弗蘭克大喜,“快點,扔到天上!”
方銘另一隻手敲了敲核彈,就像敲打一隻西瓜,琢磨它內部熟不熟。
看見方銘不緊不慢的樣子,弗蘭克張開了嘴,語無倫次,“不會吧?你難道……”
接着,弗蘭克看到方銘把核彈輕輕拋起,像一個拳擊靶,咔嚓,方銘的右拳擊穿了核彈,核彈上的計時裝置猛的一跳,數字變化,還有3秒引爆!“天哪!停下,你加速了它,我們完了!你不該這麼做!”
弗蘭克有生以來第二次如此絕望,第一次是小時候他偷開父親的車和女孩約會,正要有親密動作時,發現喝醉的父親從後座上爬起來,牢牢的盯着他。
“砰砰砰!”密集的聲音響起,弗蘭克根本看不清方銘的拳頭,只感到一陣陣空氣的震顫,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朝後震出好幾米。
只見到那顆碩大的核彈,在一瞬間,變成了無數細微的顆粒,比粉碎機碾的還碎。
弗蘭克癱倒在地,望着身前方銘的背影,吐了口血,地上都是黑色的血污。
弗蘭克苦笑道:“你真行,你救了所有人。”說着,他又咳了一口血。
方銘嘆了口氣,“還沒有結束。”
“什麼?”弗蘭克瞪大眼睛。
“還有一個。”
“你怎麼知道?”
“直覺。”方銘當然不會告訴他,胸前甲骨的灼熱感依然存在,這就說明,危機並沒有解除。
“我們分頭找。”說着,方銘高高躍起,從空中滑翔而去,準備俯瞰城市,找到另外一枚核彈。
顯然,有人殺死了淨化的人,奪走了兩枚核彈,放在了不同的地方,準備毀滅紐城。問題是,淨化本來就要毀滅紐城,不明人物爲什麼多此一舉?他們應該和淨化是一路纔對。
方銘已經記住了剛纔球館中的黑暗氣息,按照這種氣息,大概能找到另外一枚核彈吧。
三分鐘後,另一條街區上,弗蘭克有氣無力的挪動着,從兜裡拿出了他的輻射測量儀。就在這時,儀器開始發出密集的鳴叫,輻射源離自己非常近!而且是剛剛出現的。
大部分市民正在向外撤離,這片地區車輛稀少,眼前有一輛側面畫着大幅飲料廣告的小貨車慢悠悠的駛過街道,就是那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