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馮！”
下意識的打了一聲招呼，葉參謀長趕緊扭頭看向正在馮文鵬身上猛猛“忙活”的大夫和護士。
插管的插管，拔管的拔管，還特麼有翻眼皮，瞧馮文鵬眼珠子的！
搞得看起來就非常虛弱的馮文鵬，瞳孔不斷放大，滿臉都是整個人都“壞掉了”的表情。
見他們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樣，葉參謀長也就沒有繼續上前，而是原路返回，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了衛老。
“衛老，小馮醒了！”
話音剛落，剛剛還笑意盈盈，逗弄着小銳揚的衛老瞬間臉色大變，站起身來就要往出衝！
見狀，咱們葉參謀長好說歹說才把衛老給攔下，沒有讓他耽誤醫務人員給馮文鵬做甦醒後的檢查。
而遲衛東，外加曾經跟着他一起“審查”葉參謀長的便衣男子，得知馮文鵬甦醒的消息後，就好像傳說中的“覓血獵犬”一樣，聞着味就過來了。
不過看起來，葉參謀長似乎非常不歡迎他們兩個的到來。
剛見面，葉參謀長就皺起眉頭，擺出了一張臭臉。
見狀，遲衛東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但自己畢竟是帶着任務過來的，無奈之下，遲衛東只好硬着頭皮開口道。
“馮文鵬同志的情況.”
還不等遲衛東道明來意，葉參謀長就一臉不耐的，打斷了他的言語。
“你們有什麼事，明天再問吧。”
“衛老一會要和老馮說說話。”
“等他倆聊完，老馮應該也要休息了。”
“你們倆明天再來吧。”
說到這，葉參謀長又話頭一轉，對着遲文東，準確的講是那個曾經對他出言不遜的便衣男子，有些陰陽怪氣的開口道。
“再說了，你們盯着老馮幹啥？”
“就他那性子，現在能醒都得感謝現代醫學的發達，讓他撿了一條命回來。”
“你們還指望從他嘴裡找到什麼線索不成？”
“你們趕緊確定一下重點審查名單，這纔是正事，到時候我要過去旁聽.”
葉參謀長這一連串的話語，幾乎沒給遲衛東和便衣男子說話的機會。
聞言，遲衛東苦笑兩聲，似是哀求一般的打斷了葉參謀長的言語，對着他開口道。
“葉飛同志。”
“馮文鵬同志再怎麼說也是當事人，有些細節，只有他纔有可能注意到”
“我也沒說別的啊？”
“我不說了嗎？讓你倆明天再來，有問題嗎？”
“咋？老馮要是不醒，難不成你們還不確定重點審查對象，案子不往下繼續辦了？”
“這幾件事衝突嗎？”
說到這，葉參謀長已經懶得再和遲衛東還有便衣男子多費口舌了，直接扭頭看向站在門口看戲的警衛班長，叮囑道。
“還記得我怎麼跟你說的吧？”
“報告葉參謀長，記得！”
聞言，葉參謀長滿意的點了點頭。
“現在再加一條，別讓這倆人今天打擾老馮。”
“是！”
交代完，葉參謀長看也不看遲衛東和便衣男子一眼，直接扭頭進了病房，打算看看馮文鵬的狀況。
見狀，一直沒有出聲的便衣男子，臉上再次露出了不服氣的神色。
“你有什麼資格阻撓我們調查案件？”
此言一出，遲衛東當場就懵逼了，心說你他嗎的真是個豬隊友！
而本來已經不打算搭理他倆的葉參謀長，聞言直接掉頭返回，冷笑了兩聲，用極其不屑的語氣開口道。
“呵呵，我有什麼資格？”
“你問問遲衛東，我有沒有這個資格？”
說到這，葉參謀長的火氣終於按捺不住了，將病房的門關上，便直接指着便衣男子的鼻子罵道。
“不他嗎趕緊去查案，你老他嗎惦記衛老和老馮幹特麼什麼玩意呢？”
“咋？沒有他倆你是活不下去了？還是破不了案？”
“老馮現在躺在這，你他嗎就不感覺羞愧嗎？”
“在我沒向你們領導反應之前，趕緊滾！”
罵完，葉參謀長扭頭就進了病房，心裡默默打算要是便衣男子還拎不清似的糾纏不休，自己一定要讓這個心比天高的小子長長記性！
這乾的哪有一點人事啊？
之前跟衛老說那些有的沒的，葉參謀長也就忍了，畢竟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計較也沒有用，亡羊補牢，別讓衛老因爲這件事感到內疚就好。
而現在，馮文鵬剛醒還不到半個小時，這倆玩意就要過來找馮文鵬“調查”情況。
這他嗎的不是純純有病嗎？
瞅瞅馮文鵬那架勢。
雖說目前已經甦醒了吧，但看着隨時都有可能“兩眼一閉，人事不知。”
這麼半天過去了，還是隻能用眼神和衛老交流呢！
就這麼一個話都說不了的病號，找他調查情況？
咋？你倆是要把老馮的“眼眸流轉”錄下來，回去好好分析分析每個眼神都代表什麼用意？
你當特麼高考做閱讀理解呢？
再說了，馮文鵬要是真發現了什麼情況，甦醒的第一時間就應該掙扎的說出來或者寫出來了。
再不濟，也會露出個激動的表情，讓別人知道他是有“線索”在身的。
可馮文鵬甦醒到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證明了對於這次的事情，他一點也不知情！
在沒有人和他說明情況的前提下，沒準馮文鵬還以爲自己只是運氣不好，出個差結果碰上了車禍呢！
想到這，葉參謀長對便衣男子就更加不耐了，但扭頭就露出了一個燦爛的表情，對着正看向自己的馮文鵬很是輕鬆的打趣道。
“喲，這不老馮嗎！”
“咋回事啊這是？”
“怎麼幾天功夫不見，你也成糉子了啊？”
正所謂天道好輪迴。
葉參謀長現在說的話，就是不久之前，馮文鵬來301總院探望他的時候，對着那時候還動彈不了的葉參謀長，所說的原話。
此時此刻，二人依舊身處301總院。
但雙方的情況，卻是來了個調換，令人不得不感慨世事無常，一切皆有可能啊！
聞言，躺在病牀上的馮文鵬，頓時猛翻白眼，非常生動的詮釋了一個病人是如何在說不了話的情況下，該怎麼樣表達對於一個人的嫌棄。
至於衛老，則是露出了輕鬆的表情，樂呵呵的看着葉參謀長和自己的弟子“拌嘴”，那模樣看起來像極了一個普通的老人。
而病房外，遲衛東看着正滿臉嚴肅，盯着自己的幾個警衛，臉上頓時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再看看滿臉憤憤之色的便衣男子。
遲衛東頓時露出了極其嫌棄的表情。老子就說了！別來，別來！
你特麼的非要來！
這下好了吧？
讓人罵一頓，心裡舒服了？
充滿怨念的腹誹了便衣男子幾句，遲衛東也不廢話，直接掉頭就走，將便衣男子一個人扔在了原地。
見狀，剛剛還憤憤不平的便衣男子先是一愣，隨即就對着遲衛東有些氣急敗壞的追問道。
“你幹啥去？”
“案子不查了嗎？”
聞言，遲衛東連頭都沒回，直接不鹹不淡的開口道。
“你要是想留在這當門神，我也不攔着你。”
“你要是不怕那個‘煞星’出來看見你發火，你就繼續守在這裡就好了。”
說完，遲衛東腳步不停，朝着總院外大步走去。
便衣男子頓時被晾在了原地。
不過便衣男子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不服氣似的在病房門口站了好幾分鐘。
畢竟警衛班長還在那邊看着呢，這時候離開太尷尬了。
可等了好半天，遲衛東還是沒有回來的意思。
再加上葉參謀長隨時都有可能出來，便衣男子這才心有不甘的默默離去。
見蒼蠅終於被自己打發走了，葉參謀長這才收回一直注意着病房門口的餘光，轉而耐心的和馮文鵬打趣逗樂。
不過馮文鵬畢竟是從鬼門關旁走過一遭的患者。
儘管已經甦醒，但精神頭並不是很足，還沒和衛老以及葉參謀長聊多久，就頭一歪，再次睡了過去。
見此情景，葉參謀長知道是時候了。
等到離開馮文鵬的病房後，葉參謀長對着衛老主動開口道。
“衛老，既然小馮已經醒了，那他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讓他慢慢恢復就好。”
見衛老又流露出了有些自責的模樣，葉參謀長趕緊補充道。
“衛老，您可千萬別多想。”
“這次的事跟您啥關係都沒有，相反，您纔是受害人。”
“您放心，老連長交代給了我一項任務，就是督辦這次的案子。”
“一週之內，我保證拿出一個結果，給小馮報仇！”
“您吶，這段時間就讓婉茹還有銳揚這個臭小子陪着你，在總院到處轉轉，就當是休假了！”
聞言，衛老的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點什麼。
但最終，衛老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伸出那蒼老的手掌，拍了拍葉參謀長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迴應衛老的，是葉參謀長熾熱而又有力的手掌，慢慢握着了他的手。
“衛老，您就放心吧！”
“要是老連長不發話，這事我還真不好插手！”
“可現在老連長既然給我任務了，那我肯定得給小馮找出來一個說法。”
“他可是我的御用裝備測試員，結果現在被人害到病牀上去了，我肯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隨即，葉參謀長又簡單的安撫了一下衛老，又找秦婉茹交代了一下多多關注衛老心理狀態之類的問題，這才轉身，大步離開了醫院。
離開時，衛老堅持要送葉參謀長，旁人勸都勸不住，一直送到了總院門口，衛老這才罷休，站在大門口，目視着葉參謀長一步三回頭的身影，漸行漸遠。
在衛老的眼中，現在這個一身戎裝，掛着二槓二軍銜的身影，和記憶裡剛剛抵達七所時，“一鳴驚人”的青澀身影，逐漸重合，化作了一個步伐愈發堅定的身影。
曾經，那個追在衛老屁股後面，拼命打秋風，恨不得把七所倉庫都搬走的臭小子，現在居然也能爲衛老遮風擋雨，撐起一片天空了。
此情此景，一時間，令衛老頓感恍惚，如有經年隔世之感。
甚至在衛老的心裡，甚至還隱隱生出了一種，自己是“舊時代之人”的奇怪感覺。
而所謂的“新時代”，自然是屬於葉參謀長，還有千千萬萬，像葉參謀長一樣的年輕人們的。
並且衛老非常篤定。
這個“新時代”，一定會比自己所處的“舊時代。”
更加精彩。
“葉飛同志，這就是我們梳理出來，接下來要繼續調查的重點關注名單。”
“您看您是直接給首長報告？還是旁聽一下我們的審查，再給首長報告？”
一天之後，葉參謀長準時找到了遲衛東。
而遲衛東也沒有讓葉參謀長失望，準時準點的確定了下一階段的“重點審查名單。”
換句話來說，凡是在這個名單上的人，無論是不是有動機，都有可能是這次案件的“幕後黑手！”
默默翻閱了面前的名單，半晌過後，葉參謀長這纔有些突兀的開口道。
“跟我說說，老馮最近在忙什麼項目？”
“昨天在醫院，我忘了找衛老打聽了。”
聞言，遲文東心說你那是忘了嗎？但嘴上，遲衛東還是非常配合的說道。
“馮文鵬同志在事故發生以前，是‘天樞’項目的實際負責人兼研究員之一。”
“該項目的主要目的，是研製出一款可以適配我軍所有信息化裝備的智能作戰平臺。”
“衛老掛名，馮文鵬同志負責具體研究。”
“按照構想，這款作戰平臺一旦研發成功，可以達成類似於科幻電影中，以智能算法和裝備互聯爲基礎，多兵種多維多域，多類無人裝備集羣出動的效果。”
聞言，葉參謀長微微頷首，表示自己清楚了。
別看遲衛東說的複雜。
實際上，馮文鵬研究的就是一套適配全軍所有無人裝備的指揮平臺。
通俗的講，就是可以依靠這個指揮平臺，讓各類無人裝備進行配合，做到一人指揮“千軍萬馬”的效果。
比如最基本的無人機，近些年大力發展的仿生魚和無人艇，甚至是未來可能誕生的作戰機器人，都能在這套系統的操縱下，配合作戰。
甚至按照“智能化”的要求，這套系統未來的上限，就是操作人員輸入任務目標，該系統就能自行擬定作戰計劃，出動裝備，完成任務。
也難怪馮文鵬會被人盯上。
這樣的研究，無異於是黑科技一般的存在。
想到這，葉參謀長直接眼神一凝，挑出了幾份檔案，擺到了遲衛東面前。
“就從這幾個人，開始優先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