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情況有些不對勁，鬼子的炮兵陣地好像沒有向咱們的進攻部隊開炮。”
指揮部裡，趙剛放下胸前的望遠鏡，看向李雲龍說道。
“我看到了！”
李雲龍點了點頭，雙眼微微眯起。
20架佩刀戰鬥機和20架攻擊機一掠而過，但是山的那一頭，並沒有傳來轟轟隆隆的爆炸聲。
很顯然，飛行大隊的飛行員，並沒有發現鬼子的炮兵陣地。
王德厚神色頓時有些凝重：“看來鬼子不按套路出牌啊，知道咱們有飛機，所以面對這一次進攻，鬼子的炮陣地全部都藏了起來。”
“不過…”趙剛說道，“咱們的坦克和步兵，快要衝進鬼子的陣地了。”
李雲龍神色冷靜，沒有叫停進攻，繼續用炮隊鏡的視野看着遠方的戰場。
新一團的飛機繼續在天空盤旋，鬼子的陣地卻如同死寂一般，沒有任何的聲息。
李雲龍判斷，鬼子應該不會在陣地上埋炸藥。
要是鬼子在陣地上埋炸藥，早就被八路軍的重炮和航彈給引爆了。
隨着坦克履帶的撞擊聲，東西數公里進攻的八路軍如同一條灰色的水線，像是漲潮的海水一樣，向着鬼子的陣地衝了上去。
猛然間，陣地上的鬼子像是忽然復活了一般，一躍而起。
轟轟轟…
噠噠噠…
漫天的爆炸聲和槍聲中，各種輕重火力的爆響已經聽不出聲來，手榴彈、迫擊炮彈、各種炸藥和坦克炮聲已經聽不出點來。
刺刀、槍械的撞擊聲，潮水般聲嘶力竭的喊殺聲匯成巨大的聲浪。
這場戰鬥共持續了半個多小時，以新一團的軍旗插上鬼子各陣地結束。
看了看天色，李雲龍下令各部休息，停止進攻。
夜色如墨。
“今天進攻戰，各部隊的傷亡情況，已經初步出來了。”
新一團團部，趙剛手裡捏着一張傷亡清單，看向李雲龍說道：
“咱們團的總傷亡1千3百多號人，根據鬼子的屍體計算，咱們今天干掉鬼子1千5百多號人。”
“不過，咱們今天攻下了五個鬼子的坑道與反斜面陣地…”
李雲龍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雙方的傷亡比例，差不多是1比1。
雖然微賺，但是李雲龍對於這個結果，依舊是有些不滿意。
前天晚上一營和飛行大隊互相配合，以傷亡500多號人的代價，幹掉四五千名鬼子。
而今天傷亡1千3百多號人，才幹掉1千5百多名鬼子。
“鬼子用了坑道與反斜面戰術。”王德厚分析道，“咱們的飛機和重炮火力派不上用場，鬼子把咱們的坦克和步兵部隊放進了再打，咱們也佔不了多少便宜…”
第五師團的敢死隊，幾乎全是頭腦狂熱的士兵和軍官。
滿腦子武士道和爲天蝗效忠，拼刺技術一流，上來就抱着炸藥、四式反坦克刺雷與八路軍戰士和坦克同歸於盡。
哪怕新一團坦克和步兵火力強，但是在短兵相接中，沒佔到多少便宜。
李雲龍看向趙剛，詢問道：“今天坦克損失多少？”
“損失了二十幾輛坦克。”趙剛看了看手裡的清單，回答道，“不過陳老闆出品的坦克安全係數很高，雖然坦克被炸，但是坦克車裡的坦克兵傷亡很小。”
李雲龍再次皺了皺眉頭：“咱們得想個辦法，照這樣打下去，部隊的傷亡太大了。”
目前新一團一共就100多輛坦克。
第一天就損失20多輛坦克，照這個速度損失下去，不到10天坦克就全拼光了。
面對敵人的坑道與反斜面戰術，李雲龍也感覺有些頭大。
對付鬼子的坑道與反斜面戰術，他還真沒有多少辦法。
除了出動鑽地彈之外，只能像今天這樣，派坦克和步兵去進攻鬼子的陣地。
一旦坦克拼光了，那麼步兵的傷亡將會更大。
如果第五師團的鬼子沒有用坑道和反斜面戰術，新一團在擁有空中支援、重炮和坦克等重火力全面優勢的情況下，能將第五師團按在地上摩擦。
新一團能跟日軍打出1比5，甚至1比10的戰損比，比如前天晚上一營跟第五師團的戰鬥。
趙剛再次建議道：“老李，明天是時候派出中型轟炸機攜帶高腳杯航彈了。”
王德厚也點了點頭，飽含期待的看向李雲龍。
幹掉鬼子大將獲得的轟炸機和航空炸彈，威力必然不俗，也許能夠破解鬼子的坑道和反斜面戰術。
李雲龍擔憂道：“我是在擔心，如果這款高腳杯航彈，威力太大了，萬一一顆航彈炸掉一個鬼子陣地怎麼辦？”
“團長，這不是好事麼？”王德厚道，“讓高腳杯航彈把鬼子的陣地全部炸掉，把藏在坑道里的鬼子全部炸死，咱們能傷亡很多戰士，直接平推到太原城下。”
李雲龍沒好氣的看了王德厚一眼，道：“參謀長，你當鬼子傻啊？”
“鬼子明知道咱們有大威力航空炸彈，還會躲在坑道里等死？”
趙剛也點了點頭，順着李雲龍的思路分析道：“到時候，坑道里的幾萬名鬼子要麼往東逃走，要麼進入太原城內，跟咱們打巷戰。”
“鬼子要往東逃還好。”李雲龍道，“要是進入太原城跟咱們打巷戰，那麻煩就大了。”
太原城很大，可不是縣城。
要是鬼子鐵了心跟八路軍在太原打巷戰，那八路軍的傷亡，肯定會很大。李雲龍皺着眉頭，目光下沉，盯着地圖目露思索。
太原難打在李雲龍的預料之中。
就照這麼平推下去，戰鬥持續一兩個月，最後肯定也能把太原打下來，但是部隊的傷亡太大。
李雲龍在思考的時候，趙剛和王德厚各忙各的，沒有打擾李雲龍。
新二團、129師等各部隊都發來了電報，彙報第一天的進攻情況。
除了新一團攻下了鬼子的幾個陣地之外，其他部隊都沒能攻下鬼子的陣地，好在傷亡不大。
……
太原。
深夜，日軍第一軍司令部，一片燈火通明。
“司令官閣下。”
參謀長花谷正手裡捧着一個文件夾，快步的走進作戰廳，向巖鬆義雄彙報道：
“各部隊的傷亡和斃敵情況，已經統計出來了。”
正盯着地圖思索的巖鬆義雄，聽到聲音擡起頭來。
花谷正便打開了文件夾說道：“今天的戰鬥，蝗軍總傷亡3500餘人，八路軍傷亡大約3200人，入夜後八路軍沒有繼續進攻。”
巖鬆義雄聞言頓時眉頭微微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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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傷亡數據，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這等於說，一天的戰鬥下來，蝗軍損失了足足一個步兵聯隊。
在戰前，巖鬆義雄的手裡有7萬多人，前天晚上傷亡5000餘人，今天又傷亡3500餘人，目前爲止蝗軍總傷亡近1萬人。
“該死的岡村寧次，爲什麼不下令撤退？”
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句，巖鬆義雄對花谷正說道：
“花谷君，將這個傷亡情況彙報給華北方面軍司令部，並立即請求太原的部隊向河北轉進。”
“嗨！”花谷正猛然低頭。
……
北平。
鐵獅子衚衕。
華北方面軍司令部。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是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的軍官們異常忙碌。
太原、正太鐵路的陽泉、壽陽等軍事重鎮，均遭到八路軍重兵進攻。
第110師團、第23師團和第35師團正在進攻娘子關，試圖打通山西日軍的生路。
山西已經打成了一鍋粥。
從娘子關的戰鬥來看，岡村寧次終於明白。
八路軍發起的這次戰役，絕對是奔着全殲山西的10萬蝗軍來的。
“第35師團什麼時候抵達娘子關？”岡村寧次盯着地圖詢問道。
第23師團和第110師團已經向娘子關進攻了足足兩天時間。
今天太原和正太鐵路的戰鬥爆發，八路軍的飛機支援其他八路軍去了，第23師團和第110師團的空中威脅驟然減小。
本來以爲第23師團和第110師團在今天能攻下娘子關。
但是八路軍的抵抗依舊頑強，日軍的攻勢依舊沒有什麼進展，娘子關牢牢地在八路軍的手裡。
“第35師團距離娘子關只有大約30公里，明天早上之前能抵達。”田邊盛武回答道。
岡村寧次皺了皺眉頭，道：“命令這三個師團必須在明天之內攻下娘子關。”
田邊盛武：“嗨！”
就在這時，通訊參謀木谷治男手裡捏着電報走了進來，向岡村寧次彙報道：
“報告司令官，剛剛第一軍司令官巖鬆中將發來電報。”
岡村寧次接過電報看了看，卻是忍不住神情微微一喜。
“喲西…”
“第一軍的坑道與反斜面戰術奏效了。”
至於巖鬆義雄的請求，直接就被岡村寧次無視了：
“蝗軍在兵力與火力皆處於劣勢的情況下，跟八路軍打出了1比1的傷亡比例，這是勝利。”
岡村寧次開啓了精神勝利法。
田邊盛武和有末精三接過電報看了看，對視一眼兩人皆是有些無語。
大將閣下這是多久沒打過勝仗了？
田邊盛武很想勸一勸岡村寧次，現在將太原的蝗軍撤到河北，一切都還來得及。
但是看着岡村寧次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田邊盛武的話到嘴邊又吞回去了。
岡村寧次看向木谷治男，語氣冷漠的下達命令：“立即向各部隊通電嘉獎，命令各部隊再接再厲，以殺傷八路軍爲戰鬥目標繼續作戰。”
木谷治男猛然低頭：“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