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叔,你們剛剛要說什麼?”
沈月靈對於外面的動靜,顯然早已司空見慣,並無什麼異常,而是看着李牟和徐萍詢問道。
“我……我們兩個是白蓮教的教徒……只是,我們加入的時候,只是爲了幫李成消災祈福而已,真的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殺人,後來,他們拿小石頭要挾我們,我們倆,不敢不聽他們的話啊……”
李牟和徐萍相視一眼後,噗通一聲,跪倒在了葉平和沈月靈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道。
“我們有罪,你們殺我們可以,可是,求求你們,饒了小石頭吧,他什麼都沒做錯……”
徐萍抹着眼淚,仰起頭,看着葉平和沈月靈,顫聲道。
他們兩個,爲什麼一點兒震驚的表情都沒有?爲什麼,這麼平靜?
但就在這時,李牟和徐萍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葉平和沈月靈聽到他們這番話後的表情,實在是太平靜了。
沒有任何的震驚,沒有任何的詫異……
就彷彿,這兩人早已知道他們兩個的身份一樣。
“對,你們沒猜錯,葉平早就猜到你們的身份了,讓你們和我待在一起,也是如此。不過,你們兩個怎麼忽然想起來,告訴我們這些了?”
沈月靈看着兩人的樣子,淡淡笑道。
他們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李牟和徐萍聽到這話,腦袋裡立刻“嗡隆”一聲,嘴張得老大,身體顫抖的望着葉平。
他們捫心自問,自己好像也沒露出來什麼馬腳,可怎麼着,就被葉平發現了?
但毋庸置疑的是,沈月靈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般,徹底壓垮了他們兩個最後的心理防線。
“我們是聽了葉大人的話,如果再不回頭的話,恐怕以後就真的再也回不了頭了,我們死了沒什麼,可如果拖累了小石頭……他可是李成留下來的獨苗……”
徐萍低下頭,喃喃道,說到最後,已是淚如雨下。
“沈小姐,葉大人,求求你們,饒我們一命吧,我們真的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我們給你們立長生牌位了……”
李牟也是磕頭如搗蒜,頃刻的功夫,額頭已是血污一片,慘不忍睹。
沈月靈哪裡經歷過這種情形,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只能求助的向葉平望去。
“你們的罪過到底有多大,如何懲處,我們說了不算,靖安司的刑罰說了算!不過,你們放心,無論你們兩個最終的結果怎樣,小石頭的命我保了,會給李成留一條根的,他是值夜者的英雄,這一點兒,毋庸置疑!”
葉平見狀,低頭看着李牟和徐萍,緩緩道。
如他所言,李牟和徐萍的錯,到底怎麼算,他說了不算,靖安司的刑罰說了纔算。
但李成的功績,是無法抹去的,孩童何辜,他會保住小石頭的命!
“謝謝葉大人,謝謝葉大人……”
李牟和徐萍聞言,有失落,但更多的還是感激,向着葉平連連叩頭不止。
“葉平,地窟妖獸靠近,三品通臂魔猿,小心!”
就在這時,沿着屋頂上,陡然間,有重物跌落的“轟隆”聲響起,緊跟着,燕雲的冷喝聲傳來。
“三品地窟妖獸!”
葉平聞聲,神色頓時一凜。
“轟隆……嘩啦……”
伴隨着一聲悶響,屋頂就如被重物擊中,無數碎裂的磚瓦木塊,紛紛揚揚灑落。
葉平見狀不妙,一手拉着沈月靈的輪椅,沉聲道:“去院子裡!”
李牟和徐萍哪裡敢遲疑,慌忙抱起小石頭,便跟着往院子裡衝去。
“這便是地窟妖魔嗎?”
葉平仰頭,向屋頂望去,目光所及,立刻看到,屋頂上正站着一頭約莫兩米多高,渾身上下長滿了黑色長毛,看起來與猿猴無異,但肌肉格外發達,手中持着一根烏光閃耀的鐵棍,散發出一種狂盛的兇頑氣息,望之便叫人心頭一沉。
“砰!砰!砰!”
剎那間,通臂魔猿已是持着烏鐵棍,與燕雲戰成一團,棍影呼嘯,每一道砸出時,都帶着劇烈的音爆聲,甚至還有奪目的電芒在閃耀,凌厲無比,直讓人覺得,受了這一棍,就要被砸成肉醬。
不過,燕雲的實力同樣不俗,雪亮長刀繞身飛舞,一朵朵刀花絢爛奪目,更有縷縷清氣,如風般在刀花中飛舞繚繞,向通臂魔猿侵襲,只要靠近,便有大片大片的黑色毛髮被斬落,出現點點血痕。
一時間,屋頂上,瓦片、木屑,彷彿是雹點般,向着四面八方狂亂飛散,打得牆壁和地面噼啪作響,炸出一個個小坑!
“三品境,已能夠動用天地之力,雷霆助陣,好強!”
葉平被木屑打中軀骸,一股刺痛席捲時,心中不禁連連讚歎。
變強!
變強!
只有變強,纔是王道!
“滴滴……滴滴……”
而就在這時,沿着遠處,陡然間,又有尖銳的笛聲響起,葉平循聲望去,立刻看到,一頭脖頸頎長,狀若仙鶴,可是連頭到尾,卻足足有兩丈長,而且全身上下所有翎羽盡皆是赤紅色的大鳥,正在城內穿梭。
每一次的穿梭,都會有大片大片的火焰,自它身後飛起,將諸多建築,都燒成了白地。
“四品妖獸,赤羽鶴!”
沈月靈喃喃,道出了這大鳥的來歷。
“吼!”
短短几息後,沿着遠處,驟然有低沉的咆哮聲,有渾身上下,繚繞着暗紫色雷霆的人形生靈,陡然從一間民房中衝出,兩隻手化作長鞭,電光閃耀,向着四下橫掃擺盪,每一擊落下,都有大片大片的房屋坍塌。
“閃電族,六品巔峰!”
沈月靈見狀,眼角猛地一抽搐,語調中不由自主的多了些顫抖。
而這樣的狀況,還在不斷髮生,無數團濃煙夾雜着烈火,盤旋上空,仿若末世已然來臨。
“殺!殺!殺!”
但就在這時,一道道身影,沿着各處飛躍而出,他們的身上,盡皆穿着乾淨利落的飛魚服,或單打獨鬥,或三五成羣,與出現的地窟妖獸,鏖戰成一團。
其中有一人,手中持着一柄雪亮長劍,穿梭虛空,縱橫捭闔,劍氣光寒,眨眼間,便與那名六品巔峰的閃電族戰作一團。
妖獸齊出,值夜者夜行,臨安城,今夜,大亂!
“沈黑犬出手了,那條小狗住的地方,沒發現什麼異常,看來那對蠢貨沒有暴露我們的行蹤!護法大人您這一手真夠高明的,地窟妖魔作亂,看那條黑犬是保護他的女兒,還是保護臨安城!無論怎麼選,他都得有所失去!”
同一時間,臨安城內一家小院的房頂上,一名壯漢看了看這亂作一團的場景後,向紅蓮護法恭敬抱拳,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石大,他們是白蓮信徒,是我真空家鄉之人,那麼,就不是蠢貨!記住,從今以後,無論是什麼人,只要一日沒有叛教,那麼,便是一日是我們的兄弟姐妹!”
紅蓮護法轉過頭,漠然掃了壯漢一眼,淡淡道。
“是,屬下知罪,請護法大人饒恕。”
石大慌忙雙膝跪倒在地,擡起手,朝着面頰狠狠的抽了幾耳光後,顫聲道。
“起來吧。昔日,沈默殺我白蓮聖女,那麼,今日,我們便殺了他的女兒!這樣,也不枉我們費心費力,請動這些地窟妖魔,謀劃這一場!”
紅蓮護法手虛虛一扶,示意石大站起來後,黑紗後的雙眼中,陡然有熊熊火光升起,一字一頓,道:
“我想,值夜者指揮使的女兒,死在白蓮教手下,天下一定會震盪,舉世都將看到我真空家鄉的榮光!”